放空思想的風絕羽全然沒有意識到這次修行渡過了多久的時間,他只是一味的在“空”的世界的中揣摩尋找完成神訣的光明大道。
然而事實上,一個人放空了思想,時間往往會過的飛快。
一眨眼,十天就這樣匆匆的過去了。
木屋前,一切照舊,平靜的就像一潭永遠也驚不起波瀾的死水。
可是在黑泉山的外圍,還有中段地區,一場惡鬥,完全可以用史無前例的慘烈來形容。
黑泉山中部的一處黑水泉眼旁邊,長仙尊者衣衫襤褸的坐在滿是泥污的泉眼旁,頭髮散亂着,正往嘴裡補進一粒百年來都不捨得服下的療傷聖丹。
吃下了這枚丹藥的長仙尊者將恆遠古劍放在身旁,慢條斯理的調整着自身的氣機煉化療傷聖丹,一股股清流,從其垂朽的體魄中縈繞而出,隨即可以看見,其體表大大小小十七處劍傷、刀傷、刮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着。
長仙身邊的那隻仙鶴,垂頭喪氣的爬在地上,身上的白色羽毛已經被泥污和血水混淆染成一塊一塊的,而這隻驕傲的仙鶴,卻是一聲不吭,有氣無力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長仙尊者睜開了眼睛,將縈繞體表的清流從鼻間全部吸了進去,這才轉頭看向仙鶴:“薦白,委屈你了,多少年了,沒有跟老夫如此暢快淋漓的悍鬥,你還好嗎?”
薦白眯着眼晴,有氣無力的看着主人,艱難的抖了抖羽翼。
“呵呵,你天生傲骨,自然不怕,老夫也不怕,別急,這次不是拼命,老夫苦戰十日仍不退,便是因爲那道太初之氣還沒有徹底融合啊,不急,不急啊,再過一日,若還擋不住那羣心懷叵測的傢伙,老夫便帶着你遠走高飛,只要將太初之氣更多的融合在體內,老夫與你這傢伙,必會在千年之內,一飛沖天。”
唰!
長仙正喃喃自語着,突然間一道冷箭從不遠處的山嶺上方電射而下,那道冷箭中所蘊藏的銳利之氣非同凡響,即使是長仙尊者親自在此,仍舊被驚的全身汗毛乍起。
冷箭帶着青光,突射而至,薦白提前一息震動起羽毛,伸開雙翅,尖銳的鳴叫了起來。
一道道白色漣漪猶如激涌的水流轟然震出,那冷箭在空中頓時左右搖擺了起來。
“哼!長仙,快說出風絕羽的下落,你是被邀來助拳的,不是來送死的,難道你真的想死在本尊的問罪箭下。”
山嶺上,一個瘦高的黑衣男子手裡抓着一把湛青色的大弓,腰上掛着一隻小小的箭囊,箭囊裡面只插着八根冷箭,個個都只有一臂來長,全部泛着幽冷的青光。
唰!
話音剛落,恆遠古劍長鳴而起,在長仙身前疾轉了一圈,然後直刺而出,後發先至,飛到了薦白前方。
而此時,薦白全身羽毛不停的凋落,再過一會兒,恐怕就擋不住那根鋒利至極、去勢如虹的青色冷箭了。
當!
好在恆遠古劍來的奇快,劍鋒狠狠的撞在了冷箭之上。
兩大神兵碰撞泛起一道驚鳴,長仙和薦白被一道無形巨力,推着狂退出十餘丈,恆遠古劍在空中哀鳴一瞬,打着轉的飛回到了長仙尊者的身邊。
這一擊,長仙尊者退。
但是那冷箭也沒有好過到哪裡去。
被恆遠古劍破去箭鋒中的勁力之後,那冷箭掉轉箭頭,轟的一聲,插進了黑衣男子所在的山嶺之上,頓時令得整座山嶺盡數盡數倒塌,那杆冷箭也失去了靈性。
“修景,你逼問老夫也沒用,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長仙還不至於出爾反爾,到是你,我勸你還是退了吧,無論《八指錄》在不在風絕羽的身上,今日,你也拿不到。”
別看長仙稍顯敗象,但老尊者的氣機還是比較平穩的,尤其是當他受了那道冷箭之後,體內一股黑白兩色的暗流在金身中繞了一圈時,老尊者本來有些發白臉色,莫名變得紅潤了不少。
苦戰十日,還是面對同境強者,無論是長仙、紫楓、帝山、琴瑟,又或是吳戰廣和曲綾昔,都未見得好過。
但他依舊不退,也不是爲了什麼忠人之事,而是爲了自己。
這十日的苦戰,雖是險象環生,但七人身上的洪元之氣同時也得到了持續久的催化和吸收,令得幾人的修爲一路看漲,甚至對道法、道則的領悟變得更加深刻。
這就是幾大強者不退了原因。
當然了,獲得如此好處,幾人也是相當的感謝風絕羽,感謝他給了這次機會,他們還是覺得,能幫風絕羽拖一段時間是段時間纔好。
“長仙,你也算一號人物了,爲了一個初窺境的小傢伙,居然如此冥頑不靈,說,他到底給了你們什麼樣的好處?”
“哈哈,無論什麼好處,你修景也是體會不到的,反過來,老夫還是勸你,該走就儘快走,真遇到他,你未必能如願,反倒容易把自己搭進去。”長仙一笑,總結到:“有些財,不好發。”
“扯蛋!”
修景一怒,拉弓搭箭。
就在這個時候,其身後的天際一輪黑月乍現,那黑月是圓月,氾濫着濃郁無比的絕品極陰之氣,黑月一亮,隨即一道刺眼至極的亮光將黑水泉眼附近照的有如白晝一般通明。
唰!
感受着身後有異樣出現,修景驀地回頭,但他只看到了一輪驕陽。
不是驕陽,就是一道無比刺眼的亮光。
修景一驚,還沒的完全拉滿的大弓發出嗡的一聲巨顫,湛青冷箭離弦而出,飛向那刺眼的白光。
白光中,一個高大的人影風馳電掣而來,在空中突然疾轉退讓,躲過了那足以讓長仙爲之忌憚的一箭,隨後一柄大劍,狠狠的斬向修景的腦袋。
“媽的……”修景大吃一驚,連忙退讓,但那柄劍來的帶快了。
噗嗤!
劍鋒掃過修景身體現,一隻手臂揚空而起,大蓬鮮血如霧拋灑,修景吃疼之下大吼一聲,抓起斷臂人如炮彈一般射向天外,頭都沒敢回。
白光中,人影騰身而起,但還沒完全追過去時,長仙尊者突然臉色一冷,道:“窮寇莫追……”
唰!
人影停下,散去滿身白光,吳戰廣從裡走了出來,徑直飛到長仙尊者的面前道:“長仙兄,如何?”
長仙臉色平靜的站了起來,伸手抓起恆遠古劍,拍了拍身邊的薦白道:“你來的還算及時,老夫不妨事,其它人怎麼樣了?”
“還好,不過帝山有些危險,你若沒事,咱們一起走。”吳戰廣語速奇快道。
長仙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薦白,心神一動,將身旁妖寵收起,道:“纏住帝山的月白雙仙吧……”
“嗯。”
吳戰廣一點頭,長仙道:“走,助他一臂之力。”
“修景……”
“修景敗了,他要是不傻,現在應該離開黑泉山纔是……”
長仙微微一笑,飛身而起,吳戰廣緊隨其後,二人遁入空中,搖了搖手中黑色陣旗,立馬鑽進了傳界境門之中。
下一刻,一片被樹瘴所籠罩的密林深處,一道火紅的身影飛了出來,正是帝山。
“你孃的月白雙仙,說好了單挑,居然不知廉恥的二打一,老子鄙視你們。”
樹林下,兩個白衣人提着劍追了出來,一人頭頂懸着鉤月,一人手裡拎着一隻白色的鈴鐺。
兩個人的樣貌皆是平平無奇,手裡拎着白色鈴鐺的那位更是在嘴角上有一顆比黃豆還要大的黑痣。
此二人窮兇極惡,虎撲而出,配合相當默契,一左一右,距離拉的不遠不近,前者頭頂鉤月法器順勢一起,帶起一大片弧光,刺眼且凌厲,瞬間將帝山淹沒。
刀刃破體之聲頻頻傳來,無數血滴飛濺而起,裡面摻雜着帝山憤怒的吼聲:“月仙,老子跟你沒完。”
玎玲!
突然,一聲鈴音泛響,所有的弧光全部飛退,身在其中的帝山噗的一口老血噴出米許遠,臉色變得猶如一張白紙般蒼白。
“先殺了他,搜魂。”月仙怒目中殺氣迸現,同時所有的弧光全部殺向帝山。
“你大爺……我……”
帝山手裡的大斧就要揚起,但無數白絲突然出現一收,將他死死的纏住。
眼看着那些弧光就要將帝山分屍,倏忽間,一陣琴音傳來,帝山身上的白絲全部斷掉。
“是琴瑟的桃琴。”白仙一驚。
月仙頭都沒回:“不必理會,先殺帝山。”
弧光突至,千鈞一髮之際,一道人影突然飛到了帝山身邊,恆遠古劍帶起漫天的星塵,無數星光猶如暗器一般向外圍射去。
叮叮噹噹……
金鐵交鳴之聲泛響,所有弧光頓時退散,也就是這個時候,吳戰廣手持蒼雲鏡來到月仙的身後,大劍橫擺而出。
砰!
月仙措不及防,爆退而出,人還沒等停穩,身後琴音再響,只見一把古琴閃爍着紅黃藍三色,飛出數十道利刃,直接將月仙當場分屍。
“大哥。”白仙慘叫一聲,帝山掙脫束縛,一個大挪移飛近,紅色大斧居高臨下斬落。
噗嗤!
白仙一分爲二,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