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無人的衛拱自打突破了道武初窺境之後,便將其本性中的不可一世無限放大,可就算他低能智商全無,到底還是步入道武境的強者,先前一輪窮追猛打也沒有碰到風絕羽分毫,早就讓衛拱暗暗生了戒心,是以這一掌乃是有備而來。
別看他咋咋呼呼的叫喚的挺歡實,但這人實在是陰損老辣到了極點,一雙肉看似樸實無華,實則正在暗運內勁、暗轉神通。
直到百分百確定風絕羽一定躲不過的時候,衛拱的雙臂才竄出兩股藍色的氣流,彷彿兩條藍蛇,尚着手臂突掠而出,迅速蔓延至雙手掌心之上。
倏忽間,掌勁的威力被提升了數倍不止,隔着老遠的谷口樹林都倍受侵襲,紛紛連根拔地,更有甚者當場被掌勁餘威震爆粉碎,漫天飄舞了起來。
若論掌勁,這一下就連玉修羅都要謹慎應對,甚至她覺得風絕羽只要中此一掌,不死也必受重傷。
當然衛拱也是這麼想的。
他甚至已經看到風絕羽接下來會被打到爆體而亡的場面了,不由得嘴角泛起了濃重的得意之色。
然可是當他的雙掌狠狠的拍在風絕羽的身上時,那種肉骨崩離、鮮血四濺的場面,那一掌的內勁,反而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復返了。
風絕羽站在原地連腳根都沒有搖晃一下,一臉的氣定神閒,就差沒舒服的**出聲。
光是這個,還不足以令衛拱驚駭變色,更加可怕的是,當他的雙掌打在風絕羽身上沒有讓對方受到絲毫損傷之外,還有一股可怕的反震之力,強勢的作用在他的雙手之上,以至於讓那雙足以開山碎嶽的肉掌,剎那間變得青腫了起來。
而且沒過多久,一陣碎骨之痛**黃龍,痛的他哎呀一聲,蹬蹬蹬倒退了十數步,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我的手......”
強大如衛拱,此刻也是痛不欲生,吊着兩隻已經不屬於他的雙手在地上打起滾來。
這一幕,着實震驚了所有人,包括妖檀護法、玉修羅谷主都難以置信的瞪起了眼晴,匪夷所思看着地上打滾的衛拱半天都沒回過神兒來。
“呵呵......”這時,風絕羽笑了,他的笑聲輕柔而冷靜,伴着山風在谷口內外迴盪不休,他靜靜的望着衛拱,眼中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減弱,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調侃道:“衛老,你這是怎麼了?哎呀,快快起來,地上多涼啊。”
風絕羽說着話便要往前湊,衛拱猛的打了個機靈,顧不得雙手骨碎筋折,一骨碌翻起,改爲跪姿道:“前輩饒命,晚輩有眼無珠,還請前輩恕罪。”
“這是說的哪裡話,誰要你的命了。”風絕羽往前走了兩步,卻嚇的衛拱連連後退。
他總算明白了,眼前這個談笑風聲、不顯山不露水的傢伙,纔是真正的高人啊,什麼狗屁玉修羅,跟人家根本沒法比,自己怎麼就這麼衝動呢,連人家是什麼正色都沒看出來,就敢主動上前招惹,這不是茅坑裡點燈——找死嗎?
如此這般的想着,衛拱更是不敢讓風絕羽靠近自己了,連滾帶爬的往後退,一個勁兒的告饒,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混沒有個一族之長的尊嚴模樣。
“前輩你放過我吧,是晚輩唐突了前輩了,也已經受到責罰了,您就大人有大諒,把晚輩當個屁放了行嗎?”
看着自家族長一副沒骨氣的模樣,藍哇族人終於沒脾氣了,一個個低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風絕羽本來也沒想把此人怎樣,也許是修爲精進的緣故,他忽然覺得有點欺負衛拱了。
見衛拱依依求饒,風絕羽作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嗤笑道:“唉,怎麼說都不信呢,罷了,既然你誠心悔過,那就放你一馬吧,你滾吧,本尊還有事要跟玉修羅族長商量。”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見風絕羽果然沒有動手,衛拱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站了起來,也不管自己的族人了,刺溜一聲眨眼間跑了個沒影沒蹤。
藍哇族人氣勢洶洶而來,本以爲這次可以揚眉吐氣,誰也沒想到自家族家還未亮刃就兵敗如山倒,當下也沒了面子,一個個屁滾尿流的跟着跑了,以至於大軍陣列的玉闋谷外,眨眼間變得一個不剩。
藍哇族的人走了,玉闋谷外的氣氛卻沒見多少緩和,反而在風絕羽的面前,那般壓抑的氣憤愈發的沉重了起來。
此時的玉修羅,一雙鳳眼凝重無比,雖然她沒有見過風絕羽,但卻知道,當年那個來自七霞界的小傢伙,曾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望風而逃,即使回到七霞界,面對自己派出去的万俟弱水作說客,言語之間也不敢有半絲不敬之意。
可惜時光荏苒、舊曆不在,那個曾經聽聞自己名聲的小傢伙,已經徹徹底底成長爲一方豪強了。
衛拱的實力如何她並不知道的很清楚,但依稀也能分辨出對方的底細,雖然她不把衛拱放在心上,可玉修羅心裡也清楚,想像風絕羽這般輕而易舉的料理此人,對她而言根本就辦不到。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短短的一百五、六十年,人家已經的修爲已經遠遠的超出自己不少,甚至已經有了掌握她生死的手段了。
一想到這個,玉修羅滿心不是滋味,更有不忿、費解的情緒,在心頭縈繞不去。
不過她可不會想衛拱那麼沒骨氣,即使知道大敵當前,弱了修爲,也不能輸了氣勢。
於是乎玉修羅強自按下心頭的震撼,恢復平淡如水、一派族長的派頭,道:“好強的肉身力量,想不到當年風副宗主如今已經成爲頂天立地的帝尊級強者了,玉修羅真是自愧不如啊。”玉修羅言語犀利,諷刺味十足,暗指風絕羽當年在自己面前像喪家之犬。
風絕羽卻也沒生氣,但有些事必須找回來,於是笑道:“玉族長說笑了,當年風某勢微力薄,還得稱族長一聲前輩呢,正因爲當年前輩派妖檀護法在嘯月山上的一番指教,才讓風某人枕兵待戈絲毫不敢放鬆,才成了今天的成績,說不得還要感謝當年玉族長的提點之恩呢。”風絕羽說着微微一躬。
這看似極是有禮的一套行爲,卻是讓玉修羅臉上忍不住一陣發燒。
風絕羽的語氣聽來是感激,可實際上卻是怨懟,當年在嘯月山上,万俟弱水雖是帶着交易的心情而來,可其說的那套話中,三句離不開玉修羅隱隱授意的威脅之意。
當年風絕羽自知弱微力薄,不敢輕易招惹玉修羅,被逼無奈交出了玉羅仙珠,成全了玉修羅,這一晃百十多年過來,人家來找找場子也無可厚非。
玉修羅果然冷哼了一聲,把言語挑白道:“看來風副宗主是爲了當年之事來找場子的,也罷,風副宗主畫個道出來吧,我玉某人雖非什麼當世豪傑,卻也不會受人脅迫,要打要殺,玉某人一併接着就是。”
“好一個玉修羅,果然女中豪傑。”風絕羽心裡暗讚一聲,臉色卻絲毫未變,冷聲道:“看來玉族長是不服在下了,也罷,昔日便久養玉族長威名,苦無緣相見,今日就跟玉族長玩兩招。”
玉修羅面色一沉,但人卻未動,而這個時候,就能看出來,綠仙族人比藍哇族人更有骨氣了。
一聽到風絕羽要跟自家族人動手,以妖檀爲首的綠仙族人全部站了出來,呼啦一下,把玉修羅圍在中間。
風絕羽一動未動,就聽到玉修羅哼了一聲道:“都幹什麼?你們上來有什麼用,還不退下......”
令行即止,雖然綠仙族人個個氣不服,但聽到族長的話,還是紛紛退了下去。
隨後,玉修羅二話沒說,皓腕一抖,亮出一把綠盈盈的翠玉青鋒。
這把劍靈氣逼人,一看就是非凡品的寶玉精石打磨鑄就而成,鋒刃流轉着濃烈的妖氣,恐怕被玉修羅祭煉了好多年纔會有這樣的氣勢。
就見玉修羅把劍一擺極其乾脆道:“玉某人有自知之明,我必技不如你,但你想報仇,我也攔不住,那就決一死戰吧。”
唰!
玉修羅不是光說不練之人,話音一落,她先出手,一劍指向風絕羽的胸口。
“呵呵,那就領教玉族長的高招了。”風絕羽見狀也不推讓,穩穩的站在那不動,靜等着劍鋒刺至。
“狂妄。”看見風絕羽完全無動於衷的模樣,玉修羅更是心裡有氣,一身本源神力激涌氾濫,頃刻間完成了周天運轉,氣勢一浪強過一流的涌入青鋒之內,眨眼翠芒乍現,將風絕羽籠罩着漫天劍光之下。
“這可比衛拱強多了......”見到對方劍招的走勢,風絕羽一目瞭然,雖然佩服,可依舊覺得對方還是太嫩。
這可不是猖狂自負,而是這一百多年來,他在無序界見識的東西太多了,什麼樣的高招沒有領教過?什麼樣的高人沒見過?
像玉修羅這樣的,無序之界一抓一大把。
微微一笑,風絕羽右手食中二指微張,噹的一聲,輕而易舉的將玉修羅的劍夾在了指縫之間,讓對方一動都不能動。
“玉族長,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