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雙雙要吃人的眼晴,沐古幾無何奈何的瞧了一眼旁邊的沐天浩和玄重,果然看到玄重激動的就要站出來,沐古心中一突,心裡非常明白的搶先一步咳了一聲:“別吵。”這一聲,把玄重驚的一頓,沒有來的及開口。
沐古心裡那個汗吶,心說要是讓你張口,那還不把人全都得罪了。
東西已經調出去了,但還沒有離開靈溪峽,這個時候要是出了亂子,九大家纔不會在乎什麼嘯月宗,什麼風絕羽,什麼天坊呢。
而且最明顯的是,玄重擅於出手,不擅長交涉,沐古怕他壞事,先喊了一聲,隨即聲音清冷,但態度卻十分端正的拱了拱手道:“既然大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沐某也就直說了,那些物資,沐某是準備用來支援一個曾經幫助過我沐古,也曾經幫助過天坊的恩人的,雖然沒有事先通知各位,但請大家相信,這批物資我會及時的補回來,不會影響到天坊的正常運作,還請諸位能體諒則個,行個方便,成全了沐某一片還恩之心。”沐古雖覺得這幫老傢伙一個個的不地道,卻也不想把話說的太重。
一來,換位思考,替人家設身處地着想,九大家做的並沒有錯,他們是怕天坊這批物資運過去用來針對山海書院,給天坊惹來大麻煩,所以才全力阻止。
二來,九大家力量雄厚,而且現在天坊屬於犯了衆怒,一旦引發暴亂,令九大家與天坊離心,且不談後續的結果如何,首先那批物資就運不出去。
這是沐古最擔心的兩點原因。
他希望用自己的真誠打動九大家,讓他們鼎力支持。
可顯然的,九大家的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盧岑讀聽完就嗤之以鼻道:“沐坊主,你這番話糊弄小孩子還可以,用來搪塞我們,卻把我們看作什麼了?”
“就是,誰不知道,你要用這批物資去馳援七霞靈洲,這件事我們絕不答應。”苗萬圳也是個急脾氣,一看墨跡了半天還在扯皮,索性把話給挑明瞭。
“物資是天坊的,你們算什麼東西,不答應又能如何。”終於,玄重忍不住站了出來,而他這一開口,衆人就知道,今天的事,沒辦法善了了。
“玄重,你說話長長腦子,你算什麼東西,在這呼呼喝喝”中天的盧氏的代表的盧元博站了出來,意氣指使道。
苗萬圳接着話怒道:“玄重,你是天坊的人,不是什麼嘯月宗的鷹犬,現在是九大家和天坊在討論商盟的大事,你無權開口。”
玄重氣的面紅耳赤,正要發作,沐古趕緊攔了一道,霸氣無比道:“都別說了,諸位,如果說我沐古非要把這批物資調走呢?”嘯月宗和山海書院戮戰多年,除了人員的損失之外,各種法器、靈丹妙藥、天材地寶的消耗也是甚巨,其實這個時候,很多精銳弟子手裡的法器已經沒有多少了,治傷的藥更是緊缺,而這些東西,平時看不出來什麼,一到這種關鍵的時刻,就會體現在的非常明顯,可以說,這批物資是支撐嘯月宗繼續跟山海書院周旋的命脈,沒有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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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沐古徹底撕破了臉色,盧岑讀陰沉沉的一笑道:“沐坊主,大家相交多年,倘若你非要一意孤行,那我們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那四成庫洞藏寶,是天坊該拿的,但你也清楚,天坊一旦參與到七霞亂局之中,勢必會無法抽身,靈洲那面的局勢大家都關注已久,倘若嘯月宗贏了還好,可一旦嘯月宗輸了,山海書院知道天坊背後支持嘯月宗與其作對,那整個天坊將承接一個九界山主的怒火,這個後果,我不信你沒想到過。”
沐古臉色一沉,有些無奈道:“我想過。”
“好,沐坊主承認就好,如果這樣,沐坊主還要把物資運出去,那我們九大家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就請沐坊主先行宣告九界山,沐家從此在天坊除名,並交出黑蛟圖,從此往後,天坊還叫天坊,但歸屬九大家,與沐家毫無干系。”
盧岑讀終於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整個人比吃了千百粒大還丹還要舒坦。
問題的癥結就在於此。
其實什麼爲了天坊好的話全都是放屁,九大家用心不純纔是真的,他們想要天坊,也想要黑蛟圖,貪得無厭。
此言一出,果然炸鍋,玄重第一個不幹了,恨聲道:“好大的口氣,黑蛟圖是沐主獨有,更是當年嘯月宗提供之物,你想要,憑什麼?”
這一刻,就連一直沒作聲的沐天浩也異常不滿了起來,語氣冷冰冰道:“鬧分家還過得去,想吞掉黑蛟圖,諸位莫非覺得我沐家好欺負嗎?”
“怎麼,你們毀約再先,還不想補償嗎,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大家說是不是?”苗萬圳現在是抓住了盟約的癥結,死不鬆口了,而隨着他的倡聲,九大家紛紛附和了起來。
“苗老言之有理,毀約重罰,這也是盟約中的一條。”
“你們天坊不想活了,還想把大家拉下水,我行我素,全然不顧大家的看法,這是何道理。”
“姓沐的,別以爲是你們建立的天坊就可以隻手遮天了,我們九大家可不怕你們”
隨着一聲聲嚴厲的斥責,九大家翻臉無情的嘴臉表露無遺,天坊這邊玄重激動的全身寒氣直冒,就連沐天浩也是氣勢全涌而出,九大家那邊更是得理不饒,眼看着,事情談崩了就要動手,可把沐古急的夠嗆。
他是一力促成此事之人,更是擔心九大家的分量會給天坊帶來巨大的損失,甚至是多樹立了九家強敵,可就算他智計百出,遇到這種毫無轉圜餘地的變故也是束手無策。
正發愁呢,突然腰間的寒跋玉閃了閃。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傳訊。沐古惱火的嘀咕了一聲,但一想怕是紅杏夫人那邊又出了什麼變故,即便再不情願,也是抽空把寒跋玉拿出來掃了一眼,可當他這一眼瞧去之後,整個人當場就呆住了。
數息之後,兩行熱淚滾滾而落,竟不知爲何手腳發抖起來。
“古兒,你怎麼了?”北冥月及時發現在了沐古的狀態,忍不住驚呼一聲。
這一嗓子喊出去,無數視線紛紛移來,當所有人看到沐古竟然哭出了眼淚,一時間也是有些傻眼。
尤其是九大家的人,畢竟雙方撮合在一起共渡了將近一百三十年的時光,即使再撕破臉皮,也不會像弒父屠子的仇人那樣,現在看到沐古竟哭了,九大家的人還以爲是自己的逼宮,讓這個堅強的胖子受到了心理層面的打擊,像個小孩子一樣哭起了鼻子。
“古兒?”沐天浩皺了皺眉,情緒不滿的哼了一聲,心想自己的兒子怎麼這麼不爭氣,都一坊之主了,遇到事竟還能哭出來,真給自己丟人。
玄重也傻了,難道自己壞了沐古的大計?那也不用哭吧。
任麒麟、柳之敬,真是無比費解,但二人是行動派,只聽命令,只需跟從,還輪不到他們發話。
就這樣,沐古鼻涕眼淚一大把,哭的盧岑讀等人都快不好意思了,中天的盧氏的的盧元博才摸了摸鼻子哼了一聲道:“沐坊主,你這又是爲何,別以你哭兩聲,大家就會回心轉意,這是商盟,行事豈可兒戲?”他現在有點看不起沐古了,原本是個狡猾的豬頭,沒想到是個沒用的廢材,這些年怎麼混的。
九大家人人投來鄙夷之光,但場上的火氣卻是被沐古這一鼻子給哭的煙消雲散了。
只見他哭了一會,猛的擡頭道:“好了,不要再吵了,行,就聽你們的,物資我先不運了,暫時一切照舊,不過諸位,這件事我希望你們跟各家的族長再商權一番,這樣吧,我沐古,以及我父沐天浩,我叔玄重和供奉大長老任麒麟,定在下月初三,宴請九家族長大人,希望諸位前輩能賞光,到靈溪峽一敘,屆時沐古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請我家族長?”
感受着沐古無比跳脫的思維,衆人呆住了,良久之後,盧岑讀心中瞭然道:“沐坊主,你請我家族長也沒用,我們能來此地,便是各家族長意思,況且各家族長都在閉門修煉,豈可勞動列位大駕。”
“就是,你以爲你是誰,想請動我家族長?”衆人嗤之以鼻。
九大家的族長,全都是道武初窺境的強者,是九大家最具話語權的人物,沐古畢竟只有乾坤中期的實力,根本沒有資格請動各家族長。
但是沐古卻是早就想好了,慎重無比的說道:“諸位別多心,這批物資,我還是想報答一下恩人,既然諸位不答應,那就只能請各家的族長見個面了,一百三十年前,我沐古不也是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列位尊長的同意,才建起的商盟嗎?這件事終須有個結果,倘若列位族長到此,仍舊不同意沐某的所爲,那沐某就答應,將黑蛟圖交給各種,就此兩個相欠,各走各路。”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