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冷風、烏雲壓頂,隨着鋪天蓋地的喊殺聲瞬間臨近,鐵甲飛舟頓時亂作一團,兩把釘錘法器如巨石轟城,驚天動地,亂竄在甲板上的僕役弟子正在驅舟前行,不料想飛舟狠狠一晃,當場有數十人倒地,摔的東倒西歪,剩下的人各自抓着船舷或者飛舟上的固定之物站穩,也有的人馬上運起玄功以法以保持下盤穩定,總之飛舟上亂七八糟,雞飛狗跳。
但是那一百多名紅衣劍侍卻是鎮定自若,隨着敵襲殺來,一百多名紅衣劍侍紛紛拔出鞘中長劍,劍指穹天,劍光在劍指上彌留一瞬,便肆意的飛騰而起,在每一名劍手頭頂盤旋。
“別慌,結陣。”
謝燃站在船尾飛奔過來,來到飛舟中央,仰頭一看,只見空中無數件法器飛來,密密麻麻的就像下了一場法器之雨。
這些法器五光十色、寒芒畢露,件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不用問,操縱這些法器的修士肯定也不是弱手,基本上都在妙渡境左右,還有很多人達到了承道境,他們都穿着統一的夜行衣,漆黑如墨、鬼魅妖邪,乍一看就是不好相與之輩,並且這些人的身手也頗爲犀利,似乎經過了長久的演練,一旦出手,雷厲風行,所有法器都會第一時間飛出,又齊唰唰的落下,每二、三十件一組,專門砸鐵甲飛舟防禦大陣的某一處,目的單一而直接,效果了當而絕佳。
轟轟轟
巨大的轟鳴聲從此一刻連番響起,數不清彩光繚繞的法器落在淡金色的防禦光罩上,頓時讓防禦光罩出現了十餘處裂紋,那些裂紋在強力的轟擊下飛快蔓延,像蜘蛛網一樣快速散開,僅僅片刻的功夫,防禦大陣便幾近崩潰,鐵甲飛舟搖擺不定、劇顫不已、搖搖欲墜,就連航道也驟步偏離。
飛舟之上,多達六、七百名僕役弟子嚇的抱頭鼠竄、哭爹喊娘,嚇的魂不附體。
這到不是說嘯月宗的弟子都是烏合之衆,沒見過大場面,而是僕役弟子的修爲極其有限,他們自己從未掌握過如此可怕的攻勢殺招,往常還在學習一些稍微精妙一點的靈玄妙法,這突然之間,數百修行者出現向鐵甲飛舟發動攻勢,用的還是他們平時見也見不到的珍品法器,換誰來,都得嚇個半死。
當然,謝燃和上官若凡也沒打算讓僕役弟子們像真傳弟子甚至六殿精銳那樣臨危不變,不過亂成這個樣子,也不能坐視不理。
一百名紅衣劍手是保護紅杏夫人的近衛,他們不會輕易出手,尤其是鐵甲飛舟的大陣還沒有被破掉,這個時候,更不能盲目迎敵。
謝燃兩步從船艙裡跑了出來,四下一掃,頓時大喝道“都別亂跑,第一組僕役弟子加固飛舟大陣,第二組僕役弟子守在旁邊隨時接替傷者,祭訣。”
謝燃這麼一喊,僕役弟子開始漸漸調整了過來,超過三百名僕役弟子跌跌撞撞的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氣喘如牛、臉色蒼白的結起了手印,這些人的實力雖低,但鐵甲飛舟的防禦能力卻是極其可怕,隨着一道道顏色不一的神力泉流涌入飛舟,兩側躺體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符印。
這些符印都是秘密佈置在船體中間的,只要發動的時候,才能看出效果。
符印亮起,原本被法器砸的密密麻麻的裂紋突然展開了自愈修補,慢慢合併凝實,與此同時,那淡金色的光罩之上,更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符籙,閃閃發光,上下浮動。
“再攻”
空中的大漢收回了釘錘二話沒說再度祭出,同時天上如瓢潑大雨般的法器在空中兜了個圈子回到各人的手裡後又被祭了出來。
比先前還要兇猛的攻勢很快出現在防禦大陣之上,這個時候,一些靈光激射的符印突然沖天而起,主動迎向那些殺氣騰騰的法器。
轟轟轟
巨響連連,防禦大陣的符籙防禦力驚人,將一件件法器崩彈而出,反向射回,幾個距離較近的敵方修士始料未及,被他們自己的法器當場擊落,有的只是受了些輕傷,少部人受了重傷,還有幾個倒黴透頂的,竟被自己的法器擊中了要害,直接死在了天上。
鮮血如雨泉般潑灑而下,敵方陣營稍顯亂象,雖然這一次防禦成功擊潰了敵人的攻勢,但是鐵甲飛舟卻是搖晃的更加厲害,飛舟上的僕役弟子有四分之一被激盪的神力衝擊着吐血倒地,而後他們身後的同伴馬上將他們扶到旁邊,快步衝到船舷旁邊頂替起前者的位置起來。
亂象叢生時,紅杏夫人在蕭洪章和巫映雪的陪同下跑了出來,舉頭一望,只見空中超過三百人的陣仗將鐵甲飛舟牢牢圍起,那些人個個黑巾遮面、來歷不明,顯然早就埋伏在郭山附近伺機待發,準備一舉攻下鐵甲飛舟。
好在嘯月宗人也身經百戰,沒有讓他們得逞,不過通過這第一個照面,嘯月宗的人也自是反應過來,來的這批人身手奇絕,顯然也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勇士,絕不能當他們爲螻蟻來看待。
“夫人,你出來幹什麼先回去。”上官若凡看見紅杏夫人親自出來督戰,連忙吼了一聲。
紅杏夫人掃了他一眼沒有迴應,站在船艙前高聲道“不必戀戰,繼續前進。”
適才被來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衆僕役弟子只顧着防禦沒想過要逃跑,如今一聽,不敢大意,紛紛祭訣催動鐵甲飛舟向古蠻山域飛去。
此時,算是拼上命了,鐵甲飛舟的速度足快了一倍還多,但是沒飛出多遠,就看見前方的山巒上,又是將近三百餘道神力靈光沖天而起,殺氣騰騰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還有人,他媽的,這西境天宗都是吃屎的嗎山海書院來了這麼多人,他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讓敵人在自家地盤爲所欲爲,他們還有什麼臉跟人家對着幹”上官若凡氣的直罵,但卻沒有衝出去。
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輕易被敵人的動向所牽動。
這個夜裡,伺機伏殺的戲碼還不知道有多少呢,哪怕紅杏夫人早有準備,甚至有可能有一部分護送者仍在暗中,上官若凡也不敢掉以輕心,一切當以夫人的安危爲主。
剎那間,鐵甲飛舟陷入了敵方前後夾攻的危境之中,甲板正前方一名女姓修士手持銀劍迎面衝殺而來,跟那漢子不一樣,此女到來一句廢話沒有,皓腕狂震,對着鐵甲飛舟就祭出了手中的銀劍。
那銀劍宛若流星飛墜,來勢洶洶,劍過雲空,聲如爆霆,咔嚓清脆,劍鋒所過之處,雲空被生生撕出一條几丈長的口子,內裡亂刃飄零、電炎叢生,密密麻麻,似萬蟻噬空。
劍光破空而至,撞在防禦大陣上發出一聲清脆巨響,劍尖直插入防禦大陣之中,露出寸許鋒芒。
那寸許鋒芒已經進入防禦大陣,劍尖上的劍氣仍未收斂,一連四劍銀色劍氣從劍尖上透出,連殺三名僕役弟子方纔罷休。
上官若凡見狀,不由大怒,頓時飛身而起,舞動懷抱的七星劍,點出陣陣劍芒,劍芒全部擊在了試圖破陣而入的銀劍之上,一陣劇烈的撞擊之後,那柄銀劍終於被七星劍氣給頂了出去,飛回到女修的手中。
但這女修僅僅是一個開頭,隨後將近三百修士乘雲駕霧而至,將手裡的法器悉數祭了出去。
與此同時,後面將近三百外修行士在魁梧男子的率領之下火速殺來,也祭出了手中所有的法器,剎那間,整片空色都被五光十色所取代,什麼刀、劍、槍、戟、鼎、塔、鍾、爐形形色色的法器如瓢潑大寸雨一般壓了下來。
郭山峰巒遠隔數裡開外,四道人影兩兩爲伴從東、西兩個方向湊了過來,全部蟄伏在一塊大石後靜靜的望着前方的大陣。
“打起來了”一個矮胖的尊者瞳孔放大,熱血翻涌。
“嗯。”迴應他的是一名女子,聲音穩重,不見動容。
“咱是不是得幫忙啊”
“先不用,看看再說。”
“好傢伙,你也沉穩的住啊,對方足足六、七百人,全都是妙渡、承道境的高手,嘯月宗的人馬一眼就看出來,承道境百人,這般數目,他們完全不是對手,咱們要是出手晚了,豈不是等於把他們放在油鍋上炸”
www▪ttκǎ n▪Сo
女子聲音依舊沉穩道“說了先不用,嘯月宗能在兩境交戰中屹立一百五十年不倒,你當真覺得紅杏夫人是吃素的”
矮胖尊者一聽,撇嘴道“老夫經年隱遁不出,哪裡知道外面的事”
“你以往不知,那次事之後不會派人去打聽嗎真是笨的可以,難怪你我鬥這麼多年,你一點便宜都佔不到,叫本帝好生沒趣。”
“玉修羅,你放什麼狗屁,我哪裡笨了你把話說清楚。”
“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待會兒自有你忙的。”玉修羅翻了個白眼,敢情這矮胖的尊者,正是藍哇族的族長,道武境高手衛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