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裡的天氣格外的晴朗,盛夏陽光嫵媚、湛藍的天空漂浮着朵朵潔白的祥雲,陽光透過樹林籠罩着無限廣袤的山川大地之上,泛起層層猶若漣漪碧波般晶潔閃亮的金輝。
天氣自然是好的,可惜靈洲熱土卻是一片斷壁殘桓、屍山血海的景象。
從五牛峰出發,風絕羽親自帶隊從雲空中急掠而過,山河大地波瀾壯闊、雄壯不凡,古木參天、林深樹秀,仿似濃碧色的大海推動着一望無限的層層漣漪。
然而在靈洲的山川、峰巒、幽谷、密林之中,隨時都可以看見燎原的野火帶起的滾滾濃煙。
山川大地四處起火,一具具姿勢奇特、沒了生氣的屍體七零八落橫陳在靈洲大地的各個角落,大量的古木或連根拔起、或攔腰折斷,比比皆是;一座座山峰上,擁有宗戶門庭的天宗駐地上樓殿倒塌、宅林盡毀,登山的石階、盤山的小路、高大的樹木……到處都是橫擺、懸掛的屍體,這些屍體有的尚算完整,但絕大部分少胳膊少腿甚至身首異處,好像被人故意隨意丟棄似的,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極目遠眺,到處都是慘絕人寰的景象。
從五牛峰沿路飛來,靈洲大地的慘淡、淒涼、血腥的景象不斷刺激着所有修士的心,劍插頭顱、腰斬屍身的景象隨處可見,到處都是血流成河、哀嚎慘叫的場景,在衆人心中,遇難的靈洲比修羅地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飛出不到十里,袁弘等一干靈洲各宗的尊主便怨聲載道、怒氣沖天了起來,一個個紅着眼珠子破口大罵,什麼難聽說什麼。
“他孃的,簡直是畜生不如,這些東境的狗雜碎,還有沒有人性了,爲什麼如此殘忍?”
一個世家的家主忍不住罵出聲來,立刻引起了身邊許多同道的悲憤共鳴。
“是啊,這不是造孽嗎?即便東、西兩境水火不容,也不能如此喪盡天良啊?何況這些人……根本沒有參與到兩境大戰中去,竟平白無故遭受災禍,他們就不怕人神共憤?”
“人神共憤?”一名天宗宗主冷哼了一聲,慍怒不已道:“他們何曾敬畏過神明?東、西兩境爲什麼勢不兩立,還不是山海書院多年來的統治造成,杜名禮自詡德高望重,“德”在何處,五百年前,厲山教發現一片金血玉礦,被杜名禮得知,勒令其交出,厲山教不從,數日後便滿門被滅;七百年前,山海禮院院主太叔維看中了我西境天宗宗主之女,便想將此女煉成修鼎欲奴,此女不從,引頸自縊,即便如此,太叔維還是派人滅了此女全家,並將宗內所有女眷格殺姦屍……”
此人絲毫不加思索的列舉了山海書院數條罪狀,樁樁件件觸目驚心,聽的風絕羽瞳孔一縮再縮,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山海書院在七霞界問鼎已久,九界山內外傳揚的都是山海書院如何爲一界領袖的讚美和傳頌,他居然不知道,山海書院背地裡居然做出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惡事。
其實這些事,玄重、沐古都未必聽說過,若不是在七霞界居住了數百年、數千年,根本不知道山海書院還有如此邪惡的一面。
那宗主冷哼着,語氣充滿了憤慨和敵意道:“山海書院從來奉行的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在他們眼裡,七霞各界就是任其擺步的螻蟻,還不想怎麼殺就怎麼殺?東境各派聞風膽喪,慢慢歸誠投效,久而久之,也是泯滅了人性,若非如此,杜名禮站出來說上一句“不可”,我靈洲何甚於如此慘烈?”
此人越說越激動,衆宗尊主也被此人的情緒調動了起來,紛紛痛罵山海書院的惡行。
袁弘道:“山海書院近些年已經收斂許多了,畢竟身爲七霞首宗,一舉一動很容易被人詬病,老朽以爲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山海書院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惡行昭彰,沒想到竟如當初一般無二,真是令人失望。”
“狗改不了吃屎!”有人罵道:“杜名禮自以爲正道正統,其實他最是無情,若我說,東境修士如此殘忍,多半是杜名禮的授意,纔敢如此放肆。”
衆人怨氣沖天、難抑憤怒,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傳來陣陣雜亂的叫聲,衆人擡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一座宗門上方,正有大羣修士亡命向山下逃竄,而在宗主駐地的上空,一名裙帶飄飄的女子正手握一柄短鋒魚腸劍拼命的與人廝殺,給宗內弟子親人爭取逃命的時間。
這女子身邊只有四、五十號好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全力阻攔東境修士的追殺,只是與女子交手的人足有兩、三百號人,一看就是東境某個天宗的隊伍,這些人身手實力強勁、法器品質較女子一方高出不少,更有一名乾坤境強者坐鎮,揮斥方遒、無所顧及。
山頂上不斷有人被飛劍擊落,倒在血泊中大口大口的吐血,戰力全無,饒是如此,東境修士也毫無二話,上前就是一記重刺,直接取走了傷者的性命,從未有過半點喝問的意思。
高空中百餘名強者獰笑連連,似是看着一場大戲,那女子力戰羣修,毫無懼色,奈何雙拳難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慢慢的被困了起來如若籠中獸鬥。
遠空中,那名乾坤境的修士一臉的淫笑,其身邊的弟子不斷的大放豪言:“瑤月仙子,我看你還是放下法器從了家師吧,以你的姿色,家師不會讓你當欲奴,作個填房,不也是風光無限嗎?”
“哈哈,瑤月仙子,只要你棄械投降,家師保你飛瑤山弟子無恙,怎麼樣?我們虎王寨的的人可都是講理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在東境,虎王寨可是山海書院的親信,我們寨主夫人更是山海真傳弟子出身,決定虧待不了你。”
困獸斗的瑤月仙子姿色不凡,她身材高挑、婀娜窈窕,雖有近千歲的高齡,卻一點不顯然蒼老,一頭黑髮如瀑、玉面俏潔淨白,猶若羊脂玉羔、珠翠瑪瑙,尤其是此女雙峰挺立、飽滿豐圓,極爲有料,更讓人巴不得攬在懷裡,好好享用一番。
只是這女子性子極爲罡烈,被數名高手圍在當中也不敢就犯,反而視死如歸道:“淫賊,我瑤月就是死,也不會讓爾等如願,東境如此行事,惡行昭彰,必有天譴。”
“哼,天譴?枉你爲一宗之主、修界高手,你何曾見過老天管顧過我等凡人……”乾坤境強者陰測測一笑道:“既然仙子如此不近人情,那許某唯有用強了,來人吶,把她給我抓起來,要活的,待爲師享用完,爾等皆可與這賤婦春宵一刻。”
“多謝師尊,哈哈,大家加把子力氣啊……”
一聲聲淫笑迴盪在天地之間,不禁讓人聽了無比憤慨。
“是飛瑤宗的瑤月仙子,糟了……”聽到山頂半空中的對話,靈洲各宗的尊主義憤填膺,袁弘憤怒的就要上前道:“走,快來幾個去救人……”
話音落,袁弘身邊站出了四、五個宗主家主級別的高手,但他們的實力大多都是承道境,根本不是東境修士的對手,東境虎王寨中可是有一個乾坤境的強者在的。
不過袁弘仍舊沒有多想,帶着身邊幾個袁氏族人不由分說的就衝了出去,數道靈光激射、絢爛奪目不止,神霞閃耀、劍氣逼人,十幾個袁氏族人眨眼間衝上了飛瑤山。
與此同時,幾名家主也是帶着人乘風御劍而去,出手極爲果斷。
沐古一看風絕羽站在原地沒有發話,立馬領會精神,幾乎同一時間,石景寬這個爆脾氣大吼一聲,殺氣騰騰的飛上了高空,彷彿化成灰甲戰神,氣勢洶洶的直奔飛瑤山掠去。
“景寬,全殺了……”這時,風絕羽低沉的聲音從寬大的兜帽中傳了出來。
剛剛飛出去的石景寬宛若提了氣,氣勢更盛道:“放心,一個都跑不了……”
嗖!嗖!嗖!
兩人一人一句說完,天坊弟子飛出去百餘人,再加上靈洲各宗的人手,呼天搶地的殺了過去。
“東境虎王寨,我看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靈洲地盤撒野,給我躺下……”
修爲已入乾坤中期頂峰的石景寬,隔空便揮出了沙鍋大的拳頭,拳勁帶起罡風成片,無數灰色的拳影在空中頻頻閃爍,從飛瑤山外到山頂上三、四百丈的距離,漫天拳影眨眼便至,還無比精準的轟飛了十幾個虎王寨弟子。
爆裂霸道的拳勁之下,十幾個鮮活的生命紛紛爆成團團血霧,血氣一下子在空中瀰漫開來,石景寬像一頭瘋狂,拳出不斷,掠進間一路打死了好幾個承道境的強者,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了瑤月仙子的身邊。
“瑤月宗主,你撤吧,這裡交給我。”
“你是……”
本來覺得難逃一劫的瑤月仙子已經不奢求活命了,只想着最後一刻獻祭了自己跟敵人同歸於盡,沒想到這個時候,一個大塊頭出現,讓她忍不住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