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月山,小鸞峰,迎鬆居……
“事情就是這樣的,聞震如今就如喪家之犬,奇洲他是回不去了,這琳雲谷剛給他們幾天的功夫,就被顧柏澤帶着人給打了下來,六萬外門弟子潰不成軍,除了一部分收編的,大多數都逃進了落繽山,正等着救助呢,聞震和秦明、盧天揚找到了我,想通過我投靠本宗,既然大家都在這,那就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接受他們。”
迎鬆居內,章元澤將聞震等人的來意如實的跟殺神等人說了一遍,然後等着嘯月宗目前掌事的幾位元老的決定。
客居之中,殺神、蕭嶽河、項破天、上官若凡、黃天爵、胡一博、雲義等一衆人等與會入座,聽完章元澤的話後,上官若凡把腦袋湊過去對三位元老大人道:“章老哥說的沒錯,這幾日落繽山、嘯月宗,附近幾個泉谷都被人給占上了,若不是本宗的弟子多數在魚龍山那邊待過,認得天羅劍派外門那幾個尊者,恐怕早就打起來了,他們也是可憐啊,宗門沒了,跟着一個碌碌無爲的外門首尊四處逃竄,天天過着風餐露宿的生活,你說這要是散修也就算了,誰沒經過點蹉跎和坎坷,但是一弄就是好幾萬人在靈洲遊蕩着,瞅着跟孤魂野鬼的似的,叫人於心不忍啊。”
蕭嶽河聽着上官若凡對聞震手下人的評價,咧嘴一樂,指着他道:“還孤魂野鬼,怎麼,你看着心疼啊?”
“我心疼他們做什麼,關鍵是這幾萬人到處遊蕩,靈洲各派也不知道拿他們怎麼辦啊?要知道,以本宗目前在靈洲的地位,多少天宗都是看着我們的臉色行事的,這幫人走到哪就跟人家是嘯月的盟友,又需要大量的修煉資源,你說人家給是不給啊,給,靈洲各派所擁有的資源也不多,不給,那就得動手,但是靈洲各派還得看在咱們嘯月的面子,那你們說,是讓人家動手,還不讓人家動手,現在靈洲各派的目光全都在咱們嘯月的身上,就這幾天王老爺子喪禮上,都有好幾個天宗的宗主找到我了,想問我的意見,你們幾位元老,是不是得給個說法。”上官若凡說的唾沫橫飛,有理有據,實在不像當年那個遇事就操刀與人幹架的好戰分子。
殺神三人望着上官若凡滿臉笑容,蕭嶽河指着上官若凡笑罵道:“連本宗最不喜歡動腦子的人都開始學會用腦子說話了,看來咱們這個天宗是真鍛鍊人吶。”
殺神笑而不語,項破天眼神狡獪。
“什麼意思?貶低我唄。”上官若凡食不知味道:“你們還真別瞧不起人,這些年我姐夫不在,你們幾個除了修煉就是煉丹,宗內的一些宗務,還不都是我們這幾個小輩去辦嗎?那就算再笨,也學會怎樣看出手眼高低了吧。”
“所以呢?”蕭嶽河似有考量之意的問道。
“所以什麼?所以我覺得聞震那邊咱們得給人說法,人家已經明擺着要投靠你了,你收還不是收,這兩天得給句話吧。”
殺神笑道:“那你覺得該當如何呢?”
“你們考我啊?”上官若凡絲毫不懼道:“你們還真別把人從門縫裡面瞧扁了,這陣子發生的事,包括夫人遇害,霸空城遭到不明人士潛入,再加上泉谷天羅劍派外門的敗北,我和黃天爵、封一血,還真琢磨出點門道了。”
“哦?那你說說看。”項破天眼前一亮。
上官若凡停頓了一下,言道:“我覺得,聞震的請求咱們答應他。”
“爲什麼呢?”
“道理是這樣,你看啊,夫人遇害那次,她原本是在魚龍山統帥大軍的,後來因爲有事,才臨時想起來回嘯月山,然後夫人就遇害了,根據巫映雪的說法,潛入山中偷襲的那兩個高手目的很明顯是衝着夫人去了,這說明他們早就知道夫人會在那個時間回山,而當時我們和聖龍山的交鋒正在關鍵之際,知道夫人回山這件事,已經被人透露出去的,而知道這件事的,滿打滿算也不超過十個人,這裡面除了有我們幾個,就還有聞震、秦明、盧天揚三人,除此之外,其它人根本不知道夫人回山。”
上官若凡分析道:“咱們自己的人,當然不會出賣夫人了,所以我覺得,咱們當中有內鬼,而且就在聞震他們三個人當中。”
蕭嶽河聞言,坐直身體,臉上讚許情緒越發濃烈:“你接着說。”
“嗯,那既然有內鬼,那就必須得查出來,不然的話,我們的行動處處爲人掣肘,如何言勝啊。”
“所以你覺得,應該答應聞震他們三個的請求?”項破天問道。
上官若凡眨着機智的小眼神,說道:“沒錯。你看啊,夫人遇害了,段飛凰急令大軍攻打運龍河,這一步看似順理成章,但當時本宗不少的高手都在嘯月山上,以段飛凰現在手上掌握的力量,一個廣霄真人和管銘肯定是防不住了,可爲什麼後來聞震能帶着所有弟子逃進靈洲呢?段飛凰沒這麼無能吧?如果換作是我,擋了聖龍山大軍三年的嘯月本宗四萬人馬,我肯定一口吃掉,不會讓他們逃回靈洲以待日後撲,可段飛凰有點虎頭蛇尾,所以我分析,她可能還有別的目的。”
“我這麼想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霸空城遇襲一事,你說這段飛凰要是沒有別的目的,怎麼會派人襲擊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霸空城呢,這一步我沒看透,但肯定有她需要的深意,再加上我姐夫沒回來,段飛凰可是恨透了我的姐夫啊,你說她會放着一個最恨的人不管,就目的單純的把天羅劍派打下來而只是爲了日後針對靈洲用兵嗎?這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啊。”
上官若凡一席話說完,口乾舌燥,抓起茶碗就灌了口水,然後總結道:“所以我覺得,聞震這三個人投靠本宗,肯定還有別的目的,雖然我現在看不透他們的用意,那倒不如趁這次機會,先來個引君入甕,看看這三個人當中,誰是內鬼,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只要看清了段飛凰的路數,我們才能扳回一成,不是嗎?”
“啪!”
上官若凡說罷,項破天率先拍起了巴掌,以茲鼓勵道:“這小子不錯,看問題終於看到點子上了。”
殺神笑着點了點頭,惜字如金道:“還好。”
蕭嶽河最後拍板道:“那就這麼定了,章元澤,就按上官若凡說的辦,對聞震三人,全權交給你們二人處理,上官若凡出謀劃策,你幫着圓潤一下,就查他們三個,看看這三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明白了。”章元澤中規中矩的施了一禮。
而上官若凡精神振奮道:“什麼意思,我算是了嗎?”
“嗯,算了,以後就是兵馬大元帥。”項破天站起來走到近前,啪啪拍了上官若凡兩下肩膀,然後問道:“但是你這個元帥,總要知道咱們的目的,對嗎?”
上官若凡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我明白,咱們一直沒動,那是因爲還看不清對方有多少底蘊,你們放心,事兒我來查,全都查清楚了,再找你們定奪,咱們要動,就必須讓段飛凰再也翻不了身。”
“成熟了。”蕭嶽河站了起來,指着上官若凡看向殺神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嘯月宗內部的親如兄弟的他們已經不再像以前在宏圖大世遊歷的時候那樣思想單純的去考慮問題了,其實在面對聖龍山的時候,嘯月宗內的絕大部分並不缺少仇恨,可爲什麼,他們沒有像以前那樣,遇到事就會拿起法器去跟人家拼命呢?
因爲現在的他們,並不單單是一個在大世上修行的修者,他們肩上都扛起了保護宗門的重傷,有的時候,他們或許可以拋灑頭顱與熱血與敵人刀來劍往你死我活,可最終能否勝利,絕不僅限於個人的勝敗之上。
從那時起,上官若凡、封一血、黃天爵,甚至管銘、王錚等人,都學會了以大局爲重,畢竟他們已經不是孤家寡人,他們身後還有近百萬的學徒和弟子。
……
霸空城,自王莽不幸被害之後,霸空城已由管銘和王錚暫時接管,而這兩個人,一個是嘯月宗的宇霄殿殿主,一個曾是城主府大長老王莽的嫡孫,雖然二人的修爲暫時還無法睥睨靈洲,但二人的身份卻是叫靈洲各界無人敢於忽視。
霸空城主府院內,至少七、八個靈洲本地的天宗宗主齊聚一堂,並來勢洶洶的向管銘和王錚發難。
“管殿主,我們的來意想必兩位已經心知肚名了,王長老辭世,確實是靈洲一大損失,可是那天出事的時候,我們這些人也遭到了巨大的損失,在下的萬寶樓被賊人潛入,丟失了三十餘件極品的靈寶玉髓法器,這部分損失誰來賠償。”
“是啊,當年我們入駐霸空城的時候想要帶上自己的弟子,可是貴宗口口聲聲說這城中的治安由貴宗來把持,現如今東西丟了,貴宗不能置之不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