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黃的飛舟底倉之中,聞震和秦明相對而站,低聲細語了起來。
“什麼意思?打聽我?那他想幹什麼呢?”
“我們就像在閒聊,他突然就問起了你,起初,我也覺得可能是風絕羽只見了你一面,順便就提了一句,但回去之後,我越想越不對勁,霸空城馬上就要到了,他不整備大軍奮死一戰,爲何還有閒情逸致打聽你呢?”聞震揹着手,心情煩燥的說道。
秦明撓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你覺得哪裡不對啊?”
“我也說不清,總之,風絕羽給我的感覺不像是隨口一問,秦明,在嘯月山上,你都幹什麼了?”聞震皺着眉頭問道。
“我能幹什麼?”秦明瞪着無辜的雙眼,攤手道:“我身上有傷,你又不是沒看到,這陣子,我只顧着療傷了啊。”
“就沒做什麼別的事?”聞震狐疑道。
秦明面色一冷,惱火道:“不是,聞震,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懷疑我什麼?你不會懷疑我裡通外敵吧?聞震,你過分了?”
聞震一看秦明像被人踩着貓尾巴似的要翻臉,頓時把疑惑的表情往心裡一收,解釋道:“不是,你別多心,我就是覺得風絕羽的話哪裡不對勁,裡通外敵,我們已經跟顧柏澤徹底撕破臉了,怎麼可能裡通外敵呢?”
秦明陰着面孔看着聞震,一副不領情的樣子,但就在這時,聞震突然擡頭看向他問道:“盧天揚呢?”
秦明一愣,反問道:“自然在他的住處啊,三天前他就回去打坐了,可能是在奇洲的時候被姚子期打的有些心理不服輸,他跟我說,霸空城一戰,必定找回顏面,如今正抓緊時間修煉呢?”
“啊……”聞震恍然大悟的迴應了一聲,旋即起身道:“來,跟我去看看他。”
“你看他做什麼?”秦明一看聞震的狀態不對,異常惱火道:“聞震,我們兄弟爲了你可是連聖龍山都得罪死了,這個時候你居然懷疑我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兄弟當自己人。”
聞震滿臉凝重的看着秦明,沉默了半天沒吭聲,良久之後,才說道:“哎呀,就是看一眼,就看一眼,我就放心了,這樣緊要的關頭,咱們自己人別出問題,要不然,萬一讓風絕羽誤會了,那我們不用到霸空城,路上就得讓嘯月宗人給滅了,你懂嗎?”
“你還是懷疑我們……”秦明看着聞震,沒有了以往的信任,語氣非常嚴肅道:“行,我跟你去,到了那你自己問他,但若是我們都沒有問題,聞震,你就太讓我們兄弟寒心了。”
秦明說罷,摔門而走,這時的聞震,看着秦明的背影多少有些後悔,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叫住秦明,棄掉心中的打算。
一盞茶過後,兩個人來到盧天揚的房門前敲響了房門。
“盧天揚,把門打開。”
房中毫無迴音。
秦明擡頭看了一眼聞震,再度敲了一敲:“天揚,你在裡面嗎?”
還是沒有聲音,這時,秦明覺得不對勁兒了,聞震也急了,搶着上前再次敲了敲。
可是當他敲響第三次的時候,底倉的另一邊,一箇中年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予勝,你師父呢?”聞震和秦明看着中年,問道。
中年站在房門前,呆愣着看着聞震和秦明二人,連忙施禮道:“回掌尊、護法,師父就在房裡面啊?”
“在房裡,你何時瞧見的?”
“三天前啊,師父就進去閉關了,說是在備戰,還命弟子不準打擾,這三日,弟子一直守在這裡,沒有挪過地方,想必師父定是佈置了隔音法陣沒有聽到吧?”
“唰!”
聞震和秦明突然意識到不對,二人交換了下目光,聞震頓時急道:“快把門撞開看看。”
這次,秦明沒有拒絕,反而擡起一腳踹向房門。
咣噹!
房門被秦明大力踢開,聞震緊隨其後衝進了底倉的房間中,可是當二人進來之後才發現,這小小的底倉,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
“予勝?你師父呢?”聞震渾身炸起汗毛,大聲喝問道。
“不……不會吧?師父他沒出來過啊?”
“糟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聞震和秦明目光對視,頓時冷汗直流。
盧天揚去哪了呢?
是的,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突然出現在一個不簡單的時間段內,讓聞震和秦明徹底慌了,關鍵是盧天揚的消失還沒有任何徵兆,這就讓人不由不去多想,最後兩個人一琢磨事兒不對,頓時異口同聲道:“找風絕羽去。”
二人說完,聞震當機立斷:“馬上去。”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恨不得馬上飛到風絕羽面前,可是當他們來到最前方的陸行飛舟時,只看見了蕭嶽河。
“蕭老,風宗主呢?”
蕭嶽河臉上佈滿隱瞞,語氣和表情都極是冰冷:“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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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聞震和秦明同時一愣,問道:“怎麼走了?去哪了?”
蕭嶽河史無前例的磨着牙罵道:“霸空城出事了。”蕭老一句話鎖住話題,旋即棱着眼珠子沒了以往的客氣勁兒道:“你們找他做什麼?”
聞震一看蕭嶽河的表情兇狠,嚇的直冒汗,他回頭看了一眼秦明,後者連忙上前一步道:“哎呀,就這麼一個事兒,快點說了就完了。”話落,秦明道:“蕭老,有件事我們必須跟你談一談。”
蕭嶽河訥訥的看着二人,語氣斷然道:“來,裡面說。”
……
深夜,霸空城主府院內,無數柄火把將城主府照的有如白晝一般通明。
議事大廳當中,段星皇老神在在的坐在正首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大廳兩側,各路高手雲集,幾個不眠不休的夜晚,愣是沒能讓他們有絲毫疲憊,反而個個精神抖擻。
大廳中,氣氛沉悶無比,院子裡,黃天爵被五花大綁的扔在空地上,無人問津。
子夜時分,段星皇陡然睜開了雙眼,低頭從座椅旁邊拿起突然閃爍出亮光的寒跋玉,伸手在閃亮的玉石上輕輕的擦了一下。
伴隨着一道靈光引入體內,段星皇慢慢起身,嘴角掀起一抹兇殘的弧度。
“段宗主,出什麼事了?”
看見段星皇嘴角勾起的笑容,衆人紛紛從座位上站立而起,大廳中強者如林,個個看向處於主位的段星皇。
“呵呵,有人跟我們玩陰謀詭計,想讓我們上當,很好,本宗就跟他玩玩,看看到底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本宗的拳頭硬。”
段星皇說罷,眼晴佈滿陰霾的走到大廳外面,廳中衆人全部跟了出來,走在最前頭的一名老者低聲道:“段宗主,難道是黃天
爵那個小子撒謊了?”
衆人抻着脖子聽着,段星皇反問道:“你們覺得黃天爵的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
範仙中搶着道:“段宗主,在下覺得貴宗兩名乾坤境出手,紅杏夫人理當難逃一劫,可傳聞這位紅杏夫人奸詐狡猾,猶勝狐狽,在下也不敢確定,黃天爵的話是真是假。”
段星皇陰森一笑道:“今天本宗逼問他的時候,他寧死不屈,可是後來威脅到他的家人,他馬上就開口了,你們不覺得,他改口改的太快了嗎?”
屠天閣聽完,沉聲道:“你的意思是,黃天爵是故意騙我們呢?”
段星皇冷哼了一聲,語氣滿是蔑視的態度道:“他以爲和風絕羽做了個局,故意告訴我紅杏夫人還活着,本宗就會相信?哼,太天真了,倘若沒有驗證這番話真假的本事,本宗會如此草率的率衆入靈洲嗎?”
屠天閣眉頭一展道:“紅杏夫人真的死了?”
“屍身如今就躺在嘯月後山陵寢的冰棺中。”段星皇言之鑿鑿道。
衆人聽完,又是喜又是驚,千仞閣騰百破道:“那黃天爵爲什麼說紅杏夫人還活着呢?”
段星皇腳步微頓,回身道:“兩軍交戰,兵力、強者數量皆是左右勝局的關鍵,這些年,飛凰一直打探嘯月宗的虛實,她早就判斷出,嘯月宗的精銳弟子數量只有四十萬上下,如今風絕羽親自領兵攜五十萬大軍兵壓霸空城,嘯月山必然後防空虛,倘若此刻,本宗安排一支奇兵偷襲嘯月山,那風絕羽根本無力還手,這黃天爵假意受迫道出紅杏夫人還活着的消息,就是騙我多心,由此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霸空城,與嘯月宗殊死一戰,呵呵,看來嘯月宗的確只有這五十萬的弟子,除此之外,他們已經山窮水盡了。”
衆人乍一聽,終於明白,段星皇是在明裡暗裡的打探嘯月宗的底細了,而聖龍山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恐怕也是因爲暫時沒能摸清對手的真正底細,可如今,嘯月山所有的安排和佈局已經被他們全然掌握,那這場大戰,豈不是勝券在握了。
想到此處,衆人驚喜莫名,連連稱讚段星皇處事周全。
“哈哈,沒想到風絕羽竟是如此逞能之人,明明只能五十萬兵力,偏偏想造成仍舊留有餘地的假象,這般虛張聲勢,想來他的底氣,也不是十分充足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