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方,風雲變色,無數道或黑、或金、或乳白色的電流,正在瘋狂的交戰着,由此而產生的巨大雷霆之力,化作細小的閃電宛若火花一般被崩濺到地面,留下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坑洞。
城牆的乳白色光芒已經愈發的熾烈了,隱隱有着光明降世的錯覺,到是城門前的交戰,有些焦灼且玄妙。
風絕羽以陣法無名多達五百一十二種變化,強行將陣法的強大意念注入到城門禁制當,目的是想借助自己的陣法推演,找到元靈流動的規律,以此來推論出,這個城門被佈下的結界打開以及關閉,甚至是啓動陣訣的方式。
而這,是目前他能找到的唯一可行的辦法。
畢竟,這城門鉚釘的符號,他一個都不認得,如果他認得,自然會明白這些符號代表着什麼。
陣法禁制,有的時候像解密碼一樣,都是有着一定的排列的規律的,但是跟解密碼不同的是,它所遵循的規律來自於萬物蒼生,甚至是天地大道,而這,是凡人無法盡知的存在。
只不過修煉過陣法的大師們,都知道以陣法推演的方式最爲妥貼,因爲無論哪種陣法,他都遵循着一定的元靈運轉規律,這是迎合了自然變化的基礎,像春有雨冬來雪、魚只能在水裡遊,鳥只能在天飛一樣,各種各樣的大道自然,都是天地自然的結論,它所定下的規則,是無法改變的。
而陣法師、修行者,無不是藉助這種強大的天地規則,去理解它、闡悟它、再去融入它,繼而打破它。
破而後立,是每一個修行者不斷經歷的過程。
陣法、結界、禁制,也是同樣的道理。
用陣法推演結界禁制的元靈波動變化,可以找到入門的方式,也可以找到打破這個結界的方法,無論是哪一種,都對有所訴求的風絕羽存在巨大的利益。
城門之下,數百個他不認得的符號在城門做着毫無規律的遊動,而且隨着風絕羽推演,符號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只是這般推演的方式對修行者本身也是一種極大的負擔,如果他認得那些符號,推演起來可能會很容易,但如果他一個都不認得,那隻能通過自己的陣法修爲、神力雄渾的程度,來強行破譯,那辛苦多了。
大約半日之後,風絕羽精神萎靡的敗下陣來,但他到不至於連走路都吃力,他是故意留了一半的實力,避免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變故。
城門處的風暴漸漸平息,恢復到白光繚繞籠罩全城的樣子,那些乳白色的電流,隨着風絕羽的退出,也開始慢慢收回,變成了煙波浩渺的態勢,等到風絕羽退到四十丈開外,坐在管銘和李容身邊的時候,城池再度變得一片漆黑,彷彿沒有人來過似的。
退回來之後,風絕羽坐在地用天地元靈調息打坐,一坐是半日的時間。
過程李容和管銘沒敢說話,守在旁邊各自調息,李容還時不時打量風絕羽的舉動,心裡有些疑惑,爲什麼風絕羽的體力還有大半,卻沒有堅持把城門的符號排列推演出來。
半日後,風絕羽醒轉過來,他已經察覺到了李容的目光有恙,同時管銘也在好,於是嚴肅的說道:“這城門的符號,乃是陣符,本宗從未見過的陣符,要推演它,必定不會容易,需要花一些時間。”
風絕羽這麼一解釋兩個人都理解了,而隨後,李容驚訝道:“前輩已經是世數一數二的陣法大師,居然也有前輩沒有見過的陣符,這古城真是太神秘了。”
風絕羽心一動,當即笑道:“世間之大,無不有,便是學至道武圓滿,也不可能窺透天地自然,這很正常。”
他的意思是我是實力再強,那也是一介凡俗之人,又不是神,不可能見過所有的東西。
但這也是應付李容的一番說辭罷了,他腦海擁有墨陵十萬年的記憶,以墨陵的修學,什麼東西沒見過,可以很不客氣的說,墨陵是創造了宏圖大世道統的人,所有的道法神通都出自墨陵,可是墨陵的記憶卻是沒有關於這座古城的丁點信息,這纔是讓風絕羽感覺到詫異的地方。
一個創造了宏圖道統的人,有他沒見過的陣符,這正常嗎?
絕對不正常。
由此,風絕羽想到了龍戰曾經對他說的一番話,他曾說過墨陵擁有的十萬年記憶並非是絕對準確的,好天地玄黃四個紀元年那些武破飛虛的神明們,其實並不存在。
這番話到現在他都沒理解是什麼意思,墨陵的記憶跟他的記憶合而爲一,明明記得有一些人武破成神去到另外一個空間了。
只不過現在想想,風絕羽豁然通透,他想,也許龍戰說的沒錯,這個世,也還有墨陵不知道的事兒。
如這座藏在地下千丈的古城。
因爲城門的那些符號,墨陵的記憶裡面也沒有。
風絕羽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回了李容一番話之後,便開始仔細的琢磨着城門的符號。
這一次,他又從容的走了過去,城門馬有了反應,大量的乳白色的雲氣化作電流向他涌來。
風絕羽往後退了兩步,並不急於與城門禁制交鋒,而是佇足觀看,嘴裡不停的唸叨着:“這道符應該是駕馭天地水元靈的,這道符是幫助水元靈運轉陣符,符起而潮涌,成動盪滔天之勢。”
“這道符擁生生不息的生命元力,屬於天地木元靈,生秀於天、滋長於地……”
“還有這道符應該是天雲雷現,主攻殺,它的位置在城門正心,有可能是陣眼,也有可能不是,但攻殺之力強到如此境界,也是可見一斑。”
“還有這道符……”
數道不認得的符籙,風絕羽總結出來起碼十幾道,極少,但足以令他寬心。
接着,他聚指勁化神力,在城門寫符佈陣,黑、白、金三色電流再度瘋狂的癡纏在一起。
半日後,風絕羽退回四十丈外,繼續打坐恢復。
再半日,他如約前進,到城門前,繼續總結……
不知不覺,七天這麼過去,他總結出整個城門大半的符籙背後的用意,但還是有一些怎麼也搞不懂。
這七天的時間,風絕羽用肉身強行承載了城門的禁制之力,可謂不少,但都被他選擇在自己還處於有一半的狀態之下,回去恢復了過來。
這一天,風絕羽正準備繼續推演城門的禁制,莫名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位置傳來一絲痛感。
“嗯?”風絕羽馬坐在了地,內視身體,結果讓他發現了一道詭異的靈氣,鑽進了自己的心臟。
是這道靈氣,讓他的心臟產生了撕裂之感,風絕羽再度進入心臟觀察,頓時發現那道靈氣,變成了一把古樸長刀模樣正對心臟撕裂。
痛楚由此而來。
“刀魄?”
風絕羽莫名一驚,馬催動本源神力抽取那道刀魄靈氣,結果費了好大的勁氣,也沒能將刀魄靈氣抽取出來。
風絕羽心微寒,臉閃過盛怒之色,但他眨了眨眼,莫名想到了李容身的傷勢。
他清醒過來,目光轉向身後,李容正坐在地打坐,管銘在李容身邊。
風絕羽起身快步走了過去,二話沒說伸手搭住了李容的腕門。
啪!
“風前輩?”
“別動,讓我再看看。”
管銘聽到動靜也站了起來,站到了風絕羽的身後。
風絕羽將本源神力化作游魚運轉逼入對方體內之後,馬進入脾臟,果不其然,那裡有一道極其微弱的靈氣正與他心臟的那道刀魄靈氣一模一樣,而是這道刀魄靈氣,正在不斷的撕裂着李容脾臟傷口。
不過看着這道刀魄靈氣,要自己微弱的多,風絕羽運力於指,形成一股吸扯之力,默默運轉心法,數個時辰之後,終於將那道刀魄靈氣給取出了來。
但此時,刀魄已經離開了脾臟,卻沒有離開李容的體外,而李容已經痛的臉色發白,嘴脣發青了。
“風前輩,好疼啊。”
“別說話,忍着點,我可能得在你身開一道口子了。”
“什麼?”李容錯愕的看了一眼風絕羽,但馬又涌現出極大的信任,咬牙道:“你來吧。”
“忍着。”風絕羽低哼一聲,識海的神力涌出一大股,化作一隻大手,結合自身的本源神力抓住了刀魄,隨即用力往外一抽。
撲哧一聲。
只見一片只有食指長短的透明刀魄,被風絕羽強行的從李容的體內抽取出來。
刀魄離開李容的身體,李容馬對着地面噴出一大口鮮血,撲嗵一頭倒在地。
“李宗主。”管銘嚇了一跳,忙過去攙扶,回頭再一看,只見風絕羽頭頂懸着一把造型極爲古怪的長刀。
它以刀魄的形式出現,自行散發出一股龐大的刀氣,這刀氣森寒無,又霸道無邊,只有小小的食指長短,卻讓人生出望而劫卻步的情緒。
這時,風絕羽冷笑着開了口:“我總算明白,百合門的弟子究竟是怎麼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