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霞界,靈洲,嘯月宗……
中天界秋水劍潭舞家別開生面的一場擇婿大比之後,僅僅數日的時間,一場始無前例的巨大災難,藉由關門嶺那一役,再度降臨到嘯月宗的頭頂上,而這次事情,距離上一次嘯月和聖龍之間的爭鋒較量,也就過了四、五年的光景,可謂一難勝過一難。
看到此處,有人或許會說,像風絕羽這樣的惹事精,怎麼夠資格做上嘯月宗的宗主之位,他一惹事便是惹到太上天宗的頭頂上,幾乎連一點喘氣的機會都不給嘯月宗留,嘯月宗如何能安安穩穩的發展。
其實有這種想法很正常,或者可以說,普天之下的修行者在聽到關門嶺的消息之後,就在私底下議論紛紛起來了。
但事實上,世上的事都有兩面性。
畢竟嘯月宗是一大天宗,哪怕正處於起步階段,它所擁有的修真利益集團也早就成就了一定的規模,而在整個宏圖大世上,哪怕是最外圍的修行門派,互相之間也會出現很多傾軋、爭端的現象,這不可能是嘯月宗獨有的特點。
就好比七霞界的兩大巨頭:山海書院和錦繡福地,不也是常年處在水火不容的僵持局面當中,兩大巨頭天宗,多年來大小摩擦絕對不會比嘯月宗對待其它勢力少,反過來,他們之間的爭端會更多,而這,正是一個修真利益集團的真正本色。
一個強大的天宗門派,是不會永遠處於世外桃源當中的,只要門人弟子在外界修行遊歷,就一定會發生這樣、那樣的摩擦,引來這樣、那樣的麻煩,而當麻煩出現的時候,天宗門派就會針對某個特定的事情進行商討、判斷以及更有針對性的解決,通常的情況下,武力是解決一切爭端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案。
這也是普天之下,所有天宗門派的特性。
於是乎,當風絕羽在關門嶺硬性的惹惱了舞家並暴露出了天墜劍的下落之後,並因此而徹底得罪了山海書院之後,身爲七霞界資格最老的天宗門派——山海書院,便派出了樂院院主親率十萬精銳前往靈洲聲討甚至打壓,而基於嘯月宗目前所處的地理環境和格局,紅杏夫人也是一樣,並沒有絲毫埋怨的迅速召集嘯月宗內元老、長老級別的人物,開始針對已經在來路上的山海書院大軍,進行縝密的對待和商權。
嘯月宗大殿之中,一衆宗門元老、長老悉數列席,甚至於長年賴在摩羅地下古城金霄塔內的陷宇新帝——蕭洪章都出現了。
這個老傢伙,自從在陷宇山破境入道武稱帝之後,便藉着有助於嘯月宗的由頭,一直賴在嘯月宗不走,並且一待就好幾年,連自己的山門都不管了,交給一個忠心的老管家打理。
蕭洪章屬於散修,無門無派,早年學藝的時候有過幾任師承,卻無一能跟他到最後,師尊輩份們的高人們死的死、坐化的坐化,他家中也無親人,陷宇山不過就是一個洞天福地,還是不怎麼好的洞天福地,當蕭洪章到了靈洲看見金霄塔之後,就沒再出去過。
昔日在陰絕山脈處下的人脈當中,除了那幾個從極樂仙境中逃出來的怪妖之外,就屬蕭洪章最盡朋友本分了,他到嘯月宗留在金霄塔中修行,旁人都說不出什麼來,平時他也不會理會嘯月宗內的宗務,但只要發生大事,一般都會盡一分心意,這次,蕭洪章也沒有坐視不理。
大殿之上,紅杏夫人以手撫額表情略顯痛苦的看着殿內一干人等,沉聲說道:“來吧,我們的副宗主又給我們惹上大麻煩了,本宗接到消息,關門嶺一事之後,山海武院的駱臨樓雖未迴歸,但已派上六院中的樂院首座院主修鈺仲親率十萬精銳趕赴靈洲,各位,山海書院不比聖龍段家,這可是真正的七霞巨頭,多年來,山海和錦繡兩地因爲七霞界主一事爭端不斷,咱們多年前就折了山海一條臂膀,可見對本宗怨念至深,大家既然是嘯月各殿首座,那便趕緊商討出來一個對策,看看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大殿上的一干人等,皆是愁眉苦臉,但也就只有幾個資格極老的老人,方纔敢在這般隆重的場合,調侃埋怨一下風絕羽的所作所爲。
蕭嶽河痛苦的嘆了口氣,滿臉堆着苦笑道:“我們這位副宗主,還真是個不安分的主,聖龍山一事纔過去多年,那口氣還沒喘勻呢,這就又惹個龐然大物,不過此事也並非全由我方而起,巫長老身爲本宗立宗功勳,她出了事,本宗竭力查訪解決也在情理之中,其它的不用提,咱們先看看,最近一段時間我們身上的麻煩總共有幾個吧。”
“不單單是山海書院那邊的?”聶人狂挑着劍眉問道。
“當然了。”蕭嶽河指着聶人狂道:“你一直在閉關,乾坤境怕是快入中期了吧,外界的事,你知之甚少,還是讓章長老好好跟大家說一說吧。”
大難當頭,蕭嶽河卻顯得冷靜異常,衆人也極是佩服風絕羽結識的這幾位老怪物。
章元澤聞言站了起來道:“那我便來說說。”
他輕咳了一聲,環視大殿道:“風副宗主因追查巫長老被害一事前往中天一行,事先查訪至兇手是山海書院羅世宏後,正逢秋水劍潭的舞家舉行擇婿大比,由於巫長老下落不明,風副宗主孤身一人進入關門嶺比武之地,成功捉捕羅世宏歸案,因此而惹上了山海書院,這是其一。”
“其二,在追捕過程中,出於無奈之下得罪了秋水劍潭的舞、莫兩家,大家該知道,這舞、莫兩家,實爲一體,以舞家爲主,數千年前,舞家是大家稱頌、無人敢去招惹的宏圖使族,凌、舞、風三家,實力在宏圖遺族之中排名第二,也是九界山一個不好招惹的太上天宗,當然,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舞家的威脅還沒有落到本宗的頭上,暫且先擱置一旁,可以不去理會,不過數日前風副宗主通過寒跋玉傳訊回來,在追捕時,他手上的天墜劍暴光了,此劍可能是龍皇遺物,可號令宏圖使遺族,眼下舞家放出風聲說此劍並非真品,雖則如此,但我想此事傳出之後,各宏圖使遺族必不會盡信,也許最近一段時間,因爲天墜劍一事,會有很多隱世於九界山的宏圖使遺族的高手找上門來,此爲其二。”
“而其三,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我先跟大家提上一提,大家心理也有個數,還是追捕羅世宏過程中發生的事,因爲關門嶺是擇婿比武重地,風副宗主因抓捕羅世宏而打傷了九界山各大天宗的不少好手,儘管是比武時間,刀劍無眼,但日前發生種種說不定會被有心人利用,前來找我們的晦氣。”
章元澤唾沫橫飛說完,馬上總結道:“大抵上的麻煩只有這三個,大家各抒己見吧。”
章元澤說完,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項破天就直接開口道:“意思就是,風小子把全天下都得罪了唄?”
衆人苦哈哈的看着項破天,一言不發。
紅杏夫人敲了敲椅子扶手,道:“把日前發生的事與大家說上一說,不是要追究什麼、埋怨什麼,事兒已經發生了,便要解決,這三個麻煩,聽着都很頭疼不假,但總也要分個先後,大家有什麼意見?”
衆人聽完,開始交頭接耳,管銘見大家都不發生,馬上站起來道:“其實這些麻煩也沒有個先後,但目前的情況很明顯,修鈺仲已經在路上了,山海書院的威脅就在眼前,不得不防,我覺得其它兩件事到是可以先放一放。”
“要不然,咱們還是退回摩羅地下古城吧,除了幾個暗中的傳送陣點之外,嘯月山暫且不理,大家龜縮起來,先躲一躲,不能總是拿雞蛋碰石頭吧。”執法長老胡一博乾脆的說道。
此言雖然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風絕羽這一下子惹下的麻煩,是目前嘯月宗沒辦法解決的,且不說那些宏圖使遺族有多少高手,單單就是風絕羽在關門嶺打傷的那些人隨便來幾個就夠嘯月宗喝一壺的了,關鍵是眼下的山海書院已經開始準備動手了,山海書院可不是聖龍山能比的,那是貨真價實的太上天宗,門內光是道武境高手就有好幾個。
執法長老胡一博雖然在某些方面不是軟骨頭,但同時也並非像風絕羽一樣是個好戰分子,老人家很冷靜,也沒覺得什麼丟不丟人,直接說出自己的意見,便閉上嘴不吭聲了。
傳功長老也是嘯月長老的雲義贊同道:“我覺得胡長老言之有理,這些個太上天宗,隨便挑出一個都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我覺得就算躲起來不見人,也沒什麼。”
“可是這樣一來,本宗多年來在靈洲打下的聲望,豈不是付諸東流了?”雲義那邊的話音剛落,項破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