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蛇碎碎叨叨的嘀咕着,見風絕羽不搭茬,頓覺掃興,忍不住譏諷道:“嘖嘖,我到是忘了,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跟我的處境也差不多啊。”
風絕羽正用內視術推測下一次凝聚金身還需要多久,猛的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磨了磨牙:“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就應該把你關進蟲殿裡去,免的心煩,不過你也用不着幸災樂禍,我不好,你也好不了,永遠關在這裡吧。”
“別啊……”九頭蛇一聽風絕羽有破罐子破損的架勢,頓時告饒,臉上神色也正經了不少道:“言歸正傳,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出去啊,昨日看見你拿着那塊符號跟那個什麼指天閣主商量着什麼,到底有沒有譜?”
風絕羽哼哼兩聲,情緒不滿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你還是少操點心,給我想想那個神語的出處吧?”
就在三天前,風絕羽找到了九頭蛇,並將從無名字壁上抄錄下來的兩個神語,歪歪扭扭的臨摹了一遍,讓九頭蛇幫他掌眼。
九頭蛇,畢竟是無序之界的混沌聖獸,在見識方面肯定要遠遠超出自己,他想讓九頭蛇看看,能否確定神語的來歷,只要能確定,那字壁的來歷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九頭蛇聞聲低頭看着石桌上兩個歪歪扭扭手指勁摹刻出來的神語,大大咧咧道:“你還別小看本大人,這數百萬年的神語,本大人見過的太多了,就這兩個神語,看起來倒是似曾想識,不過你得讓我好好想想,在哪見過。”
“你真認得?”風絕羽沒有喜極而泣的表情,反而語氣中透着濃濃的質疑和不屑。
“你這是什麼語氣?小看本大人?你等着,再給我幾天時間。”果然,激將法一出,九頭蛇再不嘮叨了,而是認認真真的打量起石桌子上的兩個神語。
風絕羽見狀,隱晦的一笑,繼續進行煉化土靈氣的大業。
……
眨眼間,過了數日,風絕羽沒心沒肺的躲在滅魂淵裡面煉化三品土靈氣,外面卻是鬧開鍋了。
一週前,他被打入滅魂淵,彷彿整件事情有了一個結果,指天閣又恢復了正常,然而有心人卻是明白,那件事遠遠還沒有結果,甚至只能算是開始。
風絕羽被關進滅魂淵的第七天傍晚,如宸閣老經過連續數日的逼宮,終於如願以償的見了青權子一面,兩個人在青權子的居處聊了能有半個時辰,如宸才離開,而二人之間的談話,卻是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但如宸見了青權子這件事,在某些領域、某些人心中卻是引起了一場規模不小的地震,由此才引發了未來種種令人震驚的後果。
這件事兒要從如宸離開青權子的住處後說起。
這一日,如宸跟青權子密聊了半個時辰之後,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當晚,晟煌、魏乾、許圳以及另外兩名與他修爲相仿的無上境閣老先後抵達如宸的住處關起門來密議謀劃。
而就在此同時,楚三風風火火的來到了桃林閣內,甚至沒經過任何人允許,撞開了桃林閣的大門。
“祭桃閣老,祭桃閣老……”
楚三衝進閣內,對着樓閣的頂層呼喊了起來,任由後面兩名守着內閣的童子如何勸解,都全然不顧。
唰!
一道人影從樓上快步走下來,正是在頂樓打坐的祭桃,看見楚三,祭桃微微一怔,旋即皺着眉頭衝着楚三身後的兩個童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出去。
兩名童子見狀躬身,出了門後將閣門帶上,關的死死的。
祭桃披着件青袍,手裡挑着一盞燃燈走下來,問道:“三公子,這麼晚過來,有何要緊事?”
楚三嘴脣乾裂、掛着兩個黑眼圈,臉上掛着疲態道:“祭桃閣老,如宸見過閣主了。”
祭桃愣住,跟着指了指一樓茶几的兩個蒲團道:“坐下說。”
二人落座,祭桃還給楚三倒了杯茶水,後者端起來咕嘟嘟幹掉,這都說道:“戌時起,如宸去了隆淵洞,閣主召見了他,兩個人在隆淵洞聊了整整半個時辰如宸纔出來,隨後回到星辰閣,如宸召集了時畢、霍下兩名閣老,還有晟煌、魏乾、許圳那幾個老匹夫去了星辰閣,如今不知道在密議什麼!”
楚三用簡潔的話語將他打聽到的情況如實的跟祭桃一說,祭桃眉頭頓時皺緊,擡手捻起了鬍鬚。
“閣主最近因爲風絕羽的事對我等避之不及,怎麼會突然之間見了如宸呢?”
“還不是因爲如宸那個老東西死皮賴臉的天天蹲在隆淵洞外嗎?這個老傢伙,肯定在密謀什麼事呢,依我看,成跟七霞界脫不了干係。”
祭桃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問道:“知不知道他跟閣主聊了什麼?”
“這哪裡知道,據我所知,當時只有他們二人在場,連守洞的童子都被清退了出去,根本不可能聽到他們說了什麼。”楚三嚥了下唾沫,急赤白臉道:“不過我覺得如宸此舉必有深意,我們得防着點他了,對了,七霞界的事,到底有沒有對策啊。”
祭桃沉思着,腦筋急速運轉,考慮良久之後,衝着楚三說道:“你說的對,如宸此舉定有深意,你說他會不會救風絕羽?在閣主面前給風絕羽求情。”
楚三狐疑不解:“求情有用嗎?閣主分明是想用風絕羽擔起薛冷閣老枉死之責,他能答應如宸放了風絕羽?若是哪些,薛冷閣老的那些弟子會答應嗎?別人不說,單單是那方轍便不會善罷甘休。”
祭桃聞言,眼睛忽然虛眯了起來,陰測測道:“三公子,你說這個時候要是有人暗中將風絕羽放出來,會怎樣?”
“嗯?”楚三一愣,臉上出現了誇張的驚訝表情:“閣老的意思是……”
祭桃眼睛眯的更厲害了,幾乎連縫隙都瞧不見,但其眼部,隱隱有着兩道精光流溢而出。
“三公子,滅魂淵爲規止閣掌管,而方轍雖是薛冷首徒,卻也是規止閣弟子,他是能弄到滅魂淵的傳送符的。”
一句提醒,讓楚三茅塞頓開:“我懂了,閣老的意思是說服那方轍暗中將風絕羽放出來,而我們再派人守在滅魂淵外,只要風絕羽拿着傳送符走出滅魂淵,私逃的罪名就可以扣在他的頭上,屆時,加之閣主欲讓其頂罪,定會殺之而正閣規。”
祭桃嘿嘿一笑:“不僅如此,最重要的是目前的時機極佳,無論如宸和閣主聊了什麼,風絕羽目前到底還是他如宸的人,風絕羽脫逃,他如宸脫不開干係。”
楚三愁眉不展道:“栽贓嫁禍?這行嗎?閣主又不傻,誰會相信他如宸有這個膽子?”
祭桃搖了搖頭道:“這件事的關鍵之處並不在於閣主會否相信是如宸私自放了風絕羽,而在於風絕羽的身份是七霞界主,如宸想要跟我和成光平分三界天下之心路人皆知,他好不容易將七霞界劃爲麾下,那是用了無窮的心力和手段的,不管他敢不敢放了風絕羽,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堅信,他如宸是最不希望風絕羽就這麼白白死掉的,這就足夠了。”
楚三眼前一亮,豁然開朗道:“閣老的意思我明白了,正是人言可畏,就算閣主不相信是如宸放了風絕羽,這指天閣內衆多的凡子、聖子、峰主、尊座以及閣老們,難保不會有人懷疑他的用心,而要有一個人懷疑如宸,那閣主就不會置之不理,閣主一定會想盡辦法平息衆怒,如此一來,便是閣主覺得如宸冤枉,最後也不會將七霞界再交給如宸掌管。”
“沒錯。”祭桃笑道:“只要如宸無法再染指七霞界,那我們就有機會啦,畢竟陷害風絕羽的是成光,而七霞修盟的兩位副盟主都是風絕羽至交,再加上他還有遺孀在七霞修盟,怎麼着也不可能歸附成光的手裡。”
楚三想了想道:“妙啊,他們兩個沒機會了,那就只剩下我們了。”
祭桃又搖了搖頭:“不,你還是沒搞清楚閣主的想法,就算我們將兩家打掉了,讓他們沒有機會染指七霞界,最終七霞界也不會落在我們的手裡。”
“爲什麼?”楚三像個白癡似的一愣。
祭桃笑道:“這還不簡單?因爲三界天下的事,我們跟成光鬧的多厲害,而如宸爲了異軍突起,在風絕羽這件事上也是跟我們徹底翻了臉,閣主他要的是平衡,怎麼可能一家獨大呢?所以,我覺得最後的情況極有可能是,閣主會親自扶持一名閣老接管七霞界,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佔盡優勢了,畢竟你我加在一起,三界有一半是我們的,而只要我們不讓成光接管七霞界,那他半界的天下,就跟我們沒有資格相提並論,至於如宸,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而無論最後七霞界歸附與誰,我們也可以儘量與此人打好交道,這樣一來,我們才能成爲勝的那一方。”
楚三想了想,茅塞頓開,讚道:“閣老果真是高人,那就聽閣老的,先打掉他們兩家,這個人選就讓方轍去吧,我相信他會答應的。”
祭桃嗯了一聲:“方轍能有今日,薛冷功不可沒,此人雖然目中無人,到底還是尊師重道之人,不過你也要小心,不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泄漏出去,另外,星辰閣那邊也要派人守着,以防如宸有別的舉動。”
楚三點頭:“放心吧,我這就安排,哼,風絕羽,這下你的死到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