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後山小院裡,青翠的竹木依舊挺拔、花間叢中蝶舞蜂忙,一切都未變模樣,包括那書房中時而飄散出來的淡淡香氣,氤氳着滿院花香,如癡如醉。
行走在花叢小路,徑直來到書房門口,風絕羽輕輕釦響了房門。
“若夢,在嗎?”
“進來吧。”
這是上官若夢居住的小屋,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風絕羽看見女子坐在書案前,舉止柔弱的翻動着案上一卷典籍,頭也不擡,青絲微微垂落,擋住瞭如花的俏臉,她的手指纖細滑白,有着蔥玉般的韻味,這一刻,他看的癡了。
到了嘴邊的話,久久沒能開口……
“要走了嗎?”上官若夢先問出聲來,似乎她一直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
“恩。”風絕羽艱難的應了一聲,這才從呆滯中走出,陰霾還在,不捨也在:“這次出去要幾個月的時間,可能會更長,你會不會怪我。”
上官若夢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默默的擡起了頭,那張如花似月的俏臉上隱藏着不爲人知的憔悴。
身爲聖皇夫人,上官若夢在來到周南境之後就擔當起了頂樑柱的責任,她用自己在龍城學到的治世之纔打理周南,短短一個月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讚佩,在風絕羽的眼裡,上官若夢絕對是一個賢內助,而且可以幫助他們獨擋一面,永遠不用擔心周南境會在他的治理下出現什麼問題。
她肯擔當,一如當日寧瑤殺上週南的時候,即便她的修爲在周南境中並不出類拔萃,但是卻可以成爲主要的責任人,這個時候,她的出現,替自己解決了很多的煩心的問題。
望着上官若夢,風絕羽突然間有些捨不得了,更或許是因爲把這麼重的擔子交給他心有愧疚,所以在離開之前,他過來了。
上官若夢從書案後面走了過來,輕柔的腳步帶着踩踏着石磚地的踢踏着輕輕的投入了風絕羽的懷裡,這是她第一次給予的擁抱,用手緊緊的環着風絕羽健碩的腰間,收了一收,儘量把自己的心靠在這個男人胸前。
“我們是夫妻,我也知道你的存在會影響很多人的前途,所以我並不怪你,但是最終我是自私的,我希望你強大起來,直到有一天你有完全保護我們的能力,我們纔會從此依偎在你的身邊,永遠不會分開。”
這是風絕羽記憶中上官若夢說過最溫情的話語,此一時,她才真真切切的讓風絕羽體會到了眼前這個女子應該是自己的妻子,真正是自己的妻子,原來她一直在默默的支持自己,用她那種近乎倔強的女強人姿態,保護着自己的身後。
緊緊的把上官若夢擁入懷中,抑制着即將控制不住流下的淚水,風絕羽說道:“我欠你的。”
兩個人就這麼抱着,許久許久以後才分開,算了算時間,也該離開了,總不能讓知勿才和琰古苦等下去,相比自己,那兩個傢伙應該更加的迫切。
人生有許多事都不能由自己左右,必須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這樣纔會擁有朋友。
和上官若夢分開之後,風絕羽輕輕的颳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兒,柔情似水的說道:“等我回來。”
上官若夢咬了咬嘴脣,香淚輕垂,臉上卻掛着對風絕羽堅信的笑容,身爲一名大家閨秀,她的確有自己的私心,跟所有的女人一樣,希望自己的夫君強大、優秀,這也是他一直默默支持風絕羽的原因,雖然這份私心看起來有那麼點利慾薰心的感覺,但她還是坦誠的傾述出來了,而且他堅信,夫君不會讓自己失望。
等到夫君迴歸的那一天,也許再也不用分開了,然後給他生個孩子,相夫教子,永享天倫……
而在這之前,必須割捨。
替風絕羽整理了一下衣襟,上官若夢道:“周南境你不必擔心,有許老、王老爺子相助,我會替你照看好,到了外面萬事不能自己,自己小心一點,不管怎麼樣都要活着。”一番叮囑是免不了的,如果不是知道風絕羽不能耽擱,恐怕這些話說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不過最後,她還是收聲道:“見過瞳兒和冰妍了嗎?”
風絕羽撓了撓頭,苦澀道:“找過,沒找見,聽殘陽說,昨天我閉關的時候她們就帶着暮雪走了,是在躲我嗎?”
上官若夢笑了笑:“是不想跟你分開,她們故意的,你放心吧,瞳兒和冰妍還有我,我們三個會好好相處,至於如玉……”
“她怎麼了?”
上官若夢惱人的瞪了一眼,咬脣道:“你這人在外風流,不顧我們的感受,如玉心裡有你,你卻當我們都不知道嗎?”
“這個……”風絕羽低下頭了,這時的他哪有半點一宗之主的樣子,反倒像是偷了腥的貓不好意思起來。
可是他心裡也很委屈,貌似自己和司馬如玉沒有機會發展什麼吧。
結果上官若夢卻是不管,繼續說道:“出來的時候爺爺叮囑過我,說你是非常人,不能以常人眼力度之,這我相信,所以瞳兒啊、冰妍啊,包括如玉,也就這樣算了,身爲你的妻子,爲你納妾傳後是情理之中的事,不過以後你自己注意一點,再沾花惹草的,小心我們不理你。”
“……”風絕羽不禁頭皮發麻,連忙告饒道:“讓娘子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還有以後?”上官若夢秀目一瞪,假意惱道。
“啊?沒了,沒了。”
“沒了?我看你不老實,那個清秋小姐是怎麼回事?”
“這個……”
上官若夢如今是堂堂正正的宗主夫人,還是首席,風絕羽自知不是對手連忙告罪,二人一番打情罵俏,倒是讓臨別的傷情淡化了許多,半晌過後,他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周南境。
而遠望着風絕羽離開,絕非僅僅一雙眼睛,在後院的深處,瞳兒、怡冰妍、司馬如玉相繼走了出來,司馬如玉臉上掛着病態的美,卻暗含着羞紅的桃色,面對上官若夢,她心中有愧疚。
“若夢姐姐,我……”
上官若夢面無表情,轉目看着她,半晌後嘆了口氣,對着那背影道:“都是這個風流的傢伙惹的麻煩。”隨後又對司馬如玉說道:“這件事不怪你。”說完,四女齊齊的站成一排,目送着風絕羽離開。
直到那背影消失的時候,暮雪才從山下走了上來,看見上官若夢,說道:“清秋小姐走了,只留下一封信,是給夫人的。”
“給我的?”上官若夢微微一怔,將信函打開來,卻是一枚造形奇特的玉佩,那吊墜乃由玉髓打造,上刻一個“舞”字,背後一個“風”字,不知有何含義。
上官若夢詫異間打開封函,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風舞鸞心佩。”
只此五字,再無其它含義。
“風、舞?”上官若夢秀眉一揚,再度看向那遠方天際,啐罵道:“還說跟她沒關係,哼……”
望着上官若夢眼中閃過的些許怒意,李瞳兒三人相繼圍了上來,定晴一瞧,旋即一陣臉紅,可是上官若夢仔細一想,卻又喃喃道:“她把此物給我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放棄了?留給人的信物居然平白無故的交託出去,這算什麼?”
……
離開了周南的風絕羽,自然不知道溫情一別後密心峰上發生的事,事實上倘若他在那裡恐怕也會焦頭爛額一番,不過現在他是沒功夫想周南境的發展。
從通道中折回,風絕羽直奔火修門駐地而去,又花了半日時間才趕到了駐地之外,到了山門處,知勿才和琰古早就等候已久了。
輕飄飄的由空中落下,風絕羽突然感覺到一身輕鬆,周南境的事安排妥當,等於讓他卸去了一身的負擔,此時的他就是一個修煉者,一個爲了更高目標準備好奮鬥的武者。
“琰古兄、知兄,久等了。”
“哈哈,不久,不久,比起我們預期的時間,風小兄還要早到啊。”知勿才爽朗的笑了起來。
風絕羽心知知勿才瞭解自己揹負着多少熱切的期望,單單的那幾個佳人就要花上一番時間安慰,他並未多說,只是問道:“我們何時動身?”
“現在。”琰古已經迫不急待了,雖說距離靈洞之爭還有三月有餘,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修煉了兩百年的高人來說,三個月實在幹不了什麼,如今哪怕是一點一滴的時間都不容浪費。
“去哪?”風絕羽又問道。
知勿才道:“別擔心,去了就知道了,琰古兄可是爲我們找了個好地方,在那裡閉關三月,一定會有很多收穫的。”
“哦?”風絕羽也莫名的興奮起來,琰古號稱對宏圖內圍南部地理相當瞭解,他選的地方自然差不了。
知勿纔看了看琰古,說道:“琰古兄,我們出發?”
“出發。”
琰古笑着點了點頭,旋即三人拔地而起,化作三道流光向西方遁去,在空中風絕羽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開聲問道:“到底是什麼地方,不能透露一下嗎?”
琰古與知勿才相視一笑,神秘兮兮的回答道:“鴻臚谷。”
ps:要閉關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