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晚宴準備好了。”一個僕人閃身進來,欠身恭敬的說道。
老伯特笑眯眯的摘下嵌在眼眶上的鱷魚牌老花鏡,隨手放在上衣兜裡面。精緻的一條細金鍊,一端固定在鏡片上,另一端固定在衣兜上面,方便隨時取用。
手中一疊文件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起來,這才邀請蕭雨和秦歌兩人一起共進晚宴。
所有這幾年來關於凱瑟琳的治療方案全部彙總在這裡,病歷檔案用藥診斷檢查等等一系列項目,都被老伯特整整齊齊的保存起來,還特意爲此建立了一個檔案櫃,分門別類的治療檔案足足裝滿了一個一米高半米寬的棕色鐵皮櫃。
蕭雨簡單的查看了幾分,煞有介事的端詳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認自己看不懂這些鬼畫符一般的鳥語文字。秦歌固然英語水平可以,不過也僅限於在日常交流方面,這種專業的醫學術語方面的東西,秦歌也是有些力不從心。還好老伯特居然能進行一些華夏語的交流,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沉迷於自己女兒病情的研究中,大致也瞭解那些處方診斷說明的問題,簡單的給蕭雨介紹了一番。
通過老伯特的介紹,加上對凱瑟琳現在服用的藥物的一些瞭解,蕭雨對凱瑟琳現在的情況掌握的七七八八,於是把自己的意見建議說了出來。
老伯特病急亂投醫,卻沒有一個醫生給過自己像蕭雨這麼大的希望。
至於蕭雨說的需要長時間的治療,在老伯特心中已經不算個事兒了。
別管多長時間,總算有希望了不是?
有希望,就比沒有希望要強得多。甚至,老伯特願意在蕭雨回國以後,帶着女兒奔赴華夏,直到病情恢復正常。兩個兒子老二老三和華夏人有大量的生意往來,安排這父女二人在華夏國常住一段時間,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兩人又互相商定了一些細節之後,老伯特帶着蕭雨和秦歌兩人穿過書房,經過一條牆壁上點綴着古典名畫的走廊,然後到了就餐區。
對,是就餐區,而不是簡單的一個餐廳。
整體看上去,大概有七八個普通餐廳的大小,這還僅僅是一樓。
這邊整整一幢三層小樓,都是伯特家的餐廳。
廚房間在餐廳後面,也是一排相對獨立的建築。
有錢人的日子,就是了不得!
蕭雨兩人讚歎一番,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是相比來說華夏國那些莊園什麼的,簡直就是侷促的很了。在一家一戶的莊園裡用三分之一的面積建築奧運村,這也只是腦海中的一個大致輪廓,當看到人家用餐的地方都是單獨的一幢小樓,做飯的地方還是另外單獨的建築的時候,兩個人沒辦法不爲之驚歎。
伯特邊走邊做着介紹。這是主餐廳,招待某個級別,那是副廳,招待某個級別。
“兩位是貴賓,當然在貴賓廳。”老伯特笑意盈盈的說道。在前面帶路。
蕭雨很好奇這麼大的莊園裡究竟會有多少人。來了這麼久,除了看到過兩個黑人保鏢,兩個照顧凱瑟琳的老媽子保姆,另外就是伯特和凱瑟琳了。
“除了我們父女兩人之外,還有一百二十八個。”伯特笑意盈盈的說道。“臨時也會有客人暫住,我那三個不爭氣的兒子偶爾也會回來住兩天。他們都有自己單獨的居室,所以一路上並沒有見到他們。”
在伯特的帶領下穿過一條走廊,兩邊就像在帝京下飯館的時候隔出來了不同的包間。精雅細緻,裝扮的就像一個古堡一般,點綴着幾顆閃閃發亮的珠子。別有一番風味。
蕭雨仔細觀察一會兒,赫然發現那只是一個夜明珠造型的燈罩外殼,裡面還是電器開關。不過設計師設計的極好,美輪美奐,難辨真假。
其中一間屋子敞開着屋門,裡面時不時的傳來一陣男子爽朗的笑聲,以及小姑娘吃吃的笑聲。
老伯特眉頭一皺,厲聲問道:“誰在這裡?”
“回老爺的話,是三少爺在招待生意上的客人。”從黑暗的角落裡閃出來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恭敬的回答道。
“讓他自己掏飯費。”老伯特眉頭擰在一起,想了想說道。
“……”蕭雨一陣無語,這米國人的父子關係,果然和華夏**不一樣。兒子在老子家吃頓飯,還的要自己掏腰包,這在華夏國簡直是不敢想象的。在華夏國兒子回來看看老子,別說吃頓飯了,老兩口乖乖的親自下廚不說,恐怕臨走還要讓兒子捲走一部分財產纔算干休。
“三少爺是先給廚房付的錢,才點餐招待的客人。”鬼魅般竄出來的黑影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還差不多。”老伯特點了點頭,舉步向前。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后退兩步,一閃身,便再次沉默在黑暗的陰影角落裡。
蕭雨和秦歌兩人對視一眼,雙目中只寫着兩個字“服了!”
不服不行,這家庭日子過的,簡直不是一般的牛叉。
經過那三少爺招待客人的屋門的時候,蕭雨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思,探着頭向裡面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蕭雨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三少爺招待的兩個生意上的夥伴,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而且與蕭雨不久前纔有過一面之緣。
“你看!怎麼會是她們?”蕭雨驚詫不已,拽着秦歌的胳膊問道。
“咦!奇了怪了!”秦歌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畢竟是他不小心把伯特惹惱了,害怕自己不小心再說出什麼不對勁兒的話來。可是這個三少爺招待的客人,怎麼會是她們兩個?
“兩位,這邊請啊,晚宴已經準備好了。”老伯特笑意盈盈的停下腳步,靜靜的等着兩人跟上去。
蕭雨暫時收起腦海中的疑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跟了過去。
————“我們的交易,就是這些。”雜毛二少笑眯眯的舉着一杯紅酒,對坐在一邊的光頭強舉杯示意。
光頭強耳朵裡塞着一個耳塞,半圓形的活動鋼架架在後腦勺上,赫然是帶着一個造型古樸的耳麥。
同樣的裝備,在雜毛二少臉上也架着一具。
光頭強第一次知道,天下間竟然還會有這麼小巧的實時翻譯機。
二少不懂華夏語,光頭強對於英語來說除了記得三克油三有那拉什麼的,其他的東西早就隨着歲月的流逝還給初中老師了。
然而兩人的溝通交流,卻沒有一點障礙。這兩個實時翻譯的設備價值不菲,外帶這幾乎一眼見不到邊的莊園,竟然只是他們家偌大的生意以及住宅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只憑這兩點,光頭強就差點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就算自己沒有來米國,而是在帝京單志初的手下,過些風光的地頭蛇的日子,住進這種莊園裡面也是一輩子都不大可能的事情。
太他媽的有錢了!
而現在,這個太他媽有錢的男人正在和自己談一筆生意。
這筆生意,說簡單也簡單,也蠻對自己胃口的。那就是,不斷的給蕭雨製造麻煩,至少在米國的時候每週不少於三次,會帝京以後每個月不少於一次,然後,自己便是這個有錢沒處花的二少爺的一個正式員工了。
最吸引光頭強的是,這份看上去極其簡單的工作,月薪兩萬美金!摺合成人民幣,那至少也是十幾萬的數目了。
“刺溜!”光頭強端着酒杯,一口氣把紅酒喝乾。
二少一陣肉痛——這可是六六年的拉圖,價格比八二年的拉菲還要堅挺一些,逐漸正在取代拉菲成爲上層人物的摯愛,而這個腦袋上沒有毛的華夏人,竟然做出了牛嚼牡丹的舉動,真是那啥的可以,你以爲這是在華夏國拼白酒的時候啊!汗了個汗的。
心中這麼想,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驅虎逐狼,能用錢解決的事情,自己儘量少出手纔是正道。
二少知道,他自己的生意和老三的生意是不一樣的。老三講究個穩紮穩打,偶爾做一些風投。自己完全相反,主要做風投,甚至組織豪賭從中抽成,只有在最閒得無聊的時候,纔有可能考慮穩紮穩打的生意。
這次這一大筆生意,主要的利潤就來自亞洲的一些鉅富土豪們。
那個號稱亞洲船王的男子,僅僅他一個人便投下了五千萬的賭注。
總計幾百個億的美金賭注額度,這在賭盤操作史上也是並不多見的。
如果想成功,就要做一些特別的手段。
比如,在文翔的腳腕上開一槍。
比如,收買一些項目的裁判,給華夏國的運動員們挑挑刺,找找茬。
二少想起自己做出的舉動,嘴角牽扯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接了!這個活,我接受了!”光頭強把酒杯摔在一邊,大聲說道。於公於私,公私兼顧,這種美差,可遇而不可求啊。
——蕭雨,你等着吧。我光頭強就算爲了錢,也絕不會和你善罷甘休的!
兩個男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兩個卑鄙的人終於擰成一股繩。
當然,這是對於光頭強來說的。二少那裡,絕不可能只擰這一股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