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徑場上,蓄勢待發。一排9個賽道,8個運動員,只等着那發令槍響,然後累積四年的準備,便迸發在這十來秒鐘的時間之內。
13億人口,56個名族,泱泱華夏如此沉重的負擔,全部壓在身背1356號碼牌的年輕運動員文翔的身上,帝京奧運會的時候,他就是這個號碼牌,現在,他依舊是這個號碼牌。
這是壓力,也是負擔。有誰知道文翔的腳傷,有多少沉重來自於這個號碼牌的蘊含意義?
“加油!”蕭雨攥着拳頭,我們都相信你一定能行的,你也是如此堅韌的相信自己的堅持。
看臺上的觀衆,面色表情幾乎和蕭雨都差不多。他們激動了,他們瘋狂了,一切,只因爲一個人。
這個人,終於又站在田徑比賽的賽道上了!
“他能行嗎?”白熾坐在蕭雨身邊,不無擔心的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追查這興奮劑的來源了,但願……”
“如果文翔比賽之後立即被要求進行檢測,那麼就可以斷定這絕對是敵人的一個陷阱了!”蕭雨目不轉睛的盯着在比賽場上,文翔恰在此時,也向看臺上看了過來,遠遠地,蕭雨不知道他能不能看的見自己,但蕭雨知道,他現在臉上一定帶着笑容,這笑容,給自己,也給一直關心着他的人們。
“明知道是陷阱,可是我們不得不去踩。”白熾仰天長嘆,說道:“他的壓力太大了,這場比賽,他是不得不參加。他沒有辦法拒絕,我也一樣。”
“他可以拒絕的。”蕭雨固執的說道。收回自己的眼睛,看着白熾面無表情的臉。
白熾輕輕的搖搖頭,說道:“不,他不能拒絕。我比你對他的瞭解多得多。如果他拒絕了參賽,他就不是文翔了。除了來自關心他的人們的壓力,他自己也在不斷的給自己施加壓力。你知道嗎。他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但是昨晚我們單獨研究今天的戰術的時候,他偷偷地哭了。我告訴他,如果他不能參加,我也不會怪他的,我已經準備好了甩急方案的說辭,希望可以把民衆帶給他的壓力讓我替他分擔一些,但是文翔並不同意。”
“他自己,也有屬於他自己的堅持,他是一個戰士,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戰士!我不希望他是自己一個人在戰鬥,我希望我們都支持他,而不是默默地支持。因爲我知道,大多數默默的支持,只是默默,而沒有支持。”
“你說剛剛的事情,會不會影響他的鬥志?”蕭雨忽然問道。
當一個運動員知道自己被別人暗害,下藥使用的是興奮劑的時候,他會作何感想?當他拼了命忍住傷痛爭奪第一以後,被反興奮劑委員會的官員帶走的時候會是什麼感想?如果說這些都不足以影響他的發揮的話,除非他是神。
只要是人,基本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我不知道。”白熾搖搖頭,選擇了實話實說。“你覺得呢?”
“我?……我也不知道。”蕭雨苦笑兩聲說道。
咱只是神醫,又不是神仙,關鍵是咱是學中醫的,又不是學心理學的,這種問題,還真的有些難度。
“白團長……事情有些不妙。”一個工作人員走上前來,對白熾小聲說道。
“額?又發生什麼事情了?”白熾眼皮一翻,問道。連日來他的神經已經足夠大條了,自認爲能夠承受大部分不可能發生的事實。米國這次奧運會實在是發生太多不可思議的問題了。
蕭雨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那工作人員看着蕭雨的神態,欲言又止。
白熾道:“這是我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說吧,沒事。”
蕭雨報以一笑。
那工作人員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這次的奧運會跨欄比賽,已經出現過多次運動員跌倒的事件,理由竟然是由於主辦方的工作疏忽,造成第一欄的距離比起訓練時候的正常距離遠了大概二十公分左右。
二十分鐘是一個很尷尬的距離。比如說,文翔從起跑到跨越第一個跨欄,大概需要十步。這已經在大多數運動員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印象,我大概跑十步左右,就應該起步跨欄了。
然而二十公分這個距離,最大的可能就是運動員一腳踹在欄上,然後,人仰馬翻。——不是,是人仰欄翻,最後導致成績十分不如意。
“主辦方既然也已經知道了,就沒有想辦法更改麼?”白熾語氣不善的揚了揚眉,說道。看他那表情,恨不得把主辦方的具體執行人員煮吧煮吧吃了。
“不,他們沒有,他們解釋說,已經有八個組的運動員這麼跑了,現在更改是對已經比賽過的運動員的不公平!”
“亂彈琴,簡直是亂彈琴,我去找他們理論!”白熾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怎麼能這麼辦?出了事故不說想辦法彌補,反而要一錯再錯,欲蓋彌彰!”
蕭雨神情一動,忽然問道:“比賽的時候有沒有米國的運動員摔倒?”
“這倒不是很清楚……”那工作人員神情尷尬的說道:“沒有這方面的官方統計。”
“肯定是沒有的了!這分明是他們的詭計!紅果果的陰謀!”白熾的聲調越來越高,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有這麼幹的麼?爲了一面金牌而已,至於這種連番的詭計麼?
白熾和蕭雨兩人不得不相信,這次興奮劑事件絕非偶然,而是有預謀的針對華夏國的運動員文翔了。
兩人看着比賽場上,雙目前視,準備拼搏一把的文翔,手心裡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他,能平安度過這一關麼?他能延續他翔飛人的國人夢幻麼?
文翔上場前對蕭雨說的話,依舊在蕭雨耳畔迴盪:“有辦法迅速的消除興奮劑在體內的殘留麼?我不需要這個,一樣能贏得比賽!”
“有難度。”這是蕭雨在具體診斷之後說的一句話。
————密室裡多了一個電視機。
依舊是兩個人,操作官紅毛老二,和聯絡官背影男。
電視機裡,正實況播放着比賽場地的情況。
紅毛老二正在侃侃而談:“二十公分……哈哈哈,我們米國的運動員已經在賽前進行過調整訓練了,他們這次必輸無疑!你說那個黑人皮塞爾,說什麼也不參加提前的差異訓練,這次毀了吧?十秒鐘的路連翻了兩個筋斗,可是笑死人了。”
“這不是意外,這是必須。”聯絡官的聲音,永遠是這麼冰涼的沒有人情味:“如果米國的運動員一個也不摔,那纔是不正常。這也是我們設計的一環之一。”
“高明!”紅毛老二拍馬屁說道。
“你也不賴!”聯絡官難得的開了一個小玩笑。
室內可視電話鈴聲響起:“先生,那個華夏人房勢過來了。”
“房勢?他怎麼還能來這裡?不是已經告訴他,以後我們不需要見面了麼?把錢給他,讓他滾蛋。”紅毛老二吼叫說道。
“不不不,”聯絡官制止說道:“他在華夏國惹了麻煩,他不單出是爲了錢才投靠我們的。據我們掌握的消息所知,這個人,得罪了華夏國官場上的重要人物,所以纔會被我們所利用。一個醫生而已,見見他,不算什麼。”
“帶他進來。”聯絡官對着可視電話吩咐道。
大概五分鐘後,屋門從外面打開,房勢點頭哈腰,卑躬屈膝的走了進來,滿臉堆笑的說道:“兩位先生好!那,那什麼,你們讓我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給他注射了半支,喝了一支。我的事情……”
房勢泡了廖九的馬子,得罪了衛生部廖部長的公子廖九,自知在華夏國的醫療體系內絕對是混不下去了,兩幫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注射半支?爲什麼?”紅毛老二問道。
“都是那個蕭雨……”房勢戰戰兢兢的解釋一番:“不過,一支半,也應該已經足夠了吧?”
“又是蕭雨!”紅毛老二很不喜歡聽見這個名字。
“你應該查查他在華夏國的底細,然後在華夏國國內給他製造一點麻煩,趕緊讓他滾回去,要不然,會很影響我們的計劃的!殺也殺不得,留也留不得,趕緊讓他滾蛋!”
“爲什麼殺不得?”房勢好奇的問道。
“我們大老闆很欣賞他,哈哈哈……你不覺得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麼?”聯絡官說道。
“我會守口如瓶的。”房勢兩條腿直打擺子。
“只有死人才會守口如瓶。”聯絡官也沒有轉身,直接倒退兩步,然後一個後踢腿,這動作嫺熟無比,就像一頭驢尥蹶子一般的完美無缺。
咣!房勢被一腳命中,身體飛起,撞在牆上。
牆上有一個突起的鐵釘,不知道原先是掛什麼用的。
現在這枚鐵釘,直接撞進了房勢的腦袋裡面。房勢只來得及悶哼了一聲,頭一歪,死了。
一灘爛泥一般的死了。
“你殺了他?爲什麼?”紅毛老二這纔有機會和聯絡官面對面,但他依舊看不見聯絡官的容貌,聯絡官只露着兩隻眼,其他的部分,都掩藏在一道黑紗下面。
“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聯絡官冷冷的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人把他送到那個廖九廖公子的房間外面,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吧。哈哈哈!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