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蓉就像她出現的時候那樣,古古怪怪的又消失不見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面,崔六子一邊養傷,一邊讓手下人留意這個叫做南木蓉的小護士的行蹤,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最後還是作爲受害者的崔六子安慰了蕭雨一番,說他自己也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之類的玩意,這個南木蓉的行蹤也就罷了,不要太過在意。
蕭雨還是不能釋懷,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可是究竟忽略了什麼,卻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第三天的時候,崔六子拄着雙柺,已經能下牀溜達溜達了。
包括崔六子在內的一衆小混混們,對蕭雨的欽佩之情更是溢於言表——作爲一個小混混,能跟在這麼一個神醫手下混日子說明什麼?比跟着別的老大等於多了一條命!
小混混也是怕死的。沒有人天生不怕死。有了蕭雨神奇的醫術作保障,衆人對拿下老四徹底報仇,有憑空增加了幾分信心。
這期間王老八和白展計兩個人也沒有閒着,帶着小弟們採購一番,爭取做到每人一把“趁手的兵器”,避免赤手空拳的去作戰。包括一米來長的鋼管在內,十八般兵器簡直是樣樣齊全了。
這段時間之內,不知道因爲什麼,老四那邊居然也沒有什麼動靜,似乎忽然之間就沉靜了下去。
蕭雨知道,兩邊都在積聚力量,等待那最後的一場廝殺來臨的時刻。
帝京的黑道平靜的太久,就讓自己來當一回這扔進平靜水面裡的石頭,把這潭死水,攪亂的渾濁不堪吧。
渾水摸魚的事情,蕭雨不介意多做幾次。
白展計平日裡咋咋呼呼的,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卻安排的井井有條,很有一番當老大的潛力。
給崔六子換了最後一次藥之後,蕭雨回到了帝京醫學院學生宿舍。
這天是週日,不過作爲帝京醫學院院長姚鳴的學生,甘甜甜又被叫過去開小竈去了。
房間裡面空蕩蕩的,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帝京醫學院裡面早早的供了暖,比起外面零下三五度的溫度來說,屋子裡面就像春天一般的暖和。
外面的小廳收拾的乾乾淨淨十分利落,甘甜甜的單間門開着,裡面除了一張單人牀,便只有一張書桌了。桌子上擺着一個書架,上面滿滿當當的放滿了醫學書籍。
蕭雨隨手抽出來一本《中醫發展史》,只見上面用紅藍兩色筆做出了密密麻麻的批註,差不多寫滿了所有的頁眉和頁腳。
相比之下,蕭雨也是應着來帝京醫學院學習的名義纔來到的帝京,可惜的是想起自己那一片空白的課本,蕭雨便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先天有優勢,這後繼的學習明顯不如甘甜甜刻苦用功。
想到這裡,蕭雨纔想起來自己已經發過好多次的誓言,說當下的事情完結之後要好好的學習一番,可惜的是這誓言一次次的被自己破壞掉,至今沒有成爲現實。
“咕嚕……嘩啦啦——”
抽水馬桶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着便是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
蕭雨探出頭去,便看見了令他差點掉眼珠子的一幕。
小米上身穿着一件米黃色的睡衣,下身穿着一個三角小褲頭,顛顛兒的從洗漱間裡面跑了出來。
圓滾滾的小屁股一晃一晃的,似乎是覺察到了有些寒冷,赤|裸的雙腿上面已經是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她雙臂環抱胸前,哆哆嗦嗦的跑向她自己的房間裡面。
“啊——”小米一擡頭,便看到蕭雨正在注視着自己,驚訝的大叫一聲,蹭的一下便闖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蕭雨苦笑着搖搖頭——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而已,雖說是個女的,卻也還不到有料的年紀,有什麼可害羞的?
天知道小米這早熟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蕭雨推了推門,沒有推動,於是敲敲門說道:“小米——我是大哥哥呀。開門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屋子裡面靜悄悄的,小米沒有應聲。
“剛纔我什麼也麼有看見。”蕭雨違心的說道。
“……”
屋子裡還是沒有動靜。
沉默了一會兒,傳來小米的聲音:“你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他們說我屁屁上有一個傷口,好疼的,你都沒有注意到?”
“不可能!”蕭雨大搖其頭說道:“我是一個醫生,如果真有傷口的話,那麼明顯的東西我會看不見?小屁屁上圓潤潤的,什麼傷口也沒有!”
“……”
蕭雨竟然再次被小米套進去了,話一出口,蕭雨就有些後悔了。
早些還不如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可見作爲一個醫生,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對自己有利。下意識的就從醫生的角度說了一句話,果然中了小米的圈套。
——你說你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跟誰學的這麼多古古怪怪的玩意?
————小米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蕭雨已經在外面道歉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了。
被一個小孩子整成這樣,蕭雨真是有口難言。
還好,小米一見面便拿出了蕭雨希望見到的東西。一個原本屬於蕭雨的小瓷瓶。
小瓷瓶裡面,裝的就是那隻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乾巴巴的小白蟲子。
那天蕭雨把它遺落在了小米老師的辦公室裡面,小米看這東西有趣,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便收了起來。結果拿回來之後就已經死翹翹了,一點都不好玩。
還好咱們的小米也是有科研精神的,把這個小蟲子擺弄了一會兒,便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大哥哥——這東西是你從哪裡弄來的?”小米神色正常,一點也看不出來被蕭雨看到小屁屁之後有什麼生氣的樣子:“這不是帝京能有的東西,媽媽說,這東西只能生活在苗疆的地界裡面。”
小蟲子被小米取了出來,雖然已經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但那身體依舊是圓滾堅硬,從上到下都是一般粗細,也不知道哪邊是腦袋,哪邊是尾巴。
這蟲子的屍體蜷起來形成一個半圓,ru白色的身體,甚至整個都是半透明的狀態。
蟲子的肚子裡面,什麼也沒有,一樣是ru白色的混混沌沌的,就像一個放大版的蠅蛆一樣。
聽小米說知道這種蟲子,蕭雨心中一喜,又聽小米說這竟然是苗疆的特產的時候,蕭雨眉毛顫了三顫——小米自從那天從游泳館的牆洞裡面掏出那幾個厚厚的硬皮筆記本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透着那麼幾分詭異。
苗疆——聽到這個詞,蕭雨身體就有些顫抖。
不爲別的,那個製造了七枚玉墜的靈牌媽媽慕容豆蔻,據說就是苗疆的一個大能。
苗疆已經不是說的整個的苗族聚集區,而是特指的一個小部族的稱呼。
這個人數不多的小部族,成爲蠱苗。
看小米最近的表現,她竟然能指揮那種種毒蟲的作爲,保不齊小米的母親南木琳就是蠱苗的一員。再加上從小米父親米芾嘴裡得來的消息綜合來看,這種可能性已經提升到了九分。
蕭雨擺弄了那個小蟲子一下,說道:“這小蟲子,是一個差點瘋了的朋友吐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喂他吃下去的——原來是你這小丫頭偷偷拿了我的去。”
“沒有!”小米辯駁說道:“不是我拿的,是你自己丟的。”
“一樣一樣……算了,哥哥我大度的很,就算是我自己丟的好了,我也沒打算追究。作爲交換,你要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蟲子,它究竟有什麼作用?還有一件事,有一個奇怪的人,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
蕭雨原本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找小米的,沒成想小米早就知道了這個小蟲子的存在。
小米狡黠的笑了笑,終於在蕭雨答應了一連串的不平等條約,包括陪小米去一次遊樂園以及已經不知道多少個KFC的全家桶之後,小米終於說出這小蟲子的來歷。
據小米所說,這小蟲子名字叫做幻蟲,生長在一種竹筍的筍芽之內,在小米母親留下的筆記本里面,着重介紹了許多這種幻蟲的知識。
因爲這種幻蟲,是蠱苗用來製作各種蠱的不可或缺的一種藥引子。
單獨作爲小蟲子存在的情況下,是一種“蛹”的狀態,蠱苗有一種特殊的小容器來盛放這種蛹,一但取出來之後,便迅速的孵化成成蟲,成蟲的生存期最大不超過兩個小時——幻蟲可以在人體之內與人體內的胃酸等物質發生一系列的反應,從而分泌出一些蠱苗成爲“幻素”的東西,可以直接刺激人的大腦神經,導致出現種種幻覺。
不過藥效並不能太過持久,最長也就不超過三十分鐘。
蕭雨聽到這裡愣了愣,虧得自己還這麼着急的給崔六子鍼灸治療,還以爲自己的鍼灸起到了效果,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就算自己不給崔六子鍼灸,這幻蟲的幻素也沒有太長久的傷害。
還以爲是自己水平見長,誤打誤撞治療好了呢。
“那——你知道南木蓉這個人嗎?”蕭雨的語氣變得恭敬起來,完全不在把小米當成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而是當成一個成年人平等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