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精通俚語,所以婕拉兒在見到黑乎乎的老大爺時,表現得很親暱。
童涵也得知了週一生的想法,第一時間豎起了大拇指——
“大兄弟,我預約乾媽的位置。”
“當然,你不嫌棄小女子的話,親媽的位置我也能勝任的,考慮一下吧?”
“滾!”
三兩句就插科打諢,這很童涵。
“今早老師說,我那一組肯定得解散了,但是我不想回國,等我病好了,去你那給你幫忙怎麼樣?”
週一生望向張大爺,張中建點了點頭,也表示着無奈:“這丫頭倔強的很,你要願意,就帶上她……有你看着,我也能放心。”
說着,張中建瞥了童涵一眼,佯怒道:“一生就比你成熟、懂事多了。”
童涵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雙手舉起了剪刀手,表示勝利,皮的不行。
週一生只能答應:“那行吧,不過要等你痊癒後才行,等兩天我肯定要先走,到時候你坐火車來貝隆,我開車去接你。”
“一言爲定。”
這邊剛說好。
婕拉兒那邊兒也結束了。
老莫頗爲好奇的看着週一生,有什麼話呼之欲出,又思慮許久,好半晌後才問道:“你,在援助點找了個女朋友?!”
!!!
全場寂靜!
張中建、童涵全然目瞪口呆。
而週一生本人呢?
同樣瞠目結舌,不明所以的看着婕拉兒,心中萬般不可思議,小傢伙到底都跟老莫說了些什麼?
照常理,週一生是想來一遭否認三連的,可問題是……
不等他開口。
童涵猛地一拍牀鋪:“忒,從實招來,是哪一個女銀竟然捷足先登?!”
張中建更不知如何是好,年輕人的愛戀吧,老人家還真不好指手畫腳,但有一點必須要搞清楚:“不會是……本地人吧?一生啊,你,你可要三思而後行。”
噗。
三思而後行都說出來了,這可還行?
然而,週一生剛張嘴,老莫又搶先了,算是爲他開脫了一句:“不是本地人,應該是個華人。”
嗯,看來婕拉兒什麼都說了。
聽到這裡,張大爺猛地恍然:“就是和你一起開車過來的?她,是個女孩?”
越來越離譜了。
牽扯到戀情,總不能是男人嘛。
週一生早前跟張大爺與汪主任說了,還有一個朋友過來,只是那時候他們沒來得及多問。
到了這時候,場面總算得到了短暫的平靜,週一生有功夫開口了:“嗯,是個女孩,在援助點碰上的,她在這邊做個人援助,其實我們……”
“女孩多大了?做什麼工作的?家裡幾口人!老家是哪兒的?”
劈頭蓋臉啊。
任何家長都是一個樣子,涉及到孩子的婚戀問題,全然沒有了長輩的模樣。
“哎呀。”
“你們都搞錯了!”
“不是女朋友,就是普通朋友,婕拉兒懂什麼啊,當地就我們倆華人,而且她就喜歡我們倆,小孩子誤會了而已,況且我倆的職業、背景完全就不搭噶,不可能的。”
童涵抓住了其中的矛盾點。
“你覺得不可能,那就肯定試想過這件事到底可不可能啊。”童涵一副八卦大姨附體的模樣,“你可以啊週週,別人來援助,收穫的是見識,你說不定能領回家一門媳婦,可以的,你的東西有點多的。”
“你閉嘴。”週一生真有些火了。
他還真沒想過這些事兒,直男嘛,被人冤枉肯定要極力否認的。
“我要真有什麼事兒,沒必要遮着掩着啊,真是普通朋友而已。”
眼看週一生情緒不對,大家也就趕緊熄了火。
老莫笑呵呵打了個圓場:“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因爲婕拉兒說願意跟你們走,她喜歡你,也喜歡那位姑娘,呵呵呵,我就多想了一點兒,要是你倆能成,對孩子也是好事。”
得嘞。
這不是瞎操心嘛。
不過聽到婕拉兒說願意,週一生真得有些開心,情緒也驟然一變:“婕拉兒真這麼說?我是說,願意跟我們去華國?”
“嗯,小丫頭不懂國不國的,但是說了,跟你生活很快樂,你就像是……父親。”
大家如今都知道婕拉兒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所有人都不禁動容。
短暫的接觸時間,讓一個孩子重新感受到親情,真得很不容易,更何況是剛剛失去了父親,如果真能帶回去,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童涵也不打岔了,正經道:“我支持,反正我做乾媽了。”
不過她的話也沒人理,暫時而言,這就是一個提議而已。
週一生怯生生看了看張大爺:“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還早,咱們不是還得待幾個月呢。”
不過就算如此,老莫也安排了起來:“這樣吧,孩子肯定沒入籍,我先找福利院給她入籍,有了被領養資質,到時候就好操作了,在此之前,她還是跟着你們。”
“至於最後到底怎麼辦,都好說,哪怕不帶她回去,你如果願意資助她生活與讀書,也可以。”
感性先不提,理性對待這事兒最恰當,畢竟涉及到了兩個人的人生轉折。
收養黑小孩……
放在國內,絕對能上新聞的節奏。
“成,就這麼辦。”張大爺起手拍板了,他同意現在折中的辦法。
於是乎。
週一生就沒在病房久待,帶着婕拉兒,跟着老莫去了一趟市區,用了半個下午的時間,就讓婕拉兒拿到了當地的兒童身份證。
人口登記在安卡賓還不盛行,很多偏遠地區的人並沒有身份證明,在國內生活無礙,但如果涉及到出國、讀書,肯定是要有這麼個身份的。
辦完手續,三人又回了醫院。
老莫提議,給婕拉兒做一個全面檢查。
這倒是提醒了週一生,他也是疏忽了,沒想到這一點,婕拉兒看似正常,但從小營養不良,不確定還有沒有其他什麼毛病。
而最後的結果,是喜人的。
除了輕微的營養不良,以及大腿動脈之前做過手術,還有傷疤外,其他情況都非常良好。
忙忙碌碌。
也就天黑了。
重新回到童涵的病房,汪主任也醒了過來,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看着週一生與婕拉兒,顯然也剛剛聽說了這件事兒。
今晚,老莫安排了單獨的護士守夜,沒讓張中建與汪主任繼續看護,兩人年紀都大了,真心熬不住。
臨走前,汪主任反覆提醒:“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人醒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唐毅的健康狀況,對援助小組後來的成績評估有極其重要的意義,人只要醒了,就可以通知國內,雖然出了些小問題,但彌補及時,上頭應該不會追究。
反而波波折折,卻可以大書文章,以錶行程的艱難與困苦。
一行四人,三大一小,回到了酒店。
卻沒想到……
出租車剛停下,身後跟着一輛車也停在了茉莉酒店的門口。
老賀下車,正巧與四人碰了個正臉。
婕拉兒二話不說就跑了過去,抱住了賀叢霜。
週一生能看到,賀叢霜表情裡閃過得一絲無奈,卻也在半秒後就了無痕跡的掩藏,變作以往公式化的微笑。
到了這時,週一生不介紹是不行了——
“賀叢霜,我在援助點認識的朋友……”
“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