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一瓶?
讓這兩瘋子繼續糾纏下去,估計能鬧到天亮。
週一生道:“不管是一瓶,還是半瓶,喝得都不少,這酒量比我大多了。這樣吧,你不是頭暈嗎?給你輸點葡萄糖,解解酒。”
週一生也不算是敷衍了事。
急診中,處理一般性的醉酒,輸液是第一選擇。而輸液的內容,都是以葡萄糖爲主。
輸葡萄糖的好處是可以加速乙醇的分解,排出,也可以糾正因爲乙醇代謝造成的低血糖。
不管醫生水平高低,知不知道這裡面的原因,都知道醉酒掛葡萄糖,準沒有錯。
老五一聽給自己掛葡萄糖,中心高興。
“對對!葡萄糖是個好東西,我來醫院掛過好幾次這個東西。”老五對週一生很是滿意。
“是好東西,一會兒多給你來點兒。保管你不頭暈了,來跟我走。”
這傢伙喝的有點多,也沒有覺得週一生說得是反話。
反而是開心的很,“你這個醫生不錯!下次還找你來看病!”
和酒瘋子說不清楚道理,你要麼就把他治服,要麼就順着他來。
週一生現在顯然來得是軟的。
當然這也是在這傢伙現在挺識趣的前提下,要是他敢胡鬧的話,週一生也不會手軟,撂倒再交給警察叔叔,這是必須的。
和這酒瘋子達成一致,週一生帶着他前往輸液大廳輸液。
蘇權詢問身旁的老三要不要一起去。
老三氣呼呼道:“老子可沒有那功夫,我回去喝酒去!”
說完還真的走了。
週一生和酒瘋子一起前往輸液大廳。
蘇權和曹鑫這會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也跟着過去。
當然蘇權也是擔心這傢伙別突然再出什麼亂子,週一生一個人不好應付。
不過擔心有點多餘,這期間,這酒瘋子還算是老實。
只不過一直在吹噓着自己酒量如何如何,還問起週一生能喝多少,等掛完吊水,要找週一生喝一頓。
週一生當然是敷衍着他:“好啊,不過你得老老實實在這裡吊水。喝酒的事情以後再說。”
酒瘋子大咧咧的同意,隨後,他直接躺在了一張病牀上。
週一生喊來護士,下了醫囑。
然後在一旁盯緊他,以防這傢伙突然又生什麼事端來。
不過他躺下之後,竟然呼呼大睡起來。
護士扎針的時候,他也只是夢囈了一聲,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週一生見他鼾聲如天,徹底安心了。
然後他囑咐輸液大廳的護士道:“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我。”
護士點點頭。
週一生這話當然不是擔心這酒瘋子,按照以往的經驗,一瓶葡萄糖下去,再睡上一覺,他應該就沒事了。
週一生擔心的是這輸液大廳的護士們。這些小姑娘,可不是這大漢的對手。必要的時候,還要自己出手。
交待完畢,週一生、蘇權和曹鑫拍屁股走人。
剛纔這一頓鬧,三人有些累。三人一同到休息室忙中偷閒一會兒。
休息時間沒過幾分鐘。
突然輸液大廳的護士急匆匆的趕來。
週一生頓時眉頭緊鎖,心想,奶奶的,不會是那個酒瘋子又鬧事了吧。
護士見到週一生,道:“周組長,那個病人出事情了,嘴都烏青了。”
週一生一聽,心中猛地一沉。
嘴都烏青了,那可不是好事。
不會是輸液問題吧。
但是隻開了葡萄糖,還能出什麼幺蛾子。
葡萄糖過敏?
那種事情以前是遇到過一次,不過那可是千面等一回的事。
哪裡會這麼巧今天又遇到。
不管什麼原因,得趕緊去看看。
週一生立刻奔向輸液大廳。
蘇權和曹鑫當然也緊跟着。
三人到了輸液大廳,來到酒瘋子的病牀前。
這傢伙還在睡覺。
不過不知何時,他的嘴脣變得一片青紫。
這種現象,在臨牀上有專門的術語,叫紫紺。
紫紺的形成是因爲血液中還原血紅蛋白增多,導致皮膚和黏膜呈青紫色的一種臨牀表現。
這種現象絕對不是喝酒過多引起的。
輸液過敏也沒多大可能性。
我靠!
果然急診處處是陷阱。
這酒瘋子,雖然酒喝多了,但是他歪打正着,還真被他感覺對了,他的身體確實出現了狀況。
剛纔因爲各種的吵鬧,週一生未曾多留意。
現在,週一生立刻俯下身子,仔細檢查了起來。
此刻,不僅僅是嘴脣,週一生還在他的小腿、指甲的甲牀處,都發現了紫紺現象。
週一生深吸一口氣,心想。
問題大條了!
輔助系統分分鐘鍾開啓。
幾分鐘後,週一生已經得到了結果。
病情:頭暈、頭痛、乏力。
病因:高鐵血紅蛋白血癥(獲得型,亞硝酸鹽中毒)
治療手段……
我靠!
果然不是喝高了!
原來是他媽的中毒了。
有點常識的都知道,血液運送氧氣是靠血紅蛋白分子。
正常的血紅蛋白可以和氧氣結合。
但是得了高鐵血紅蛋白血癥的病人,血液中的血紅蛋白中含有的亞鐵被氧化成三價鐵,成爲高鐵血紅蛋白。
高鐵血紅蛋白是沒有運輸氧氣的能力。
當這種高鐵血紅蛋白在血液中佔據多數時,病人會出現各種的缺氧性病症。
週一生已經知道了病因。
蘇權和曹鑫還時茫然不知所措。
但是此刻,他們倆也知道,這傢伙絕非是酒醉這麼簡單。
蘇權看着還在昏昏而睡的酒瘋子,試探地詢問道:“周組長,是不是把他叫醒,仔細問診下。”
週一生點頭同意。
雖然已經知道病情,該走的流程還要走一遍。
蘇權上前喊酒瘋子起牀。
這酒瘋子一開始很不情願。
但是曹鑫也很快加入了叫他起牀的隊伍中。
酒瘋子氣呼呼地從病牀上坐了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我都困死了。”
週一生道:“抱歉,估計這會兒你不能睡了。你看看自己的指甲。”
酒瘋子不明白週一生想要幹什麼,他現在疲倦的很。
爲了擺脫週一生的糾纏。
他伸出了那隻沒有掛吊水的手。
“咦?我的指甲怎麼這麼髒?靠,我記得我天天洗手啊!”
週一生道:“這是紫紺,你腿上也有,你有可能是得了高鐵血紅蛋白血癥。”
週一生一說這病的名稱。
蘇權和曹鑫都明白了這些紫紺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