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黃興龍屁顛顛的跑走,老盂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他跟着金少爺幾十年來的經驗及剛纔觀顏察色所得,黃興龍絕對沒有存活的道理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不禁意的,老盂又看了自己的主上一眼,這一眼卻讓他驀然心驚,因爲他看到主上的眼裡隱現一股濃濃的殺機!
“轟!”的一下,老盂的腦袋頓時清醒過來,黃興龍剛剛所說的那件事,表面看起來是一件小事,對別人來說也許真的是一件小事,可是對於讓人匪夷所思無法猜透的主上來說,也許這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看他表情中不自禁的流露出來的慎重與疑慮就能猜到幾分。
自己的主上是什麼人?他是一個深沉睿智的人,從來外露一點心思的人,喜不失節,怒不改容,是金少爺幾十年來的作風,也是老盂對他的印像,有的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的主上是不是帶了一張人皮面具。
可是今天,金少爺動容了,他那張一直都是淡漠的臉上,在短短的十幾分鍾裡,曾出現了好幾種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表情。
如果老盂猜得沒錯的話,這一次暗金皇朝估計要變天了!
是的,老盂確實有夠精明,金少爺確實很看重黃興龍說的這件事,他也沒有放過黃興龍的意思,他眼裡之所以出現那麼濃的殺意,那是因爲他要殺的不只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很多人。
“老盂,一會他們來了,你知道該怎麼做嗎?”金少爺直直的看着老盂,聲音冷漠的聽不到一點兒人味。
老盂聽到這種聲音,心裡首先就寒了一下,想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用手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聲音有點顫抖的問:“是要這樣嗎?”
“老盂,跟了我幾十年,你終於多少能明白我的心思了!”金少爺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讚賞。
老盂沒敢應聲,臉卻已經白了,他沒有猜錯,主上確實要大開殺戒了,主上要把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都滅口。
這件事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是的話,那麼自己想到這裡,老盂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老盂!”金少爺又喚了一聲,語氣之中竟然有種難掩的興奮與激動,這是老盂從所未見的。
“我在!”老盂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伴君如伴虎,幾十年來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從不讓自己行差踏差半步,該知道的,他知道,不該知道的,他一點也不好奇,安守本份,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說自己該說的話,可是這一次呢?自己是不是終禁碰觸了禁忌,招來了殺身之禍呢?
“你慌什麼?”金少爺問,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我沒慌!”老盂強自鎮定的道。
“呵呵,老盂,你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你我主僕幾十年,我比你瞭解我更瞭解你,你心裡想什麼難道我不知道嗎?”金少爺淡淡一笑,“放心吧,這件事情,你可以例外!”
“謝主龍恩!”老盂大鬆了一口氣,但後背卻已經全溼透了,生和死就發生在轉眼瞬間,不是親身經歷,誰也不能感受這種深入靈魂的恐懼。
“老盂,你知道嗎?黃興龍說的這個事情,對我來說,意義實在太重大了!”
老盂沒有出聲,他本能的認爲,這件事情自己最好不要知道,或者說知道的越少就越好,如果可以,現在他就想告退了,可是不行,一會兒他還要充當劊子手呢!
“唉”一聲嘆息,竟然出自金少爺的嘴裡。
老盂終於被驚駭得跪倒在地上了,如果不是他的思維還算正常的話,他真的懷疑眼前的這個主上不是自己的主上,而是別人冒充的了!
今天的金少爺實在太不正常了,幾十年來,老盂只看過他笑,冷冷的笑,卻從來不曾看過他愁眉苦臉,聽過他嘆息,在他的心裡,他的主上就是一個只有思想沒有感情,擁有六慾卻無七情的人不誇張的說一句,他認爲自己的主上不是人,而是一個神,或者說得更貼切一些,那只有兩個字最好詮釋:魔鬼!
魔鬼只勾別人的靈魂,從來不講緣由,魔鬼操縱別人的命運,從來不講情面,魔鬼不是血肉之軀,從來沒有感情可言。
可是今天,老盂在魔鬼的身上看到了人的感情,這對他來說,可真如晴天霹靂的見到鬼還震憾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老盂的心裡五上六下,而金少爺也很沉默,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回憶!
老赤之所以能讓金少爺如此的慎重,並不是因爲老赤的頭上被灌了一頂反金探子的罪名,而是他那張臉,那張整容之後,沒有一點痕跡可尋的臉。
這麼說來,難道他已經猜到,替老赤整容的人就是林曉強?
不,金少爺雖然睿智無雙,但他還沒有達到能掐會算的地步,他雖然覺得在澳門與他對賭的年輕人有股熟悉的感覺,但他並不確定這就是自己從前一直有事沒事就受擺弄整蠱一下的寵物,因爲這個沒有確定的前提,自然就不會知道林曉強的身上有替人整形的異能,也不會將眼前這件事與林曉強聯繫起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金少爺真的知道給老赤整形的人就是林曉強,就是他曾經喜歡逗弄的那隻寵物,他也不會看得如此慎重!
金少爺之所以如此的謹慎對待,那是他懷疑給老赤整形是另有其人。
臉部完全整形手術後,沒留下一點瘢痕,甚至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種神乎其神的手術,任何一個外科醫生都不會相信,因爲這跟本不可能的,現在的醫療技術還沒進步到那個程度。
然而,這種屬於奇蹟類的事情對別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但對金少爺來說,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因爲他知道有人能做這種天衣無縫的整形手術,而且不僅僅是一個。
他以前的妻子,那個醫術精湛得不能再精湛,又神秘失蹤了再也沒有音信的妻子,她就能這樣的整形術!他的兄弟,那個一年前突然間不知跑去那裡的兄弟,他也能輕而易舉的辦到,還有他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幾個朋友,他們也同樣可以辦到。
既然普通人不能辦到的事,現在出現了,那代表什麼?代表有了那些失蹤的親朋好友的消息了!
如果真的是他們的話,那麼自己不是可以跟他們重聚了嗎?想到了這一點,金少爺能夠不興奮不激動嗎?
不過,讓他興奮讓他激動的最大原因,那還是他認爲這個給老赤整形的人,有可能自己從前的妻子。
如果真的是她,那麼他現在出現的所有問題都不再是問題了,妻子的醫術,是舉世無比,精世絕倫的,別說是身體機能退化,就算是死剩最後半口氣,她也能起死回生!
她的醫術,除了神奇,就只有神奇。
金少爺堅定的認爲,只要自己的妻子還活在這個世個,那麼她就一定有辦法改變自己現在正日愈衰老的身體機能,那麼自己又可以逍遙自在青春永駐長生不老的活下去了!
這件事,關係到金少爺的性命,所以這樣的秘密,以他金少爺的個性,怎麼可能讓黃興龍及其他人知道呢?
不能,絕對不能的,一點也不能!
不管是黃興龍,還是老盂,又或是參加此次盤問與調查的那些臣民,他們都必須替自己保守這個秘密。
那麼,什麼人是最能守口如瓶的呢?老實人?木頭疙瘩?
不,都不是,這個世上只有一種人是最能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所以,黃興龍等人,必死無疑!
這個世上,什麼樣的人最可憐?
有人說是天人共棄的人,有人說是蒙受大冤的人,也有人說是家破人亡的人,更有人說是國破人亡無依無靠的人,甚至還有人說是炮兵團炊事班的人,前面的都好理解,這最後一個怎麼解釋呢?因爲他們戴綠帽,背黑鍋,還要看別人打*炮
其實,這些人都不算可憐的,最可憐的人是黃興龍,因爲他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屁顛顛的把一干參與盤問用刑及調查老赤事件的手下全都召集來,甚至把沒有參加這件事,十分聽他的話又得他看好的手下也召了來,因爲他覺得,這件事情他立了功,主上要論功行賞了。
賞賜,金少爺一定會給他們的,論功卻是未必,因爲每個人的賞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同登極樂。
很可憐,黃興龍帶着這幹手下進入行宮的時候,臉上還帶着難掩的興奮與喜色。
老盂在看到他這個樣子的時候,覺得他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金少爺在看到了黃興龍押來的這個名叫老赤的人,僅僅是一眼,他就笑了。
沒有人知道他爲何發笑,黃興龍以爲他是看到自己抓對了人所以發笑,老盂以爲他是看到了這班無知的人所以發笑!
其實,金少爺是因爲老赤那張假臉而發笑,痕跡太明顯了嘛!
不過他所指的這個痕跡,並不是黃興龍及別人所說的疤痕,他指的是人工痕跡,也許別人認爲這張臉毫無破綻可言,可是對他來說,卻無一不是破綻!
這張臉,應該大的地方,沒有大,應該小的地方,沒有小,就像是那種沒本事還要裝B的犢子一樣,太刻意了!
這,完完全全就是人造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