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兩步……一步……蘇小已經走到兩名兵士身邊,兵士的手微一用力就想將手裡的彎刀拽出刀鞘,可兵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錯愕!
與之相反的是蘇小的臉上掛上了一絲輕鬆的笑意,此情此景之下稍顯詭異,稍加留意不難發現蘇小中指與食指間的指縫裡夾着幾根銀針。可時值深冬、南蠻雖是地處南方、可還是清冷了些,蘇小夾襖的袍袖有些長、銀針又很是細小南蠻的人竟無人察覺,就連蘇小手探入懷中摸索了半天、也被南蠻的衆人誤以爲是手涼了些,取暖而已!
憑藉蘇小的身手,一人獨騎滅了蠻國或許有些難,可想取蠻王卜曦的頭顱輕鬆如探囊取物。試膽量、過刀林?傻子纔會去鑽、心裡雖清楚這“刀林”只是用來示威恐嚇的、並不會真的傷了自己、可萬一哪個哥們手一抖傷了姐姐的臉、又該如何是好?
兩個蠻國的兵士臉憋得通紅、手上也是青筋鼓凸,清冷的天氣里居然汗流浹背、可平日裡自己最爲熟悉的彎刀就是拔不出一絲一毫!這是怎麼了?莫非她是圖騰下界?未知的事物纔是最令人恐懼的、尤其是篤信有神靈存在的南蠻國民!兩個兵士的腿不由自主的彈起了“琵琶”、臉色由於恐懼變得有些蒼白……
蘇小推着陳詩雅向前一步、兩個兵士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蘇小的手略微的一伸一縮。一道微不可察的細芒射入兩人的膝眼穴之中,腿微微一麻痹、“噗通……”一聲,兩名壯碩的兵士雙膝跪倒在地、兩人稍一愣神、旋即虔誠的趴伏在地上,嘴裡唸唸有詞的祈禱起來。開玩笑“神”是可以褻瀆的嗎?萬一惹怒了神靈丟了小命還算輕的、萬一連累家人就得不償失了……兩名兵士想道。
推着陳詩雅走過兩名兵士、蘇小昂首挺胸的向前走,第二隊兵士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退後一步讓開道路、握着刀柄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南蠻的語言蘇小是聽不懂、可這兩哥們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心說俺可不是傻子、這女孩神靈附體得罪不得……一百殺威棒和小命之間的選擇很容易權衡的明白……蘇小一路向前、蠻國的兵士自覺地收刀退避,蘇小一路無阻的通過了“刀林”。
蘇小身後緊緊跟着“老學究”與那個儒雅的中年官吏,兩個人的心很是緊張、“老學究”居然將手裡的柺棍擔在胸前、警惕的看着身邊的兵士,心裡已經做好了萬一哪個傢伙犯渾想要攻擊蘇小、自己就豁出老命跟他拼了!
蠻族的兵士心裡也極是彆扭,心說這算怎麼檔子事?有心學最前面隊長的做法、來個五體投地以表達對神的敬意、可看了看執事那黑得像鍋底的臉、又有些擔憂執事事後找茬!不跪吧?總覺得自己的脊樑骨直冒涼氣、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過了刀林、蘇小對着蠻國的執事笑了笑。說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想到這傳言也是不實的,蠻國還算是個禮儀之邦……不過這五體投地的禮儀重了些,小女子可是有些擔當不起!”
“哼!”蠻國的執事冷哼了一聲,微微轉過了臉、不再看向蘇小、只是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小笑了笑、推着陳詩雅走進了敞開的城門之中。走出城門的門洞、蘇小停下了腳步……
前面搭了一個綵棚、有些類似有現在唱戲用的戲棚。不過臺上並沒有一個人影、而是高低錯落的樹立了幾十根雕刻着圖案或是紋路的木樁;綵棚前面站滿了人、有身穿皮甲的軍士、也有身着綵衣的婦人、不一而足!
最吸引蘇小視線的是綵棚前居然放置了一口大鍋。鍋裡不知放置了什麼、在鍋底火焰的灼燒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不時地還有幾股淡青色的煙霧升騰而出。鼻翼扇動了幾下,蘇小心說:‘這剛剛過了刀山、你就給我弄口油鍋出來、這也太瞧得起姐姐了吧?切……我呸!你當你這小小的南蠻是十八層地獄不成?不給點教訓你當姐姐是‘面瓜’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鍋很大、一人多高,過的兩側各自搭了供人上下的梯子、鍋口上橫了一塊香菸盒寬窄的木楞、以供經受考驗的人通過。這“過油鍋”和“刀林”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不過是走個過場、殺殺蘇小的銳氣、倒並不是真的要她的命。
蘇小身後、南蠻的執事也停下了腳步。蘇小過刀林的從容執事也是親眼見過的。略微的跨前一步、看見蘇小臉上掛着一絲壞壞的笑意,心裡咯噔一下,暗地裡對着油鍋邊上的兵士頭目擺了擺手、示意他將油鍋撤掉。
可是執事的反應還是慢了些,見到了“傳說”中的東東、蘇小已經好奇的湊了過去,擡腿登上梯子、趴在鍋沿上想要觀察觀察,沒一會、蘇小就沒了興致,轉身想要走下扶梯。
或許是清晨的露珠凝結在鐵質的梯子上,蘇小的腳一滑、腳步有些虛浮、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趔趄,手一鬆、剛剛擦手的絲帕凌空飛出,打着旋的向油鍋的方向飛去。潔白的絲帕輕飄飄的落在鍋裡的油麪上、變黃、接着有些發黑……“轟……”的一聲響,油鍋猛地冒起一團火焰、烈火裹挾着濃煙竄起足足有五六米的高度。
蘇小後退了幾步,拽着陳詩雅的輪椅退到相對安全的距離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製造的“傑作”,心裡有些小小的得意。“喂,那根木頭、傻站着做什麼?還不救火?”蘇小對着身邊的蠻國執事擠了擠眼睛、調侃道。
“救火……”蠻國執事瞪了蘇小一眼,惡狠狠地對着身邊的兵士吩咐道。綵棚的不遠處有一口水井,兵士們連忙三五成羣的跑到水井邊上,提了幾桶水回來澆到翻騰着火焰的油鍋裡。“噼裡啪啦……噼裡啪啦……”滾沸的油遇到冰冷的井水,瞬間油譁四濺、滾沸的油濺落到綵棚前圍觀的人羣中,哀嚎之聲四起……
執事鐵青着臉拽過一名兵士,狠狠地抽了一個嘴巴,咒罵道:“混蛋……誰叫你往上潑水的?”“可水克火……”兵士強自爭辯道。
見到場面有些失控、蘇曉蹙了蹙眉,看了看陳詩雅懷裡抱着的包裹,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將陳詩雅交給身後的中年官吏,蘇小拿着陳詩雅手裡的包裹,迎着火與濃煙向油鍋的方向走了過去。
“神說要有光、於是世界就有了初始的光明……神見光是好的,就把光和暗分離開,於是就有了白天和黑夜;天地有仁進而滋生萬物,可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我代表天地、可御使水與火……滅!”蘇小暗運《神農本草訣》的精氣,清越的聲音響徹綵棚前的空場。
“哼!你們不是信仰鬼神嗎?好裝神弄鬼的嗎?本姑娘就吃點虧裝回神棍……咯咯!”蘇小心裡都笑開了花。解開手裡包袱、拿出一個密封的瓷壇,暗運精氣拍開罈子的封口,將罈子甩向油鍋的方向。
旋轉着的瓷壇、灑下片片雪花狀的物體、漸漸地火勢小了不少……過了一小會,“噗通……”罈子停止了旋轉跌落到油鍋之中,有些失控的火勢也徹底熄滅下去。
“你真是神女?”身邊的陳詩雅眼神被這神奇的一幕所吸引、換髮了些許的神采、看着退回來的蘇小疑惑的問道。“不是……”蘇小笑着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本是認爲南疆多溼熱、做了些乾冰準備冰些瓜果解暑的,沒想到卻用在裝神弄鬼上了……咯咯,不過,看着大家崇拜的眼神、還是蠻有趣的!”
“嘩啦……”圍觀的蠻國民衆跪倒了一大片,虔誠的雙手合十禱唸着蘇小剛剛說過的話語。“神說要有光,於是世界就有了初始的光明……感謝浩然天地派出你的使者,盼降下祥瑞、保我南疆雨順風調……”
蠻國的執事有些喪氣的看着身邊的蘇小,努力的正了正神色,說道:“蘇小是吧?今天我蠻國或許做得是有些欠妥當,可你居然放火、是不是也有些失了大國的體統?有些過了吧?”
“哦,你是哪位?對了,想起來了、你是蠻國的執事?”蘇小拍了拍腦袋,無邪的看着蠻國的執事說道。“是的,我叫吉永……”蠻國的執事自我介紹道。吉永,滿漢化的名字、還是說他本就是中原人、漢奸?蘇小心下里想着。
“你可信神?”蘇小笑着問道。吉永點了點頭。“我要是說這是神靈註定的,你怎麼認爲?”蘇小歪着小腦袋、對着吉永吐了吐小舌頭,戲鄒的問道。
“這……”“不信?”蘇小收起笑容、臉色肅穆起來,又恢復了之前準神棍的神色,質問道:“若不是,或爲何而滅?”“這……”吉永的臉色憋得鐵青,明知事情並不像蘇小所說的那般爲神靈所爲、可一時不明其中就裡,無從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