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泛起自得的笑意,木洪瞥了瞥旁邊的聶空,才發現他掌中的綠焰竟已弱了下去,可惜卻不是被自己壓下去的,不由頗感憋悶,這種感覺就像是拋了個媚眼給瞎子看,又似一拳打在棉花堆上,完全沒有着力之處。
木洪輕輕一哼,那圍繞藥鼎瘋狂舞動的六條火龍也逐漸收斂。
聶空卻是沒有跟那木洪攀比的心思,在靈力燃起翠綠焰火的時候,他的心神便已沉浸在藥鼎中。畢竟是首次煉製四品靈藥,就算是胸有成竹,聶空也得將自己的精力全都投入進去,以免失手。
在火力的灼燒下,或輕或重的轟鳴聲不時地從藥鼎內部透散出來。聶空的心神沒有絲毫波動,鼎蓋不斷地開啓,一種種藥物被投入到藥鼎內部……漸漸地,已有縷縷藥香從鼎蓋的小孔洞中飄出。
時間飛快流逝,那沙漏中的沙粒高度已降低了近半。
“喀嚓!”
鼎蓋再次彈開,兩種藥物幾乎同時進入藥鼎。在鼎蓋闔起的剎那,一抹綠芒閃電般衝出聶空眉心,鑽入鼎內,注入那團嫣紅的藥力中。幾乎同一時刻,聶空掌中火力也驟然變得狂猛起來。
“轟!”
緊接着,一聲激烈的爆響振散開來,聶空如遭重擊,身軀顫了一顫,面色突然變得而有些蒼白起來。不過,瞬息後,小傢伙便已施展了一次“迴天藥典”,聶空臉色又恢復到了先前的紅潤。
剛纔加入那兩種藥物時,聶空的靈念同時進入了藥鼎。
聶空動用靈唸的時機把握得很好,可靈念與藥力的融合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暢。畢竟這是聶空第一次煉製四品靈藥,而且煉製的還是提升修爲品級的靈藥,靈念和靈力最終雖達成了契合,但不是很完美。
不過,只要藥鼎沒有爆炸,那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譁!”
一陣驚天動地的喝彩聲響起,卻是木洪眉心再次飄出了火紅的虛影。那是一種藤條心相,只是那藤條並非只有一根,而是整整六根。六根藤條與木洪掌中六道火龍緊密地纏繞在了一起。
隨着時間的流逝,那六道火龍逐漸消散,那六根火紅的藤條則取代了它們的位置,將藥鼎包裹得嚴嚴實實。
“嗯?”
高臺上,木青衣的兩道目光掠過聶空和木洪的身影,黛眉微微一蹙,有些疑惑地低呼出聲。
“娘,怎麼了?”木清影有些緊張的問道。
木青衣道:“那個木空怎麼不動用心相,反而還將靈念從心相中抽離出來?對我們半靈族人來說,靈念已經融入到了心相當中。以心相輔助煉製四品以上靈藥可比單純的運用靈念,要輕鬆的多了。”
木清影雙眼緊緊地注視着聶空,笑眯眯的道:“娘,或許他是另有用意呢!”煉藥進行到現在,木清影對聶空又恢復了不少信心,從他剛纔展現出來的水準,絕不是半吊子靈藥師能夠達到的。
如果聶空能聽到她這句話,定會苦笑不已。
聶空早知對半靈族人來說,靈念已完全融入到了心相當中,可他的血脈並未真正覺醒,現在擁有的只是心相虛影。一個虛假的心相怎麼可能與靈念相融?沒有靈念,即便是動用心相也對煉藥起不到任何作用。
“沙沙!”
周圍此起彼伏的聲浪似乎絲毫遮掩不住沙漏聲,那輕微的聲響竟清晰地鑽入了木洪的耳中。
“喀嚓!”
鼎蓋的開啓聲中,那緊密纏繞着的藤條也稍稍露出了一條縫隙,木洪右手一閃,最後一種藥物便進入了藥鼎,那縫隙也隨即閉闔。
陡然間,木洪雙目暴睜,掌中紅芒閃爍,六道耀眼的火龍再次衝騰而起,竟是將那六根藤條都燃燒了起來,熾熱的氣息一波波地盪漾開來,便連場地周圍的衆人都似感覺到溫度提升了不少。
漸漸地,木洪掌中火力開始減弱。當那六根藤條完全被火焰湮沒時,火力竟已降到了煉藥以來的最低點。那藥鼎雖還在虛空盤旋,可藥鼎底部的火焰卻已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
“呼!”
就在衆人懸心的時候,又是一團紅影衝出眉心,木洪掌間火焰再次變得異常猛烈,嗤嗤的爆鳴聲不絕於耳。如此三起三落,六道火龍終於越縮越小,直至全部沒入木洪掌心,消逝不見。
“咚!”
藥鼎輕輕落在桌面,木洪俯下身去,鼻子湊近鼎蓋孔洞嗅了嗅,粗獷的面龐上不自禁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片刻後,木洪的眼睛又瞥向數米外的對手。
這個時候,聶空正將最後的那種藥物放入藥鼎,綠焰飛騰而起,將那些從虛空脫離而出的綠意引燃。一時,聶空身周方圓兩三米的虛空好似全都熊熊燃燒了起來,熾烈的綠芒看得人眼花繚亂。
“哼!”
木洪鼻中一哼,這個對手對火力的艹控非常不錯,加入藥物的時機也非常合適,只可惜,他對靈唸的控制就比較爛了。想要煉製一顆高融合度的四品靈藥,靈唸的運用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
連靈念都運用不好,還想煉製出好的“幻滅離心丹”?
木洪咧咧嘴,看了看那即將流完的沙漏,目光便投向了高臺,毫不掩飾地打量着木清影高挑窈窕的嬌軀,眼神漸漸變得灼熱起來,臉上也浮起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意,彷彿高臺上的陰墟公主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時間到!”木瑾竹的聲音驀然想起。
“轟!”
在木瑾竹聲音剛剛響起的瞬間,聶空眉心又是一抹綠芒通過鼎蓋的孔洞鑽入了藥鼎內部,隨即,劇烈的震響聲響徹虛空,不但木洪的眼睛被吸引了過來,周圍的目光幾乎全都落在了聶空的藥鼎上。
聶空眉頭微微一皺,駢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中了藥鼎,一抹恍如實質的濃郁的綠意沒入了鼎身。當木瑾竹的“到”字剛從口中蹦出,聶空的藥鼎也輕飄飄地落在了桌面。
在限定的時間內,兩人的“幻滅離心丹”都已煉製完畢,究竟誰能贏得這次比試?只要一開鼎蓋,答案便將揭曉!一時間,衆人的目光猶如遇到了磁鐵的鐵屑,紛紛黏在了那兩個藥鼎上。
“哈哈哈……”
突然,木洪指着聶空身前桌面上的藥鼎大笑起來。
只不過還沒笑上幾聲,木瑾竹淡淡的目光便朝他瞥了過來。木洪猶如被掐住了脖頸的鴨子,笑聲嘎然而止,可雙肩卻還在不停地抖動着,似乎從聶空的藥鼎上看到了極爲可笑的事情。
他在笑什麼?周圍衆人被木洪的笑聲弄得滿頭霧水,心中都不自禁地浮現出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沒一會,那些距離最近的人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卻是聶空的藥鼎鼎身竟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似乎風一吹,整個藥鼎便會轟然破裂開來。這些裂紋顯然是最後時刻的那聲爆炸所導致的。
難怪木洪會樂得大笑,原來對手的藥鼎爆炸了!藥鼎爆炸,裡面的靈藥焉能存在?
“真是可惜了!”
“居然在最後關頭髮生爆炸,那傢伙估計要被氣得吐血!”
“藥鼎爆炸,這第三關必是木洪獲勝無疑了。看來,那個高高壯壯的傢伙很快就要成爲木宗的女婿了!”
“……”
在極短的時間內,聶空藥鼎發生爆炸的消息便已傳遍場地四周,一聲聲惋惜和感嘆響了起來。
“爆了?”
高臺上,木清影呆若木雞,聽着周圍的議論聲,她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心裡只是來來回回地響着這兩個字。輕風吹拂而來,將她的面紗掀起一角,露出的是一張蒼白得幾乎沒有絲毫血色的俏臉。
“清影!”木青衣關切的聲音響起。
“娘……”
木清影回過神來,嬌軀微微一晃,看向木青衣的眼神中露着一絲哀求,低聲道,“再比過一場好不好?”
“胡鬧!”
木青衣哭笑不得,見木清影眼眶泛紅,卻又忍不住搖頭道,“傻丫頭,你着什麼急?你看那個木空,他可有絲毫擔心?”
木清影擡起眼睛,打量了聶空一會,喃喃說道:“好像……沒有……可是,他的藥鼎爆炸了耶……”
“在我們陰墟,藥鼎發生爆炸的瞬間成藥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木青衣淡然說道,眼睛卻轉向側邊,看着西欏城主木冷星,似笑非笑的道,“冷星,這最後的一關便要你去判定結果了。聽說,那個叫木空的小傢伙還是你妹妹的兒子,你可不要徇私呀。”
木冷星臉色淡漠,聽到木青衣的話後,沒有出聲,只微一點頭,便躍落高臺。
看着木冷星飄向場地中央的黑色身影,木清影心底又浮起了一絲希望,對呀,就像娘說的那樣,藥鼎爆炸的那一刻也有可能成藥的,只要能夠及時把靈藥保住就成了……況且,木空和三長老還有一層親戚關係呢,要是她……這麼一想,木清影長長地出了口氣,美眸又彎成了月牙兒,只是眼角卻還殘留着一絲溼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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