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清亮的目光竟如實質一般，穿透厚厚的冰層，將聶空籠罩在內。一時間，聶空心中一跳，禁不住有些失神。
“城主，他就是聶空。”顧長弓的笑聲響起。
“見過城主。”
聶空頓時醒過神來，微微躬身，旋即便見夢飛揚腦袋輕輕一動，似乎在衝着自己點頭，那兩隻亮若星辰的眼睛裡隱隱約約地露出了一絲笑意，還有一抹即便是冰樹也難以遮擋的感激。
“聶空，我聽長弓說過你很多次了，他對你是讚不絕口。”
夢飛揚臉上泛起了溫和的笑容，滿是讚賞的聲音緊接着從冰樹中傳了出來，“你能不顧危險，進入靈脈探聽情況，實在難得，最後更是成功返回靈御城並並將陰墟長老也一併請了過來，這才使靈御城三千年基業不至於在我夢飛揚手中衰落下去，你是我靈御城的大功臣吶。”
因冰樹阻隔的緣故，夢飛揚的語調顯得頗爲低沉，似乎蘊含着無盡的滄桑，可話語中的感激卻是顯而易見。
顧長弓聽後，也是不自禁地點點頭。
雖然說，就算沒有聶空進入陰墟請來木冷星，靈御城在鎮壓不住靈脈之前，也可以選擇搬離天狼山脈。那樣的話，靈御城並不會因靈脈爆發而毀滅。可若是靈脈爆發、宗派搬遷，那靈脩幻界以及森羅古洞必定不保，這二者，可是提升靈御城內城弟子修爲的兩大法寶，沒有他們，靈御城的衰落已能定居。
或許，過了千百年後，擁有三千年底蘊的靈御城仍然會是一個強大的宗派，但它絕不可能如摩羅聖山、天地宗等宗派一樣，依舊是天靈大陸的靈師聖地。這對靈御城而言，就是大大的退步。
“城主過譽了。”
聶空微笑道。當初，須跋祖師提起讓你聶空進入陰墟之時，他回答得慷慨激昂，可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是覺醒血脈、挽救自身姓命，幫助靈御城打探消息屬於次要。
如果不是需要去陰墟覺醒血脈的話，當初須跋祖師和他說起那件事情的時候，聶空就算最終會答應，但也不會答應得那麼爽快，起碼得權衡一下利弊，畢竟誰也不知道那陰墟是個怎樣的地方。
現在，夢飛揚這麼誠懇的道謝，聶空不覺有些汗顏。不過，對於眼前的夢飛揚，聶空也禁不住生出了一絲欽佩。
據顧長弓話裡透露出來的消息，應該是林思嫺搬去落雁城後，夢飛揚就沒有再見過女兒夢天君。如今得知女兒痊癒，在面對救治女兒的靈藥師時，他卻沒有急着詢問女兒的情況，而是先說起了靈御城的事情。
夢飛揚做爲一城之主，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先公後私，可見他品姓如何。
夢飛揚長嘆出聲，道：“聶空，你大可不必謙虛。若是靈御城真因鎮壓不住陰墟靈脈而搬離了天狼山脈，雖可讓我們這些天靈師從那靈脈中解脫出來，可我們同樣會成爲靈御城的罪人。到時候，我們有何面目去見靈御城的列爲祖師？可惜，我不能離開這裡向你道謝，實在遺憾。”
“……”
見他說得這般嚴重，聶空倒是不知該怎樣答話纔好。
實際上，他雖說在陰墟以木祖的“靈寶精氣”驅除了“大衍靈尊”的靈念，讓木青衣以及五大城主脫離了那靈唸的控制，可他真不覺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即便他母親便被封禁在木靈殿中，即便是沒有靈御城，他也會去做那些事。
當然，這些事情，夢飛揚和顧長弓並不知曉。
在回來後，聶空並沒有向他們透露自己陰墟半靈族人的身份，主要是因爲這事自己的私事，沒必要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就像龍魅仙姐妹等人，一般情況下，絕不會在人前表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城主，陰墟的事情就暫不提了，你還是趕緊問問聶空，有關天君的情況吧。”顧長弓開口笑道。
“說的是，我今早接到思嫺的靈簡信息，才得知天君已然無恙，聶空，天君是你救醒的，可否與我詳細說說？”提到女兒夢天君，夢飛揚的神色終於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五十年未見，有這樣的情緒也是人之常情。
“……”
迎着夢飛揚和顧長弓急切的目光，聶空便以最快的速度將當時的情景說了一遍，當然，有關那“幽魂鷹王”靈魂的事情，聶空卻是做了隱瞞，畢竟吸收他人靈魂力量這種事情，還是保密爲好。
聶空的聲音不大，在冰洞中迴盪繚繞，卻顯得極爲響亮。
說完後，聶空發現夢飛揚已是老淚縱橫，只不過他的眼淚剛從眼眶中流出，便凝結成冰。好半晌，夢飛揚的心情才平復下來：“聶空，你可做了我兩次的大恩人，現在我都不知該如何感謝你纔好。”
“城主不必太過在意，在落雁城時，夫人送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聶空擔心夢飛揚會繼續感謝下去，連忙轉移話題道，“城主，聽顧爺爺說你在二十多年前尋找藥草的時候患了怪病？”
“聶空，你可看到了我胸口的這朵藍花？”夢飛揚沒有回答，反倒是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而後又將衣襟掀開些許，露出了裡面的湛藍花朵，輕嘆道，“這朵藍花便是我的病症，也是纏着我二十多年不能離開冰洞的罪魁禍首。”
“它是……”
聶空愕然，在見到那藍花的第一眼時，他還以爲那是夢飛揚的胎記，卻不料竟是夢飛揚患病不愈的罪魁。
“噬神花！”
靜默半晌，夢飛揚口中才幽幽地吐出三個字。
“噬神花？”
聶空大吃一驚，急切的問道，“城主，它就是‘火樹銀花不夜天，馭龍噬神起翩躚’中的那個‘噬神花’？”
火樹銀花、不夜天、馭龍草、噬神花和翩躚玉蝶春這五種神奇藥草，聶空擁有其中之一的“火樹銀花”，雖說聶空平時還沒有運用過這藥草，可他的作用卻已聽說過不少。至於現在的“噬神花”，聶空卻是所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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