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門被一雙纖秀如玉筍般的雙手迅快撩開了,花布帳中走出來的果然是黑衣魔女。不,黑衣魔女今晚穿的可不是黑衣,她身上只披了一層輕如浮雲、薄如蟬翼的輕紗。雖無黑衣,卻更成了名符其實的魔女。不,不是魔女,應該是神女。
因爲披在身上的這一層輕紗,就像披上了一層月光,在這一層紗之中,她雖然還穿了一件乳白色的兜肚,但潔白無瑕,晶瑩細膩的*,仍然全部呈現無遺。不,有了這一層輕紗,就有朦朧之美,掩映得恰到好處。只有在朦朧中,會使看得更美、更誘惑、更難以抗拒。
她亭亭玉立,面對着李雲龍,但右手緊緊握着粉拳,直到此時,手掌才輕輕的張了過來,五根纖指隨着輕輕舒開。她掌心握着的是一顆龍眼大的夜明珠,握緊的拳頭攤開來了,珠光就迸射而出。本來黝黑的房中,現在呈現了一片乳白而柔和的光亮,本來已足可使人感到誘惑的春光,現在更清晰而誘惑了。
燈下看美人,已經夠美,珠光中看美人自然更美了。李雲龍本可回身退出房去,但他看到了牀前那雙晨月穿過的鞋子,這就證明晨月確已落在了他們的手中,他自然不能走了。他迅快移開目光,只是冷冷的道:“賈姑娘,瓊兒是你劫來的了?”
他不敢看她,那倒不是她太誘惑了,只要看上她一眼,沒有男人不想着第二眼的。他是已經上過她一次當的,那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就因爲多看了她一眼,差點被她攝心大法所迷。
“你心裡現在只有一個司馬瓊。”賈淑嫺幽怨的望了他一眼,漸漸朝他走近,柔聲道:“你爲什麼連正眼不敢看我呢?”李雲龍道:“姑娘不覺得穿得太少了麼?”“啪。”賈淑嫺氣得發抖,舉手就是一記耳光,摑上了他的臉頰,冷聲道:“李雲龍,你……把我看作了什麼人?我……我難道是敗花殘柳,隨便什麼人面前都會這樣……的?你……你也少在我面前裝假正經,我那一點比不上司馬瓊?爲什麼這樣瞧不起我……”她說得好像很傷心,驀地轉過身去,一下又隱入花布帳子裡面。
李雲龍沒防到她會突然出手,他雖然沒敢看她那雙會勾魂攝心的眼睛,卻總看到了上帝爲她精心雕塑的*,自然難免會心旌動搖,本來可以避開的一掌,卻硬是摑上了他的臉頰。這一掌雖然並不重,臉上也有些熱辣辣的。
現在賈淑嫺躲進了帳子,他心頭倒不禁升起一絲愧疚,說道:“賈姑娘,在下絲毫沒有瞧不起你之心。”
“你瞧得起我?”賈淑嫺再次從帳子中飄身閃出,她身上已經穿上了一身玄色衣裙,長髮披肩,這回雖然沒有方纔那樣誘人的朦朧之美,但卻使人有清新和樸素之感。她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說道:“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李雲龍依然不敢去看她,只是正容道:“在下剛纔說的,絲毫沒有瞧不起姑娘。”賈淑嫺眼中流露出霧一般的迷惘和幽怨之色,幽幽的道:“那你嫌我什麼呢?”李雲龍道:“在下也沒有嫌姑娘什麼。”
“那你……”賈淑嫺臉上忽然飛起兩片紅暈,低下頭去,低聲道:“爲什麼……不要我呢?”方纔她半裸了*,並不感到羞澀,現在很吃力的說出這句話來,卻感到羞不可抑。
“這個……”李雲龍也和她一樣,方纔看到她晶瑩如玉的*,並未臉紅,現在他一張俊臉也不禁紅了,囁嚅的道:“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發生……”
賈淑嫺仍然不肯放過,問道:“那時對司馬瓊怎麼會……呢?”李雲龍苦笑道:“在下當時也沒有辦法。”李雲龍又問道:“姑娘還沒回答在下,司馬瓊是你擒來的?”賈淑嫺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道:“不是我擒來的。”
李雲龍道:“那是什麼人?是不是文慧芸?”賈淑嫺點點頭道:“人是二師姐擒來的,沒有錯,我只向二師姐要了她一雙鞋子……”她想起剛纔的一幕,臉上依然有些熱烘烘的。李雲龍心頭一急,問道:“她人在那裡?是不是被囚在仙人廟?”
賈淑嫺微微搖着螓首,說道:“你不能去……”李雲龍道:“爲什麼?”賈淑嫺道:“因爲……”
賈淑嫺剛說了兩個字,只聽到茅舍外面傳了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說道:“三師妹,我當你跟我要小丫頭的臭鞋子做什麼,原來是你替我把姓李的小畜生給引來了。”只要一聽口氣,這人就是黑衣魔女賈淑嫺的師姐文慧芸了,賈淑嫺一張嬌花般的臉上變了顏色。
李雲龍聽得更是全身熱血沸騰,口中大喝一聲:“你是那個妖婦麼,來得正好。”人隨聲發,雙足一點,但聽「砰」然一聲,從南首一道花格子窗撞飛出去,一下瀉落到茅舍前面一片草地中間。
離他不過丈許光景,在夜風中,俏生生站着一個一身綠色衣裙,長髮披肩的苗條人影,雖然黑夜裡,她一雙明亮如星的眼睛,依依閃着迷人的光亮。李雲龍目光如電,直注在對方臉上,只覺這女人峨眉淡掃,朱脣輕點,眼波流盼,笑靨如花,你朝她望去,她也正在笑盈盈的朝你看來。
嬌豔、豐滿,另有一種說不出妖媚,和少婦成熟的誘惑。李雲龍有些迷惑了。文慧芸,是潘河東的妻子,潘河東伏誅,已是十三年前之事,那時文慧芸至少已有二十三、四歲,再加上了十三年,她至少也有三十六、七歲了,但眼前這綠衣少婦,看上去再多也不過二十四五,比賈淑嫺大不了幾歲,難道她不是文慧芸?
他看着她沒有作聲,綠衣女子也笑盈盈的看着他,沒有說話。當李雲龍撞開花格子窗,穿飛出來時,黑衣魔女賈淑嫺也慌忙跟着穿窗而出,飛落到李雲龍身邊,這時口中叫了聲:“二師姐,你怎麼找來的?”
綠衣婦人美目流盼,死命的盯了兩人一眼,格格嬌笑道:“三師妹,我好像來得不巧,沒壞了你的好事吧?”她一開口,就是個*的女人。李雲龍目光盯注,問道:“你就是文慧芸麼?”他沒見過文慧芸。
綠衣女子格的一聲嬌笑,一雙水淋淋的桃花眼一轉,笑道:“人果然長得很俊,無怪一向眼高於頂的三師妹,會看上你了。”李雲龍聽她口氣,眼前的綠衣女子,自然是文慧芸無疑,不覺凜然喝道:“在下問你,你可是姓西門的賤婦麼?”
“瞧你說話兇霸霸的,這是幹什麼呀?”綠衣女子眼波一溜,輕笑道:“剛和我師妹成了親,就六親不認啦?我是姓西門,又怎麼呢?”
李雲龍「錚」的一聲,青虹乍伸,一下掣出了龍泉劍來,凜喝道:“你就是文慧芸?”“唷,你把我師妹弄上了手,就該跟着她叫我一聲二師姐纔對。”綠衣女子妖豔的一笑,接着道:“如果跟我那死鬼排來,你就得矮上一輩,叫我一聲嬸孃了,文慧芸這三個字,也是你叫的麼?”
李雲龍雙目冒火,一張俊臉登時通紅,切齒道:“你就是文慧芸,你亮劍,我要親手把你剁成肉泥。”“剁成肉泥?”文慧芸依然風情萬千,格的一聲輕笑道:“你打算把我做成肉圓了,你想吃?”
賈淑嫺知道二師姐笑裡藏刀,要殺人之前,依然調笑打趣,打情罵俏,心頭一凜,叫道:“二師姐……”“唷,三師妹,你吃什麼飛醋?”文慧芸眼皮斜瞟着她,說着:“你沒聽見人家要把我做肉圓子呢,我說李雲龍,你這小冤家,你想吃我,我就讓你吃,你要吃我那裡?”
李雲龍手中長劍發顫,厲喝道:“妖婦亮劍。”“我們自己人咯?亮劍多沒意思?”文慧芸微微吸氣,她胸前那雙鼓騰騰顫巍巍的玉峰,忽然間脹大得快要把衣衫都脹裂了,媚眼如絲,嬌聲道:“你要跟我動手動腳的話,我都不會生氣的。”
口中說着,一雙纖巧、修長、白嫩得像春筍般的十指,指甲上還塗着嫣紅的鳳仙花汁,輕巧的斜斜挑起,尖尖的指甲,宛如十口鋒利寶劍,就在她挑起的瞬之間,快如閃電,一下朝李雲龍執劍右腕劃到。不,她兩手分襲兩處,左手劃到李雲龍右腕,右手卻像鋼叉一般,戳到了李雲龍左肋。
她出手奇快,是以無須招式,但顯然還隱藏着無數變化。李雲龍不防她會突然欺近身來,心頭一驚,急忙施展身法,往斜退步,左手握拳,中指直豎,隨着發出春雷般一聲大喝,振臂點出。文慧芸這是十拿九穩的一掌,沒想到會被他身形一晃就避了開去,就在此時,但覺右肩轟然被人擊中,一個嬌軀不由自主的被推出去三四步遠,心頭大感凜異,忖道:他使的會是什麼手法?
李雲龍一掌得手,口中一聲懍叫,身形一掠而上,手中長劍,突然一振,幻起一片青光,漫天飛灑,當頭罩去。文慧芸驚叫一聲,罵道:“小畜生,看不出你果然還有兩手。”
她一雙柔若無骨的雙手,竟然像水蛇般,從李雲龍的劍光中伸了進來,左手一翻,來扣李雲龍的右腕脈門,右手五指輕彈,卻向李雲龍面門襲來。李雲龍從沒想到她這一雙手能從劍光縫隙中鑽進來,一時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切之間,只有右腳一旋,再次施展身法,斜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