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廳長和許立坤又沒有矛盾,這個好人裝也得裝好,笑道:“老許呀!你藏的可夠深的,有這樣的門路,還讓我們開沒空調的破車,等吃飯的時候,非得罰你三杯不可。”
鄭彬等的就是李廳長這句話,回身對黃袍說道:“給伯父一張三千萬的支票,我們代表衆城資本捐贈一百輛好車,具體什麼款式,就讓伯父他們自己定吧!我們只管出錢。”
黃袍微微咧嘴,這是爲人民服務呢?討好未來老丈人,也不用下這麼大血本,許嬌嬌那婆娘比他還有錢呢!也不見掏錢給她爹撐腰打氣。
一百輛新車,基本上幾百萬搞定,但是鄭彬開口捐贈三千萬,一下子就把李廳長等人震撼住了,連許立坤都皺眉感覺不妥。
張處長被李廳長瞪了,心中不忿,聽着鄭彬的話,只當鄭彬嘴皮子厲害跑警察局忽悠來了。
當着廳長的面詐騙,膽子夠肥的,三千萬,那是真金白銀,不是一張冥幣,任誰拿出來都會肉疼,他倒想看看鄭彬和許立坤怎麼收場。
黃袍覺得這錢花的冤枉,可鄭彬的話他執行起來絲毫不帶猶豫,拿出支票本寫了一張遞給許立坤,正八經的現金支票,在場的都是火眼金睛,支票真假一眼就能看透。
李廳長沒想到鄭彬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魄力,看來許立坤剛纔所言不假。
而他對許立坤的態度也得改變,以前不管不問任其坐冷板凳,現在必須要大力拉攏栽培呀!
鄭彬和李廳長等人聊的正歡,有許立坤作保,鄭彬和黃袍嫌疑人的身份暫時洗不掉,可也不那麼重要,就在這個時候,鄭彬雙眼一亮,似瞧非瞧的看了關正一眼。
“伯父,借一步說話。”鄭彬的手銬被解開,拉着許立坤來到了窗口,低聲說了一會。
許立坤立馬震驚,但多年養成的習慣早已處變不驚,輕聲問道:“你能確定?這種事如果沒有實打實的鐵證,不好辦啊!稍微出點紕漏,警方會非常被動。”
“伯父還信不過我?放心吧!我把幾個人的落腳的地方給你標記出來,先把那些人控制住,然後再抓身邊這位,伯父先和李廳長通個氣。”
許立坤沉吟一聲,決定相信鄭彬,儘管案情被鄭彬一說顯得古怪離奇,可也解釋的通,是不是這麼回事,只要把那些人抓住一問便知。
李廳長聽完了許立坤的彙報,下意識的朝鄭彬看去,見鄭彬點頭,遲疑一下對許立坤道:“我來招待鄭先生,你親自帶隊抓人,關正這邊我來穩住。”
廳裡有自己的食堂,李廳長說是去安排接待餐飲,半路上以自己的渠道瞭解了一下鄭彬的情況,果然如許立坤所說,更加上心的招待。
最鬱悶的當屬張處長,剛纔還想着鄭彬能出個洋相大丑,順便打擊一下許立坤的威信,誰讓許立坤的空降,堵死了他升遷的道路呢!他看許立坤不順眼的根子就在這裡。
“關會長,我怎麼看都覺得這倆人像是詐騙犯,不知道給李廳長灌了什麼迷魂湯,那張支票如果是空頭支票,樂子可就大了。”
關正賠笑,低聲詢問道:“張處長,我真的親眼看到那個叫黃袍的人拿出的是失竊玉石,這一點我敢以性命擔保。”
“我當然相信關會長,不過你也看到了,許副廳長作保,暫時還不能對他們展開問詢,不過下面的事情我在安排,必能將他們繩之以法,許立坤再包庇也沒用。”
“那就好,既然這樣,我就先告辭了。”關正笑呵呵的準備離去,卻被李廳長叫住了。
李廳長豪爽道:“既然趕上那就一個別落下,我珍藏的那瓶好酒今天就拿出來,關會長也來喝一盅,三十多年的陳釀,機會難得啊!”
李廳長這麼一說,關正不好再急着離去,在衆人的謙讓中,李廳長坐了首位,鄭彬和關正分別陪在李廳長左右。
李廳長珍藏的酒的確不錯,泥封的,一打開酒香四溢,鼻子都不由自主的翕動。
李廳長親自斟酒,包括關正在內,斟了一圈,連張處長都沒落下,然後端起酒杯說道:“這第一杯酒,我敬鄭彬先生,鄭先生理解我們工作的辛苦,經費的緊張,一舉捐贈三千萬用於改善我們的辦公條件,我代表全省的同仁敬鄭先生一杯。”
鄭彬端起酒杯:“李廳長客氣了。”
鄭彬和李廳長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李廳長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對關正說道:“這第二杯酒,敬關會長。”
關正急忙起身,謙虛道:“李廳長,使不得,我哪有被您敬酒的資格,言重了,言重了。”
李廳長端着酒杯一飲而盡:“的確很嚴重啊!關會長厲害,監守自盜,將數百警察玩弄於股掌之中,我真的有點佩服你。”
關正臉上的笑容僵住:“李廳長,這話是怎麼說的呢?我有點聽不明白呀!我就是一個收藏家,兼任協會會長,李廳長難道認爲那些玉石是我盜竊的?這可真是好笑,我親眼看到黃袍手裡有失竊玉石,轉頭就誣陷到我身上,難道是因爲我沒捐贈三千萬,李廳長就準備把黑鍋扣到我頭上?證據呢?沒證據,李廳長剛纔話,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證據,很快就會有,還是乾了這杯酒吧!這酒難得,你進去之後還能回味一番。”李廳長看似開玩笑,但臉上卻滿是嚴肅表情。
關正倒也乾脆,他自以爲毫無破綻,就算露了一些馬腳,沒有證據也是白搭。
怪只怪他不該迫於警方的壓力設個連環套,把買了贓物的黃袍再次牽扯進來背鍋,現在想來,有點託大了。
許立坤回來的很快,一進來就朝鄭彬豎起大拇指,他的行動沒有任何周折,四個嫌疑人全被捉拿歸案,說明鄭彬的情報太準確了。
李廳長見許立坤點頭,越發覺得許立坤不愧是奮戰一線的多年老刑警,辦事就是靠譜,卻不知道真正出力的是鄭彬,轉眼看着關正:“許副廳長,關會長想要證據,不妨拿給他看看。”
鄭彬提供的情報準確是一方面,許立坤多年的辦案經驗讓他有了意外收穫。
看着一臉無辜的關正,覺得這幫高智商犯罪的傢伙們就是難對付,可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老獵手不是。
“抓獲的四名嫌疑人的暫時口供就不說了,還沒有整理出來,但是關會長,在你家裡地下室找到的工業用的防彈玻璃切割機,你不解釋一下用途嗎?”
關正聳聳肩膀:“許副廳長,莫要搞糊塗了,我是一個古玩玉石收藏家,偶爾自己解一下原石不正常嗎?”
“正常,但是不正常的地方在於,你那個切割機上的防彈玻璃殘渣,爲什麼和失竊現場的防彈玻璃一個型號?據我們前期調查所知,這種型號的防彈玻璃,剛剛研發出來,用於安保還是第一次,這一點,關會長恐怕還不知道吧?”
真正的慶功宴在晚上,李廳長自己掏腰包大出血了一次,對許立坤的辦案能力一誇再誇。
加上許立坤拉到三千萬捐贈用於辦公條件的改善,上有李廳長賞識,下有政績支撐,一舉打開了工作局面。
關正監守自盜那檔子事,鄭彬根本沒往心裡去,得手一次也就罷了,還自作聰明的想讓黃袍這個收贓的背鍋,真是想多了。
不過被許立坤拉着往家走,鄭彬的心裡有點彆扭,因爲許立坤說,許嬌嬌和許媽媽今晚旅行歸來。
桂寧車站,許嬌嬌和許媽媽拎着行李走出站臺,許媽媽看着呵欠連天的許嬌嬌,責怪道:“你呀!是跟我去旅遊散心嗎?我怎麼感覺你比上班還累?”
能不累嗎!渣男已經杳無音信一個多月了,許嬌嬌嘴裡說的狠話,心裡能放心大塊頭?
動用關係,旁敲側擊都沒用,甚至撥打了渣男的手機,通了無人接聽,心臟早已經空空落落,陪着母親旅遊是強挺着精神。
“媽,我明天回南都,工作習慣了,突然閒下來,感覺渾身不得勁。”許嬌嬌找了這樣的藉口敷衍許媽媽。
許媽媽瞪着許嬌嬌:“你呀!就和你那個天生勞碌命的爹一樣,有福不會享,你說咱們家現在不缺錢,你爹的級別也上去了,等着退休得了唄!還那麼拼命,真是氣死我了。”
“爸爸就是那樣的人,他要是整日裡端着茶水看報紙,你又該嘟嚷他閒的了。”
許嬌嬌對父母的關係看的透徹,倆人爭爭吵吵一輩子,感情卻歷久彌新,真的好羨慕,哪像她,亂的一塌糊塗,看不到絲毫幸福的方向。
推開省廳家屬樓的家門,許媽媽緊了緊鼻子,不悅道:“這個死鬼,趁着我不在家又偷着喝酒,這味兒,喝了多少啊這是。”
“媽,拿行李啊!我一個人拿不動。”許嬌嬌拖着兩個行李箱費勁的走進家門,發現許媽媽站在那裡發怔,笑道:“媽,不會是我爸有什麼情況,把你嚇到了吧?”
許嬌嬌開着父母的小玩笑,放下行李箱不經意的朝裡面看去,爸爸二字剛到嗓子眼,整個人就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