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
東南方有三座府坻,每座府坻相隔三十多丈,分別是龍大學士府、右丞相府,威遠侯府。
巧的是,這三家還真都有待字閨中的女兒。
龍大學士家有才貌不輸於樰椽的龍心蕊;右丞相府的嫡小姐謝茵也正適齡;威遠侯府麼,只有一個嫡女,不是已經許婚麼?庶女倒是有兩個,不過一個已經和三皇子定下婚約,另一個,大概也是配不上英王殿下的。
這麼一比較,頓時很多人都自動把威遠侯府排除在外,而在比較龍心蕊和謝茵,誰更有可能是歐陽宇凌青眼垂幸的那個。
當然,各種消息也是流水一般地傳回他們的主人那兒,龍大學士府,謝府的下人都已經回來。
聽說英王殿下的求親車隊向這邊而來,不論是龍大學士府,還是右丞相府,都有不小的騷動。
不過,右丞相看看自家女兒,想想龍家女兒,心裡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怕是衝着龍家那丫頭去的吧?
自己的女兒雖然也不差,和龍家丫頭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而且,聽說皇后中意的也是龍家丫頭。於是,謝長均輕嘆一口氣,覺得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奢望,想想歐陽宇凌在朝堂上那種目無餘子,睥睨天下,連皇上也讓他三分的架勢,這樣的女婿他哪裡有這個福氣?
至於大學士龍昱傑,此時卻已經是眉開眼笑心花怒放了。
家有好女不愁嫁,連英王殿下都衝着他的女兒而來,能得英王爲婿,夫復何求?
不論是龍昱傑,還是謝長均,似乎都只在考慮英王殿下是不是已經看中了他們家的女兒,卻沒想過自家女兒會不會願意。當然,這也是不用考慮的,此時的龍心蕊,在偷聽到下人的彙報之後,心情便十分的好。
哪個女子不想嫁個英雄豪傑,不想嫁個人中龍鳳?英王,歐陽宇凌,那個如仙人臨凡的男子,那個氣度高華,威凌天下的男子,那個睥睨之間,氣場強大的男子,他是豪傑中的豪傑,龍鳳中的龍鳳。
不過,龍心蕊還是很矜持的,哪怕她身邊的貼身丫頭在向她道喜,她也是紅着臉嬌嗔一句:“不許瞎說!”但是,內心卻是高興而甜蜜的。
當然,她的心裡不是沒有一絲惴然,怕自己表錯了情,空歡喜一場。畢竟,英王殿下和她也只見過一次,要是英王殿下不是爲她而來,那該多尷尬?不過,如衆人一樣,她也把自己和謝茵做了比較。
這一比,她便充滿了自信。她說服自己,雖然她和英王殿下只見了一面,可自己的才名,美貌,英王殿下應該是早就知道的。還有皇后的親眼,她佔盡優勢。
現在她只需要矜持地等在自己的閨房裡,由着父親安排一切就好。
大學士府像是重大節日來臨一般,下人走馬燈一般幾乎三五步就彙報一回:
“英王殿下的車隊轉過街口了!”
“英王殿下的車隊在五百丈之外了!”
“英王殿下的車隊在四百五十丈之外了!”
“英王殿下的車隊又近了,在四百丈遠近了。”
隨着這樣的彙報,龍昱傑笑容上臉,連嘴也合不攏,一迭連聲吩咐家裡的下人:“別在那裡走來走去,咱們學士府是規矩守禮人家,下人也得有形有矩,知禮守禮!”
“趕緊的淨水灑路,打起精神來!”
“快,那幾個花盆般到這邊,在角落裡放着算怎麼回事?”
好一陣雞飛狗跳,手忙腳亂。
此時,英王的求親車隊已經在二十丈遠近了。學士府的門房伸長了脖子,看着那逶迤而來的隊伍越來越近,琉璃碧雲錦張揚的顏色幾乎把天邊染紅。
無比的喜慶,無比的豔麗,無比的搶眼。
龍昱傑喜得合不攏嘴,甚至走出府門,就站在門口,準備迎接這迎親車隊了。畢竟,那個人是英王殿下,這架子在別人面前端得,在英王殿下面前可端不得。
車隊又近了,只有十丈遠近了。
已經能清楚地看見車簾大開的馬車內的英王殿下脣角的笑意。
如春風,如明月,歡愉而溫和,俊逸而明朗。
一百擡的求親禮箱,上面的琉璃碧雲綢,好像一直綿延得無窮無盡,不斷不絕。
龍昱傑幾乎就要迎上前去,不過,他是文人,雖然喜得連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到底還是矜持地站在原地,他不想讓別人說他奴顏媚骨。
雖然現在他的樣子,和迎出幾步相比較,不過是五十步與一百步的區別。
近了,更近了!
這時,歐陽宇凌的目光落在洞開的學士府大門上,又落在大門口的龍昱傑身上,仍然是春風撲面般的笑容,但是,馬車沒有停。
沒有停!!!
龍昱傑的本能反應就是上前了兩步,他張了張嘴,還沒有發出聲音,就猛然省悟過來。
一張臉上,剛剛的笑容還沒有消逝,卻已經僵化,他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哭還是該笑。
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把英王這個乘龍快婿迎進門去了,可是,英王殿下卻並不是衝着龍大學士府而來,也就是說,英王殿下要求娶的那個女子,竟然不是他傾城絕色,才華驚豔的女兒龍心蕊!
可是,他已經迎了出門。
他甚至已經露出了準岳父那慈祥的微笑,不知道有多少府第的下人們在跟隨打探消息,一會兒,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他眼睜睜地看着歐陽宇凌的求親車駕從大學士府門前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
琉璃碧雲綢鮮豔的紅色晃花了他的眼,聘禮太多,隊伍太長,以至於走了好一會兒,歐陽宇凌的馬車已經遠遠的在前面了,而後頭的箱籠卻還在經過大學士府的門前。
他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的手緊緊地在袖中攥住,他怕他一個忍不住,會上前去將英王擋下來,請求他停下車駕,進入大學士府,那時候,他龍昱傑就真正成爲京城裡的笑話了。
英王殿下要娶的,難道竟是右丞相家的小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