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清和沐之秋均是一愣,兩個都是假的?他們還真沒設想過。可是,好像這麼說也沒錯,誰敢說他們倆就不能都是假的?若是他們倆都是奸細,只怕下起毒來才更方便。
想了想,沐之秋說:“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憑直覺,我覺得他們倆中一定有一個是真的。”
“本王明白了!”蕭逸點點頭,秋兒的直覺向來很準,不管有沒有根據,只要秋兒覺得是,他都會盲目地相信,“秋兒也累了,我們也去歇歇吧!”
“好!”沐之秋點頭,與蕭逸攜手而出。
看着倆人同樣淡定從容的背影,上官雲清若有所思。
休息室內,衆人皆沒從剛纔的毒理實驗中反應過來,香香公主仍依偎在蕭楠懷裡驚魂不定,在冬果的提示下,大夥兒才逐個脫下隔離衣淨了手坐下來,卻沒有一個人如張英建議的那樣到院子裡走走透氣的。
見到他們三人進來,大家的表情還是木木的,就連蕭良和蕭楠都自顧想着心事。
幫蕭逸脫了隔離衣,沐之秋問:“蕭逸?你和蕭良、蕭楠怎麼來了?”
蕭逸勾脣一笑:“秋兒當真敬業,你只管和雲清他們在這裡做實驗,卻不管我和八弟、九弟的死活。八弟、九弟怪我不給他們飯吃跑來找你告狀來了!”
室內原本凝滯沉悶的氣氛突然被他夫妻二人打斷,衆人回神,不由都鬆了口氣。
主動握住蕭逸的手,沐之秋輕聲責備:“這麼大人了都不知道愛惜自己,我不是讓夜襲捎話回去說我吃過了麼?你爲什麼還要讓自己捱餓?”
蕭良心頭頓時涌上一股酸意,之秋已經這樣心疼三哥了嗎?明明是三哥耍小性子,她卻不問不惱,只關心三哥有沒有吃飯,三哥何其幸福?
蕭楠卻一拍腦門道:“怎麼把正事兒忘了?名節事小餓死事大,師父,你倒好好管管三哥,他自己心情不好生悶氣,還要讓我和八哥跟着捱餓,太差勁了!”
“嗯?”蕭逸挑眉,不滿道:“什麼師父?聽起來好像秋兒已經七老八十了一樣!”
蕭楠趕緊噤聲,心裡卻道:“你懂什麼?師父原比三嫂更親切,也更能表達敬意。”
“哦?”沐之秋淡笑着問:“你三哥心情不好麼?還讓你們捱餓了?”
“嗯嗯!”蕭楠趕緊點頭,“捱餓了,捱餓了,下朝到現在連口茶都沒給我和八哥喝,餓死我們了!”
“那你三哥可曾自己偷吃過東西?”
蕭楠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聽沐之秋冷笑道:“你明知你三哥心情不好,不好好開解爲他解悶卻只想着吃,當真自私!他自己都顧不上吃東西,爲何還要顧着你們?難道他餓得你們就餓不得?”
“啊?”蕭楠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這是三嫂嗎?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三嫂哪裡去了?眼前這個人是不是被三哥附了身的妖孽啊?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虧沐之秋說得振振有詞,上官雲清等人忍俊不住,紛紛掩脣微笑不語。
香香公主先前一直靠在蕭楠懷裡緩不過神,此時思維轉過來忍不住瞪了蕭楠一眼,撲哧一聲笑起來:“都說吃太多了腦肥腸油,你可是個只知道吃的吃貨麼?跑到秋兒姐姐跟前來告我姐夫的狀,蕭楠,當真瞎了你的狗眼!”
哦!這一次蕭良的下巴也快掉下來了。這什麼情形?不久前在金殿之上香香公主還在和之秋搶奪夫君,眼下卻口口聲聲喚三哥爲姐夫,之秋什麼時候把這個刁蠻任性的魔女也收服了?
蕭逸高興得眼睛發亮,眼睛只顧着死死盯住他的寶貝娘子,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她怎麼可以對他這麼好,怎麼可以這麼好?
噢!她不知道這樣對他,會讓他得意忘形不知所云嗎?
腦子一熱,蕭逸想也沒想伸手便將身旁的沐之秋抱到膝上,俯首在她愣怔的脣上輕輕一啄,撒嬌道:“秋兒隨爲夫回家吧?爲夫餓了,想讓你給我餵飯吃!”
尼瑪,這廝是在犯花癡還是在調戲她啊?餓了?想讓她給他餵飯吃?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曖昧?容易讓人腦補啊有木有?
夜襲和冬果的臉皮猛地一陣抽搐,噢!王爺?您衆目睽睽之下能不能不要耍流氓?這是耍流氓耍上癮了嗎?怎麼隨時隨地不分場合在哪兒都會耍流氓?就跟開春時總在窗外那個啥的野貓一樣?而且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腦殘地跟王妃撒嬌,您以爲自己只有三歲嗎?
上官雲清抖了抖,趕緊若無其事地起身走到窗前看風景去了。
張英等人立即離座跟上,一轉眼,小小的窗口前便聚了五六顆腦袋,彷彿窗外那個光禿禿的大廣場上堆滿了金疙瘩。
看看目瞪口呆的蕭良和蕭楠,再看看一衆後腦勺對着自己的諸人,最後沐之秋將視線停留在滿眼冒花癡的蕭逸身上。
心疼地摸摸蕭逸的俊臉站起身道:“乖!一會兒還要進行下一個實驗,回去吃飯來不及了,但云清這裡還有些皮蛋瘦肉粥,我端來給你吃好不好?”
蕭逸剛要點頭,蕭楠卻猛地跳起來道:“我們都餓了一天了,只喝粥怎麼能吃飽?師父?隔壁不是還剩了一隻兔子嗎?索性讓夜襲去將兔子剝了皮洗淨烤來吃可好?”
夜襲頭皮一麻,九皇子?您這是打擊報復嗎?屬下不烤兔子可好?我給您沏茶去!
哪知蕭逸面色一暗,冷聲道:“那兔子是秋兒和雲清用來做實驗的,實驗還沒做完被你吃了,等一會兒你進籠子裡代替兔子做實驗嗎?想吃兔子肉吃那個半張臉的去,本王就喜歡喝粥!”說完立刻又換了諂媚的表情對沐之秋柔聲道:“爲夫要跟秋兒一起去!”
這廝變臉怎麼變得比翻書還快,跟兩面國的人一樣?饒是沐之秋心疼他,也不由地抖了兩抖。
一想到籠子裡的那幾只兔子,蕭良不由一陣惡寒,趕緊投入三哥和之秋的陣營,嘴裡嘀咕道:“九弟要吃兔子肉自便吧,我也喜歡喝粥!”
噢!怎麼一不小心就衆叛親離了?都是重色輕友的混蛋!不過面子沒肚子重要,蕭楠只好灰溜溜地跟着三哥、三嫂和八哥去喝粥。
待蕭逸兄弟三人喝粥回來,時間剛好到了,衆人便又回到了實驗室,圍在了桌前。
經過前番實驗,大夥兒已經知道這張巨大的桌子叫做操作檯。月月人小個子矮,專門擠到了操作檯的最前面。
沐之秋害怕她受到太大驚嚇,本打算讓冬果先送月月回“妙手回春”醫館,但月月卻堅持要把實驗看完。見她態度堅決,沐之秋便答應了。
上官雲清將沙漏放好開始計時,馮遠山和阮俊傑便將黑布緩緩掀開,籠子裡的四隻兔子立刻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半個時辰前沐之秋突然讓上官雲清使用麻沸散噴劑,衆人便知道她不想讓這些兔子死掉。可現在,四隻兔子還是死了一隻,剩下的三隻均瞪着茫然的紅眼睛安靜地臥在籠子裡。
這三隻兔子一隻是被上官雲清破壞中樞神經的一號兔子,第二隻是被香香公主施了秘術的三號兔子,最後一隻則是服食了冰毒藥丸的四號兔子。
這樣的結果多少有些令人意外,撇開一號兔子不說,二號兔子雖然四肢和耳朵受傷失血,卻是傷勢最輕的一隻。相較而言,被咬斷喉管沒有止血包紮的三號兔子和只剩下半張臉的四號兔子仍活着就顯得十分詭異。
不過詭異的事情先前已經發生過,此時倒也嚇不住衆人。
沐之秋讓馮遠山和阮俊傑將一號、二號兔子從籠子裡拎出來直接丟進廢物桶,親自動手將三號兔子和四號兔子四爪朝天地用繩索牢牢固定在操作檯上,這才接過上官雲清遞來的止血藥灑在兩隻兔子的身上。
“師父?這兩隻兔子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蹟,是不是你用什麼東西延長了它們的壽命?”
有長進!沐之秋讚賞地向蕭楠投去一瞥,“你想到了什麼?”
蕭楠受到鼓勵,眼睛一亮,道:“我在想,要是將這種物質用在我靜安王朝的軍隊上,咱們是不是都能變成不死之身?”
這孩子!是不是自己跟他講生化危機講的太多了,讓他得了癔症?
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蕭楠無意識的一句話卻讓蕭逸和上官雲清心頭一寒。倘若存有虎狼之心的人真的瘋狂到用這種東西去武裝軍隊,那會是什麼結果?
“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會有潛能,先前這兩隻兔子的潛能被激發,所以它們對生存有着特別的渴望,也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信念,應該是這種信念支撐着它們活到現在。不過,信念再怎麼強大,也不能逆天,血液流乾、身體器官衰竭,再強大的動物也終將難逃一死。”
她當然不能告訴蕭楠這兩隻兔子之所以活到現在是因爲香香公主的秘術和冰毒的作用,連感官都被麻痹了,多活一兩個時辰又有什麼奇怪?
蕭楠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雖說這種說法有點牽強,但也找不出漏洞,更何況三嫂的話總是對的。
“既然這兩隻兔子還是要死,還留着它們做什麼?”
上官雲清插嘴道:“留下它們自然是想繼續實驗,接下來咱們要做的實驗就是逆天。”
“逆天?”蕭楠眼睛一亮,嚷道:“師父可是要用什麼法子救活這兩隻兔子嗎?”
“呵呵!”沐之秋終於忍不住在蕭楠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小子!真不錯,思維很敏捷,夠資格做我的徒弟!”
扭頭喊道:“擡進來!”
兩名貼身侍衛應聲而入,卻將一個笨重的奇形怪狀的東西擡到了操作檯上。
沐之秋道:“這是張太醫造出來的血液透析機,今日,我們就來見證一下咱們靜安王朝真正國醫聖手的實力。”
張英老臉一紅,渾身上下立刻被光環包裹住,彷彿頃刻間便年輕了十歲。
製造血液透析機可不是造輸液器那麼簡單,便是上官雲清這樣的奇人,也不能在短時間內造出來。這臺血液透析機實乃他的心血之傑,是他在兩年前偶爾與沐之秋探討醫學時聽來的。當時他便產生出妄念,想要在有生之年造出一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救人機器。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到底多麼艱難只有張英自己清楚,兩年的時間,失敗過多少次張英已經記不清楚了,甚至到兩個月前,他的這臺血液透析機也沒有完全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