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光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便催促田均:“快去和你媳婦說句軟話,就和她說過去的事兒一筆勾銷了。都是被奸人所陷害的。然後,把楊商處理了吧。”
他的事情,楊商知道的最多,這些年以來楊商也沒犯過錯,田均還真捨不得楊商。
田志光冷笑道:“不過是個家奴罷了,你捨不得,是要留着做禍根麼?你下不去手,我來做。”
田均十分不忍地道:“他不容易,父親給他留個全屍。”
父子倆商量妥當,便各自去辦事。
張欣已經從張家派過來傳信的僕婦那裡聽說了這事兒,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忍不住的心驚。她本以爲安怡只是想要離間他們夫婦,卻沒想到更致命的算計還在後頭。看來,安怡並不是想要把田均重新奪回去,而是也深恨着田均,想要田均的命。若不聯手回擊,他們倆誰也跑不了。
桂嬤嬤得意地湊過來小聲道:“大爺在外頭呢。”
忍不住要來求她了吧?男人就是賤,端着捧着他不知好歹,摔他打他,反倒把身段放下來了。張欣鄙夷地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茶,淡淡地道:“不用搭理。備水,我要歇了。”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憑什麼他田均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要她回心轉意她就得回心轉意?縱然這一次可以藉機把田均徹底攥在手心裡,二人同仇敵愾把安怡這個妖孽打得魂飛魄散,但一定要好好給田均一頓苦頭吃才行。張欣以最快的速度洗洗睡了,一點機會都沒留給田均。
但她顯然低估了田均的無恥程度,她才躺下沒多久,田均就摸黑進了她的屋子,直接上了她的牀。也不說話,直接就伸手去掰着她要上去。
把她當成什麼了?張欣勃然大怒,擡腿就把田均踹了下去,然後恨聲叫了起來:“來人!有賊!”
值夜的丫頭婆子知道里頭是兩口子鬧彆扭,誰也不敢進去,全都裝死了事。田均也不說話,爬起來悶不做聲地再次撲上去,兩個人扭成一團。田均仗着自己是男人,幾次將要得手,都給張欣不要命地掙了開去,到了最後,他的臉被抓爛了,還被張欣攥住了子孫根。
張欣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惡毒:“這時候你知道怕了?不是嫌我髒麼?怎麼不嫌了?你不和我把是非說清楚了,當着大家夥兒的面給我磕頭認錯,別想我饒了你這條賤命。滾!不然我叫你連假男人都做不了!”
田均見這一套不行,氣得又想拿話去刺張欣,話到口邊,到底形勢比人強,胯下疼得厲害,便硬生生嚥了這口惡氣,狼狽而去。
張欣仰面躺在牀上望着帳頂上的百子千孫圖“呵呵”笑了起來。田均是個軟蛋假男人,她便是再換一個男人也再不能做母親,她被誤了一生,是怪誰呢?自然都是怪安九。如果不是安歸德那個老混蛋害死了她的未婚夫,她又如何會想要報復安九?如果不是安九成日和田均在她面前恩恩愛愛,她又怎會和田均這個混蛋有牽連?若是沒有和田均這個混蛋做了夫妻,她又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此時不下手,還要等到何時?張欣叫進桂嬤嬤:“拿一千兩銀子去找玄一真人,讓他給我個準話,是也要做,不是也要做。再和我爹說,一定不能讓安怡好過,她不是仗着自己有一手好醫術,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四處佔便宜麼?那就先讓她身邊的親人全都死乾淨了,再一把火把她燒個半死!廢了她的手和容貌,看她拿什麼和我鬥!”
次日天還未亮,田夫人含羞帶恥地去討好張欣:“大奶奶可好些了?我這幾日忙,沒來得及過來瞧你。”
張欣不冷不熱地道:“託您的福,總算死不掉。”
田夫人訕訕地斜眼瞧去,看見一羣丫頭正在收拾衣物裝箱,以爲張欣這是要回孃家了,頓時嚇得腿都軟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日夫妻百日恩,誰的牙齒不磕着舌頭呢?大奶奶這是要逼死我們那……”
張欣不爲所動,田夫人哭着哭着,田志光押着田均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打罵,見了張欣,訕訕一笑:“兒媳婦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從前的事兒都是誤會,中了小人的算計,咱們要是再自己整自己,可不是正趁了小人的意?他不懂事,我教訓他,讓他給你賠禮,日後你們還好好過日子……”
張欣垂了眼喝着茶,一句話也不說。
田均羞憤交加,只覺得周圍所有丫頭婆子的眼神表情都在譏諷他,心知自己這個頭只要磕下去,日後在張欣面前再難擡得起頭來。可是想到若要脫身活下去,就只能服軟,便硬生生地跪了下去,咬着牙道:“從前是我被奸人矇蔽冤枉了你,如今與你賠禮,還望你莫要與我計較。”
張欣終於撩了撩眼皮子,還要感謝安怡,不然她哪兒能這麼快就翻身呢?
田均見狀恨得無以復加,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安九的好,安九可從來沒有這樣對過他。除卻善妒無能之外,對他可真是溫柔體貼到了骨子裡,嫁妝隨便他花用,怕他難堪從來不和他提錢財的事兒,都是悄悄替他辦好了,無論什麼時候他的荷包裡都不會少了錢。更不會對他說一句重話,他不小心弄破了點油皮,她也要心疼許久。
早知道他命裡有救駕升官這樣的好運和富貴,他怎麼都不會被張欣這個惡毒的賤人矇蔽勾引。弄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出門怕人家笑話,政事上孤立無援,男兒膝下有黃金,張欣這個毒婦怎麼就不知道心疼他?
忽聽座上的張欣慢悠悠地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已經嫁作田家婦,還能怎麼樣呢?無論再怎麼委屈也要忍了。只是可憐我父母雙親一世清白,卻養了我這樣不爭氣的女兒,害得家門蒙羞,我連孃家都回不去……”說着裝腔作勢地哭了起來。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給她磕頭賠禮還不夠,必須給張家磕頭賠禮認錯,挽回張家的顏面名聲纔夠。
田均咬着牙恨聲道:“我去給岳父岳母認錯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