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陽剛剛發出一抹金的陽光,照射在起伏的山巒中,盡顯生機勃勃,萬物蒼蒼。
北堂人傑便帶着劉雪妃直接前往內門西院。
劉雪妃心中百般不願爲北堂人傑帶這個路,然而,她卻也知道北堂人傑對楚衣念念不忘,若拂了他這個意,恐怕影響她在北堂人傑心中的地位。
索性,就帶了。反正楚衣是蘇夜的道侶,這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也就北堂人傑還心存念想。讓他去看看楚衣那張冷臉也好絕了他的心思。
但終究,劉雪妃心裡還是無法歡快起來。主動對北堂人傑獻身後的情況似乎與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不巧的是,楚衣竟然不在住所。
北堂人傑站在楚衣的住所前敲了半天的門始終沒人答應。門邊那張楚衣親手刻下的蘇楚氏木牌顯得格外的刺眼。北堂人傑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忍不住冒出一股怒意。
他指着蘇楚氏木牌語氣陰沉的道:“這塊木牌真的是楚衣親手刻下的嗎?”
事實上,作爲北堂家族的世子,驟然來到青雲宗以內門弟子的身份參與宗門大比,北堂人傑自然不可能沒去打探青雲宗內的一些消息。有關於蘇夜與楚衣之間的事,自然也瞞不過北堂人傑。
可北堂人傑卻依然不願意相信,從兩年前見過一面之後就讓他念念不忘的楚衣,會這麼輕易地成爲別人的道侶,還是一個出身卑微的山野鄉民的道侶。
直到親眼看到傳聞中楚衣橫眉應對各種嘲諷與謾罵親手刻下的蘇楚氏木牌,他才清醒過來,一切傳聞恐怕都是真的。
劉雪妃心機深沉,一見北堂人傑面陰沉哪還不知道他被那塊蘇楚氏木牌給刺激了,心中的念想轉變成了一種難言的羞辱,儘管這種羞辱在劉雪妃看來頗有幾分可笑,但就確實存在。
“這下你總該死心了?”劉雪妃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卻是裝出一副唏噓遺憾的表情。
“是啊,當時我也是苦勸楚衣,勸她不要做這種傻事。就爲了一個區區蘇夜便以這種方式反擊他人,實在是不值得。可她不聽,我亦無法,直至最終她果然名節受損,現在想來真是爲她感到心疼。”
楚衣名節受損?
這明明是楚衣與蘇夜之間互成道侶,光明正大的事,到了劉雪妃這個閨密嘴裡反而成了名節受損了。
聽起來是那麼的荒唐,可在北堂人傑聽來卻似乎深以爲然,隱隱還有一種憤怒流露出來,“我早就瞧出來楚衣是個剛烈的女子,但想不到她剛烈到這種地步。但這事歸根結底要怪蘇夜,青雲宗有這種人便如同是一鍋粥裡掉進了一顆老鼠屎。”
劉雪妃頓時啞然,**怦然起伏,那是一股憤怒憋在了胸口難以發泄。北堂人傑竟然因此恨上了蘇夜,這可不是她的本意。她不在乎北堂人傑恨不恨蘇夜,她在乎是北堂人傑應該明白,楚衣是個賤婢,已經沒資格讓北堂人傑念念不忘啊。
“嘿,你們剛看到了沒有,閉關多日的楚衣竟然出關了,匆匆下山去了,不知去哪兒呢?”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去北院了唄。聽說蘇夜今天一早已經回來了,楚衣肯定是算好了時間,去北院見蘇夜。人家這叫小別勝新婚。”
忽然幾聲細碎言語傳來,北堂人傑本待離開的腳步突然頓住,神一片陰沉,“走,去北院,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位入門不到半年便已兩度進入魔血幽獄的蘇夜究竟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敢如此張狂!”
北院,乙區12號院。
闊別了三月,蘇夜重回住所,卻已經是春回大地,萬物復甦,四周山巒遍地嬌豔花朵,春風拂面,極爲爽適。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料理的獨院滿地落葉,灰塵已有半寸厚,倒讓人瞧着不爽。
可此時,蘇夜卻跟個大老爺似的,倚靠在院中的亭子裡,背靠着倚欄雙腳平放在石凳上,手握着酒壺,優哉遊哉地喝着,一邊喝一邊看着院子裡忙進忙出的那一抹倩影,笑眯眯的,不時還哼上兩句誰也聽不懂的曲子。
砰!
一把掃帚突然橫飛而至,差點沒把閉目養神的蘇夜砸翻在地。他一手把掃帚接下,睜開眼睛,便已經看到了楚衣那張佈滿了寒霜的俏臉。
“蘇夜,你沒看到我都忙成什麼樣子了,你不想着幫忙就算了,竟然還在這裡喝酒唱歌,你真把你自己當大老爺了,這院子到底是在住啊?”
楚衣都快氣炸了,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傢伙的。平白受要挾成了他的道侶就算了,自認倒黴得了。反正這傢伙對她也不算太差,姑且可以湊合。可現在她都快成丫鬟了,這算怎麼回事?
就是現在沒有一面鏡子擺在眼前,要是有鏡子的話,楚衣敢保證自己照在鏡子裡的形象肯定是慘不忍睹了,絕對是滿身灰塵,髮絲上都可以長草了。
“啊哈,這話咋說的呢,這院子當然是我在住啊。可我也沒讓你幫我打掃啊,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讓你放着,回頭我甩一把星辰丹出去有的是人幫我打掃,你非要親自動手,怪我呀?”
“你…”
蘇夜混不吝的樣子更是氣得楚衣直髮抖,想都不想擡起一腳就想把蘇夜從石凳上踹下來,還沒踹到,蘇夜已經一臉認真的提醒道:“別踹啊!這世界上誰都可以踹我,唯獨你不能踹我。”
楚衣呆住了,小腳就那麼懸在半空,嬌軀都僵直了。心裡頭隱隱有一股逆血都想噴出來了。
她纔想起來,她是蘇夜的道侶,還是以天道爲證發下的血誓道侶,永遠不做對他不利的事情。最早的時候罵上一句都會遭天道反噬,後來好不容易摸到了規律,只要本心沒有惡意,小罵一句不要緊。
可現在是拿腳踹,這就是人身攻擊了。舉頭三尺有天道,那種存在可不管你有沒有惡意,人身攻擊了就是人身攻擊了,就算違背血誓了,立馬就得是天譴了,絕對比以前罵上一句還嚴重。
“你……”
“你……”
“你個無賴,算我倒黴,算我好心還活該遭雷劈行了…”
楚衣眼眶都氣紅了,這輩子就沒受過這種憋屈。她一把將蘇夜手裡的掃帚奪了過來,氣呼呼地便準備繼續打掃了。
“楚衣…你…你怎麼能幹這個?”
突然,一道又驚又怒的聲音傳來。蘇夜眼神一厲,便見一男一女兩人不請自來,沒經過他這個主人的同意便已經闖進了他的住處。
那女的蘇夜認識,就是劉雪妃,以前楚衣最好的朋友閨密。只可惜在在楚衣最困難的時候,劉雪妃不僅沒有站在楚衣這一邊,反而背離了楚衣,這人蘇夜一點兒都不喜歡,哪怕她也薄有姿。
至於那男的便是北堂人傑了,不過蘇夜卻不認識。既然不認識就敢擅闖他的住處,還一來就跟個大尾巴狼似的奔着楚衣就去,那他麼就是欠揍了。
蘇夜依舊懶洋洋的坐着不動,嘴角卻已經勾起了一絲冷笑。
這時候,楚衣微微一愣,循聲望去,看到劉雪妃時臉微微一冷,再看到有一個高大英俊白衣翩翩渾身上下透着一種高貴優雅的男子驚怒不已的朝自己走來,俏臉上頓時升起了一陣茫然。
楚衣將掃帚放在面前,無巧不巧地阻住了北堂人傑的路,“請問,你是哪位?”
撲騰!
一聽這話,蘇夜當即一個顫抖,整個身軀直接從石凳上摔了下來,然後就是一聲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