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閻獰狼狽逃走的樣子,三千侍女猶自有些不甘,但也知道輕重。這件事背後涉及到了祖仙,閻獰根本不能殺,能採取這種方式把閻獰嚇走已經算是極限了。
“呵呵,終於清淨了,行了,你們也回去洗洗吧,別沾了一身血,晦氣。”蘇夜對着衆侍女揮了揮手,便帶着焔奔往姜羅的宴會。
可是真的清淨了嗎?
當然不可能。
這場算計的背後歸根結底是要幫閻獰獲取黑雷祖仙的傳承,現在黑雷祖仙的傳承沒弄到手,反而又被蘇夜心狠手辣的殺掉了數百位黑雷城先天地仙,給黑雷城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同時也讓閻獰氣勢受挫顏面盡失,他豈能甘心?
他第一時間就跑到了木顏祖仙面前告狀,可除了遭受木顏祖仙的訓斥之外,他什麼也得不到。
要知道,木顏祖仙雖然是天霄城的護法祖仙,位居權利階層,但絕對遠遠算不上真正的核心,距離意志決定一切那種地步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木顏祖仙採取陰暗的手段,幫閻獰謀取黑雷祖仙傳承,已經算是過分了。天霄城高層看在木顏是個護法祖仙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蘇夜自己去解決,同時也算是對蘇夜的考驗,也就是了。
但木顏祖仙若真的事事都要拿祖仙身份去欺壓蘇夜,那就犯忌諱了。其他祖仙就算跟蘇夜沒有交情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對於這些,木顏祖仙心中門清,又豈會爲了區區數百黑雷城人的死出面去找蘇夜的麻煩?她甚至連一道訊符都不會去傳的。
因爲較真起來,那數百位黑雷城先天地仙確實是挑釁了蘇夜這個傳承弟子,蘇夜拿着這個藉口,別說殺黑雷城數百位先天地仙了,就算殺數千數萬,只要蘇夜不把黑雷城滅城,都不算什麼。
甚至,閻獰之所以能不死,那都是因爲木顏祖仙的緣故。閻獰還想讓木顏祖仙親自下場爲他找回場子,那純粹是想多了,木顏祖仙將他訓斥一番讓他滾出木顏城,那都算是輕的,已經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了。
被木顏祖仙這麼一呵斥,閻獰也回過神了,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但目的還沒有達成,就這麼灰溜溜的滾蛋,他又怎能甘心?
他冷靜地思考,事情之所以發展到現今這個地步,一切都是因爲黑雷城。蘇夜與黑雷城的因果已經越結越深了,根本無法開解了。那麼現在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也就是黑雷城了。木顏祖仙充其量只能是在關鍵時刻保他一命而已。
想到這,閻獰急忙又趕回了黑雷城。
當閻獰回到黑雷城時,立刻就被大量的黑雷城人圍住了。許多人憤怒向他追問那數百位黑雷城先天地仙被蘇夜鎮殺究竟是怎麼回事?
諸多質問聲中也不無對閻獰產生懷疑的意思。
同樣是去蘇夜住處堵門向蘇夜討公道,其他黑雷城人都死了,唯獨閻獰毫髮無損。雖然許多人心裡都明白這還應該是蘇夜那邊顧忌木顏祖仙不敢對閻獰下手,可沒辦法,衆人死他獨活,黑雷城人還是無法不產生懷疑,因爲這就是人心。
閻獰也意識到不妙,但他有了準備,連忙把蘇夜蓄意鎮殺黑雷城人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尤其是把他被焔纏住的經過講得特別繪聲繪色。事實是他被焔打壓得絲毫反抗之力都沒有,在他口中卻成了他拼命的想要救下那些黑雷城人卻被焔死死的阻止。
以此來挑起黑雷城人對蘇夜以及焔的憤怒與仇恨。
果然,黑雷城人對於蘇夜蓄意屠戮黑雷城人的行爲更爲憤怒了,原本爲莫尊討公道還只是一部分黑雷城人自發得行爲,經過了這次數百黑雷城人被鎮殺之後,一種更爲憤怒的情緒也在黑雷城中更爲廣泛的蔓延,激起了越來越多黑雷城人的憤怒。
再加上閻獰推波助瀾,越來越多的人主動找上閻獰,表示要同閻獰去向蘇夜討回公道。其中就包括了不少先天天仙,蘇夜與黑雷城的因果儼然有一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味道了。
而此時。
蘇夜與焔這兩個激起了大量黑雷城人憤怒的人卻已經來到了姜羅的宴請之地。
正如蘇夜所預料的那樣,他已經盡力第一時間趕來了,卻依然是比其他傳承弟子來得更慢。目前天霄城總共有二十八位傳承弟子,蘇夜來時其他人都已經先一步到了,甚至已經三三兩兩組成了各自的小圈子在交流暢聊了,他這個新來的傳承弟子反而是落到了最後一個。
因此,他的到來也變得引人注目。
許多人面上都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看,那位先天真仙應該就是新來的傳承弟子蘇夜了吧,真有意思,新來的人個性竟然這麼強烈,來得最遲,他不會是不知道一號傳承的地位吧?”
“呵呵,怎麼可能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焔也不可能不知道啊。他來得遲,多半還是心裡傲氣,覺得自己也是個傳承弟子,不應該收到一號傳承的請帖就立即上趕着前來吧。”
“年輕人有傲氣可以理解,但在錯誤的地方錯誤的時間表現出來就是愚蠢了。呵呵,你們看着吧,或許這個新來的傳承弟子會成爲我天霄城有史以來作爲傳承弟子時間最短的人了…”
“嗯?你是說一號傳承會對他…”
“噓…不可說不可說,且看着吧。”
傳承弟子們私下議論得歡,卻是沒有人主動向蘇夜打招呼。蘇夜完全就像是個路人,與焔孤零零的走到了一處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蘇夜又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了,他知道現在這些傳承弟子對他都有一種莫名排斥感,甚至是厭惡,那是因爲在玄冥城蘇夜拂了凌澗、刺野、桑鏃與顧悠悠四位老傳承弟子的臉面導致的。
這麼說或許有些牽強,但事實就是這麼個事實。
人或者說智慧生靈有時候就是這樣,總願意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己莫名其妙的情境裡,然後產生莫名其妙的情緒。
單單凌澗、刺野、桑鏃、顧悠悠四人在傳承弟子中並不算有多大的影響力。畢竟四人中資格最老的凌澗也不過是排位第十而已,比他資格更老的還有九位,甚至天字號第一傳承弟子姜羅的影響力更是一騎絕塵,讓其他傳承弟子猶如皓月下的星星黯然失色。
可他們與蘇夜相比卻難以避免的代表了一種身份:老傳承弟子。
蘇夜作爲新來的傳承弟子,一點臉面都不給凌澗四人,自然而然的就給了這些老傳承弟子一種十分尖銳的印象,覺得他太狂妄,不知道尊重老傳承弟子。這就讓老傳承弟子心裡不喜了。
蘇夜骨子裡也確實傲氣得緊,在他看來,我並沒有主動挑釁你們,哪怕落了凌澗四人的臉面那也是他們自找的,你們非要排斥我,那我還能說啥,大不了你們走你們的路,我踏我的道,誰也礙不着誰。
該來參加的宴會他來參加,但想讓他一來就豁出去臉皮不要,腆着臉主動去討好那些老傳承弟子爭取給那些老傳承弟子所謂的好感,他卻是分毫不願。
所以,蘇夜與焔坐下來之後,便自飲自酌了。
坐在那裡,泰然自若從容不迫,大有一種他強任他強,清風過山崗,我自巋然不動的味道。
可這樣一來,卻又是刺激到了那些老傳承弟子敏感的神經了。
有些人覺得這就是狂傲,就是不知道尊重老傳承弟子。
陡然,一個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逕自走到蘇夜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蘇夜,直接哼道:“你就是蘇夜?”
語氣相當的不客氣。
蘇夜頭微擡,目光微哂,“是,你哪位?”
別人語氣不好,那也休想蘇夜有什麼好語氣,更別說讓他站起來了。
紫袍中年神色陰沉:“一號傳承給衆位傳承弟子下帖,你來得最遲也就罷了,來了之後見到這麼多傳承弟子在列,難道你就不應該主動上前見禮?”
蘇夜置若罔聞,又重複了一句:“我問你,你是哪位?”
“你…!我是第六傳承陌上尊的護道人…”
紫袍中年話音還未落下,蘇夜臉色就冷了下來,“既然你只是個護道人,你跑到我面前嗶什麼,還知不知道規矩了,滾!”
毫不客氣!相當利落!
隨便派個護道人就跑來他面前頤指氣使,這些傳承弟子還真是不把他放在眼裡,那他還有什麼好客氣的。直接把態度亮明白了,想跟我叨叨可以,親自來。
紫袍中年頓時愣在當場,臉孔憋得通紅,但卻無言以對。他確實就只是一個護道人,按照天霄城的規矩他還真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傳承弟子。其他人給第六傳承面子,故意忽略這個問題不說,但蘇夜把這東西明挑出來,那就不一樣了。規矩就是規矩,豈是隨意可以挑破的?
人羣中第六傳承陌上尊見自家護道人被蘇夜所訓,臉色也黑了,只好向蘇夜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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