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劍客易肖

老道士蹉跎了幾十載的歲月,如今見到安泉如仙人一般的威勢,當即是老臉都不要了,非要認下這個師父不可!

虎婆婆見安泉被老道弄得一頭霧水,就將所有的事情告知了他。

安泉這才得知老道原來是被寧縣令請上山除妖的。

“起來吧!你年長我許多,我做不了你的師父……”安泉說的堅決,上前將老道士給扶了起來。

老道士還想故意不起,哪成想安泉手上的力道他根本無法抵抗,當即被硬生生的拔了起來。

“這……”

老道還要再說,被安泉揮手打斷了。

恰好這時候,寧縣令他們也趕了過來。

“先生……”

寧縣令帶着兒子跟一種衙役一同向安泉施了一禮。

“縣尊不必客氣!”安泉將陶辛的頭顱從遠處攝了過來,扔在地上,接着道:“你們來意我已經知曉了。此人出自一個名爲離火道的邪派,害死村民的正是他手下的木魅……”

“原來是這樣……”

“多謝先生爲我通北縣除了一害……”

衆人紛紛向安泉道謝。

寧公子混在其中,其實他見到安泉那一劍的姿態,心中也是頗爲神往的。只是堂堂縣尊之子,要他學着老道一般在這麼多人面前下跪拜師,他有些拉不下臉來。

寧縣令與安泉寒暄了一陣,便帶着衆人準備下山去。

“道長,你不走嗎?”

見清虛老道還站在原處,寧縣令當即問了一聲。不管怎麼說,這老道長好歹是救了自己的性命,雖然他沒有想象中那麼神通廣大,但是該有的尊重寧縣令自然不會短少。

“不了……”

老道還想賴在這裡,看看能不能等到安泉回心轉意。

寧縣令他們見他不想走,也就不再勸了,當即動身下了山。

胡大將虎婆婆扶了起來,與安泉一道離開了。清虛老道見狀,趕忙跟了上去。他的動作,安泉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不過他卻沒有阻止老道。

既然老道願意跟着便由着他吧!

……

安泉一行人來到胡二他們躲藏的洞穴之中,只是此刻,洞中竟然不見了他們三人的身影。胡大焦急的四處尋找。

一番尋找之後,安泉在洞內的地面上發現一個坑道,坑道內黑乎乎的深不見底。

“胡二他們可能掉進這個洞內了!”

安泉想了想,說道。

“胡二……胡二……”

胡大趴在坑道的入口處叫了幾聲,坑道內隱隱有迴音傳來。看樣子這個坑道頗深,不知究竟通往了何處。

“你們在這兒守着,我下去看看!”

安泉對他們吩咐一聲,而後直接跳入了坑道之內。

這坑道內當真是蜿蜒崎嶇,安泉在裡面滑行了很久才感受到腳下傳來堅實感,似乎是到了底部。

此刻漆黑不見光亮,安泉將法力運行至眼睛上,才能夠看清了周遭的情況。

此處似乎是一個簡陋的墓室,中央的位置上擺放着一具枯骨。在角落裡,安泉也見到了胡二幾人的身影,此刻他們正蜷縮成了一團,似乎很是害怕。

“胡二……”

安泉走到他們身邊,輕聲喚了一下。

“是安先生嗎?”

胡二聽出了他的聲音,頓時驚喜的問道。

“是我!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胡二解釋道:“本來我們在洞內躲的好好的,老三不知道突然碰到了個什麼東西,那個坑道就突然出現在我們腳下。我們一個沒注意,直接掉到這裡來了……”

三隻小狐狸是直接掉下來的,在坑道內被撞的不輕,此刻一個個均是鼻青臉腫的。

“我先送你們上去吧!”

安泉說道。

隨後他便將三隻小狐狸抱了過來,送到坑道之內,法力運轉當即便把他們送出了坑道。

“怎麼就你們上來了?師父呢?”

胡大見到三個兄弟出了坑道,卻不見安泉的身影,當即開口問道。

“安先生還在下面……”

胡二回道。

……

送走了三隻小狐狸後,安泉便走到那具枯骨的身邊,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地方。

此處地方不大,除了那具枯骨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四面皆是石壁!

那些石壁上似乎刻有一些字,安泉走進一瞧,纔看清了上面到底寫的什麼。

“餘三歲習劍,七歲熟讀家中劍譜,十歲便已至爐火純青之境。十二歲已於南郡三十二城再無抗手。

二十餘歲之時,便以一人之力,橫掃世間武林。世人皆以劍仙之名稱我!”

這石壁上刻的似乎是一個劍客的生平,安泉估摸着應該是這墓室中的枯骨留下的。那些字體看上去便有一股銳利之氣隱隱投射而出,看樣子此人劍法修爲當真不低。

安泉接着往下看去。

“餘自覺無敵人間,便欲上道門青恆山,與那仙門中人一較高下。然……餘剛至山門,便被一守門少年,一劍擊潰。

餘羞愧難當,二十多年的苦修竟是不敵一稚嫩少年。劍仙之名,想來亦不過是井底之蛙的自我吹捧罷了。

可笑!可笑!

餘遂折劍下山,發誓此生再不入劍道,劍仙之名亦不願再提……”

字裡行間,安泉能夠感受的出這位劍客心中的頹喪之意。自己二十餘年的苦修,自以爲已經立於世界之巔,居然被一個少年輕飄飄的擊敗了。換做是誰,怕是都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接着看下去。

“餘回至家中,大醉三日,將家中劍譜盡皆焚燬!二十五歲之際,娶一平凡女子,從此粗茶淡飯,鋤犁相伴。劍道於我,如昨日黃花!

然……三十載的平淡、三十載的寧靜。餘竟自其中悟出一式紅塵之劍!餘心有不甘,遂再上青恆!

此次,餘方纔得知,那守山少年竟是劍峰首座!三十載的歲月,於他而言不過是彈指一剎。他依舊那般少年模樣,而餘卻已垂垂老朽!

他依舊只出一劍,而此次,餘的紅塵之劍亦是削去了他一縷衣角!

暢快!

當真暢快!”

看到這裡,安泉能夠感受到,這名劍客胸中的鬱悶之氣,已經一掃而空。他又重新變成了那個鋒芒畢露的絕頂劍客!

青恆山的劍峰首座,想來是修爲已至頂尖之人!這名劍客能夠以凡俗劍法削去他的衣角,當真是不凡!

“三年之後,老妻亡故。餘遂出得家門,二十餘年,遍訪羣山,嚐盡人間百態。餘深感大限已然將至。便於這眉山深處,尋得一上好的埋骨之地!瀕死之際,餘將一生所學化作一式人間之劍!

餘回望一生,風光、平淡皆有。唯一憾事,便是不能以我這人間一劍再與盧揚一較高下。

甚憾!

甚憾!

——劍客易肖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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