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看着秦非,眼中充滿了恐懼。這個廚師長曾經拒絕了姬皇陛下的邀請,一心留在四海瓊漿的酒樓裡做主管。他一度認爲這只是因爲秦非性格乖僻,行爲匪夷所思。但今日見其武藝超羣,又殺伐果決,慕容海心想,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開口問道:
“秦非先生,你?真的只是廚師長麼?”
秦非也不理他,轉身又走到了秦少英的身邊。秦少英捧住秦非的手蹭了蹭,秦非笑道:
“少英,不要怕。在由雄國,容不得外國人橫行霸道,如果當官的不作爲,那爸爸就替你教訓那些仗勢欺人的傢伙。”
慕容海頓時臉就黑了。秦少英在秦非的懷中點了點頭,娜歐拉站在一旁捋了捋頭髮。這時天空一道流光飛來,一個影武甲軍士落在了地上,他打開面罩,除了老布萊克以外,其他衆人都認得他是方效梅。慕容海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
“啊哈,原來是方中校,是有人通知你來爲我護駕得麼?回去我必有賞賜。”
方效梅面無表情的環顧四周:
“慕容先生,我是奉顓頊將軍之命前來,有機要事務在身,不是給您護駕的。”
慕容海臉又黑了,這方效梅不過是一介中校,怎麼敢這樣不給自己面子?
“呵呵,方中校,縱然你有機要在身,可維護城裡秩序也是城防軍的職責。你看看,這些武士都被那個廚子給打傷了,還有耶魯家的兩位少爺,一個死了,一個殘了。在大鹽城中發生了這樣惡性的暴力事件,方中校你就沒有責任麼!”
方效梅扣上面罩,冷酷得開口道:
“外國人在境內胡作非爲,慕容先生袖手旁觀,要不咱們一起去找姬皇陛下評評理?看看是我有罪?還是你有罪?如何?”
慕容海面紅耳赤,他怎麼敢找姬皇評理?慕容川能夠帶領十六個集團軍鎮守西北防禦陣線,這不僅僅是因爲姬皇信任他的能力,還因爲他們慕容氏一家老少都住在大鹽城。這一家子做不做官,作多大的官,其實對姬皇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人在大鹽城。只要慕容川擁兵自重妄圖謀反,那麼他們全家近百口人的性命都要不保。這便是一種潛規則,皇室就靠着這樣的手段把持住了一干能人,包括慕容川,羅權,東方雲朔,讓他們不僅能夠人盡其才,而且還會忠心耿耿的擁護皇權。慕容氏一族全家的性命都把持在姬家手中,何況此事他又不佔理,他怎麼敢去評理?不說評理是作死吧,反正也是找抽。
“你。。哼。。”
慕容海氣憤得轉過身去:
“布魯先生,失陪了,我們改日再聚吧。”
說罷慕容海便招呼親衛,帶着慕容衝離開了。耶魯家的武士們拿着擔架,架着小耶魯和比利提姆也一瘸一拐得離開了。搞笑得是,比利提姆的屍體剛被擡起來沒走幾步就發生了痙攣,他就像是詐屍了一樣,把衆人都嚇了一大跳,就連用擔架擡着小耶魯的幾人都手上一哆嗦,竟又將小耶魯摔在地上,小耶魯的慘叫聲又尷尬的響起。奇達亞洲貧瘠的礦場被老布魯轉手了出去,耶魯家就是最大的接盤俠。此次耶魯家又廢了兩個少爺,幾個武士一邊擡着兩個少爺走,一邊面面相覷,各藏心思。
老布萊克摟着格林特,格林特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他見識了秦非的出神入化的武藝,和耶魯家即將崩潰的困境,又見娜歐拉和秦少英站在一起令他吃醋,一時他也思緒萬千。老布萊克低頭看了看格林特,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此時他只覺得自己被孤立了。耶魯家眼看快不行了,布魯家又巴結上了西北鎮軍,那邊秦少英和娜歐拉卿卿我我,想必他們和自己也是敵對的,靠,局勢怎麼會變成這樣?老布萊克摟着格林特低調的就走開了。
老布魯左右看了看,除了幾個保鏢之外,怎麼身邊的人居然都跑光了?他又看了看秦非,這就是那個不爲五斗米折腰的廚師長?他的武功如此高強,除了是廚師長以外,他應該還有別的身份吧?老布魯雖心中好奇,但他也不敢問,他的武功很弱,基本上不能用於戰鬥。所以對於武士,他是打心裡的喜歡,瓊斯雖然忠心,但他畢竟不是頂尖高手。這個秦非真是不錯,還有那個秦少英,他就是慕容衝口中的英雄少年吧?老布魯平復了一下心情,便朝着幾人走去。方效梅衝老布魯笑了笑:
“布魯先生,別來無恙啊。”
老布魯訕訕的回笑,隨後看向秦非:
“秦主管,你的武功這麼高,我們布魯家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要不我們交個朋友,往後你來奇達亞洲爲我做事吧?”
秦非回過頭來:
“布魯先生錯愛之恩,秦某不敢忘。但我在由雄國還身負重要使命,恐怕不能隨您去奇達亞洲。”
“哦,這樣啊,那太可惜了。”
老布魯又看向方效梅:
“方中校,我還得感謝你引薦我們覲見了姬皇陛下,不知你現在在軍中待遇如何?不如和我去奇達亞洲?作我們布魯家的傭兵總教頭,你看怎麼樣?”
“啊哈?”
方效梅也失笑,這老布魯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一副求賢若渴的模樣?轉念一想也對,他們布魯家雖然有錢,但拳頭不夠硬,的確也正是用人之際,不然也不會去跪舔西北鎮軍。
“布魯先生,你應該感謝少英,是他救了布魯一族。而且我也和秦主管一樣,有特殊使命在身,不能離開,您另尋高賢吧。”
老布魯嘆了口氣,居然把目光轉向秦少英:
“秦主管,我聽說令郎擊敗了布萊克家的小少爺格林特,還曾在賭場擂臺上擊敗過大力士。想必是個武學奇才啊,要不您將令郎過繼給我,我在家中便讓他享受少爺待遇,有朝一日,他長大成人,必是我布魯家一柱。到時候我再替他尋一方親事,一方不夠多幾方也行,哈哈哈,秦主管若是想他,隨時可以來布魯家看望他,我們歡迎秦主管呀,哈哈哈。”
老布魯自顧自的說,秦非卻是眼角彈動,這老布魯的條件乍一聽是不錯,但少英和娜歐拉恩愛,他卻說什麼替少英另尋親事?這啥意思?敢情他又想少英爲他們家做事,又捨不得將最寶貴的女兒嫁給少英?那少英真若是爲布魯家辛苦半生,就能落下好麼?
“布魯先生錯愛了,我這兒子不成器的,真過繼到了布魯家,恐怕只會給您闖禍,散了吧。”
秦少英趴在秦非的懷中,也不管秦非說什麼,看模樣他倒是一臉幸福。
老布魯頓時臉一虎,嘿他奶奶的,我布魯家也是大氏族,要地有地要錢有錢,怎麼招個兵買個馬還招不動了?簡直豈有此理!
“娜娜,過來到爸爸身邊,咱們走!”
“且慢!”
方效梅忽然伸手攔在父女二人中間:
“布魯先生,少英救過小姐,也救過布魯家,現在少英遇到一點麻煩,也需要小姐出手相救,布魯先生應該不會拒絕吧?”
老布魯愣了一下:
“方中校說笑了,你們有什麼要求儘管與我提就好了,娜娜只是個孩子,她能做什麼?”
“布魯先生不能這麼說,娜歐拉小姐可以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因爲她有天眼。”
“哦?”
深夜,幾人聚在四海瓊漿後院的小屋裡,老布魯已經被方效梅打發了回了軒轅宮。四個人看着桌子上的信箋,方效梅道:
“這信箋是用油麪紙作得,密不透光,我和秦主管已經將它對着燈火試過了。少英的天眼又不穩定,所以娜歐拉小姐,就看你的了。”
秦少英眨了眨眼睛:
“吶,爲什麼不直接將信箋拆開呢?”
“如果拆開的話,你爹就活不成了。”
“什麼?”
秦少英一臉不可思議,他又看了看秦非:
“爹,爲什麼?爲什麼拆開信封你就活不成了?這信封有什麼問題麼?”
秦非並沒有回答秦少英,方效梅道:
“少英,你爹身上有不爲人知的秘密,而且這件事本身也很複雜。總而言之這信箋不能拆,只能讓布魯小姐用天眼讀取內容。好了,布魯小姐,開始吧。”
娜歐拉點了點頭,只見她閉上眼睛雙手捧心,額頭寶藍色的第三隻眼緩緩開啓,幾人都注視着娜歐拉的天眼,這東西如此的玄幻神奇,多少人一輩子都無法看到這樣的景象。
“那個,我看清了裡面的字,但是我不會讀。”
娜歐拉捋着頭髮尷尬的笑了笑。
“不會讀沒關係,少英,去取些筆紙,讓布魯小姐將信中的內容寫下來。”
秦少英捧着筆紙便走進了小屋:
“我的好娜娜,這可全都要看你了呀。”
娜歐拉一笑,拿起筆一筆一畫的寫了起來:
“在下姬高陽,字顓頊,任大鹽城城防軍將領,司由雄國兵務。現將軍府已被爬蟲族滲透,吾受到挾持,被要挾刺殺姬皇。蜥蜴人可奪舍將軍府親衛,我無眼辯其真身,不得不從。此次事關重大,敵暗我明,僅憑城防軍與御林軍無法相抗。但所幸天佑我皇,吾偶然得知,都城中有閣下這樣的俠士。閣下與蜥蜴人相鬥多年,斬獲無數,故吾以召日月之心,懇請閣下出山,相助禦敵,救護國難,城防軍顓頊叩首百拜~”
娜歐拉提筆寫罷,衆人皆大驚。蜥蜴人的重大行動,來得未免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