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語珂回到座位的時候,恰好有人來找禹千彧聊一些項目合作的事情。
禹千彧給鍾語珂交代了一句:“我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鍾語珂點頭之後他便起身跟來人去了旁邊一桌。
禹千彧走後,鍾語珂順手給淼淼夾了一隻蝦放在碗裡,淼淼自己埋頭剝了起來。
“喲,禹太太,你怎麼能讓孩子自己剝蝦呢?這麼小的孩子扎到手可怎麼辦?”坐在鍾語珂正對面座位的一箇中年女人突然開口。
鍾語珂看了對方一眼,她並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不過她記得上次禹氏週年慶上,對方和馬太太極爲親近。
對上對方挑釁又挑剔的目光,鍾語珂明白對方這是憋着勁兒想要替馬太太出氣。
不太想搭理對方,鍾語珂收回視線慢條斯理的吃着自己碗裡堆成小山一樣的食物,這是她剛纔離開的時候禹千彧給她夾的。
這人只有左手能用,夾菜倒是靈活。
鍾語珂在心裡嘆了口氣,絕對不是她多心,最近禹千彧就是在有意無意的討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鍾語珂一邊吃一邊在腦子漫無目的的胡亂想着,又想到了剛纔見到的姜老師。
他現在變成這樣,自己恐怕也難辭其咎,畢竟當年的事情說到底也都是因她而起。
等到明天見面了……
砰!
重重拍桌子的聲音打斷了鍾語珂的思緒。
緊接着女人尖銳的聲音從桌子對面傳來:“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教養?”
鍾語珂猛的擡起頭不悅的看着坐在對面那個剛纔故意挑釁她的女人。
對上鍾語珂滿是不耐和厭煩的目光,對方表情微怔,不由自主的感覺到幾分危險。
察覺到對方一閃而過的害怕,鍾語珂似笑非笑問到:“怎麼稱呼?”
對方下意識的順着她的話回答:“你可以叫我劉太太。”
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被鍾語珂帶着走了,立刻提高音量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鍾語珂笑意更盛,懶洋洋的說:“這位劉太太,一分鐘以前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說我爲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更何況……”
鍾語珂頓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輕笑一聲,說到:“對了,劉太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劉太太對鍾語珂漫不經心的態度頗爲不滿,沒好氣的問:“什麼話?”
鍾語珂笑了笑沒有說話,反而倒了一杯茶,借用旋轉的桌子把杯子轉到了劉太太的面前:“劉太太請喝茶。”
劉太太狐疑的看向鍾語珂不太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已經剝完蝦的淼淼一邊把蝦肉塞進鍾語珂嘴裡一邊一本正經的說:“這位劉奶奶,我媽咪的意思是,你鹹吃蘿蔔淡操心,肯定口渴了,喝點水歇一歇。”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着這樣的話,又好氣又好笑,讓同桌的人忍不住噗呲笑了出來。
劉太太臉色愈發陰沉了下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反駁纔好。
氣急之下,她一把抄起面前的茶杯,朝着鍾語珂和淼淼的位置潑了過去。
鍾語珂反應很快的將淼淼護在了身後,一杯茶水一大半落在了鍾語珂的衣服上,另一半灑在了桌子上。
所幸茶水並不怎麼熱,因此鍾語珂倒是沒怎麼受傷。
不過還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劉太太不愧是和馬太太極爲交好,爲人做事也像馬太太一樣的衝動無腦。
剛纔她見禹千彧和鍾語珂之間互動不多,彼此之間態度也不怎麼親熱,她就自然而然的以爲兩人的感情其實並不怎麼樣。
聯想到兩人和林若箬這麼多年的糾纏,她就更加確信了自己的這個猜想。
想來,先前在禹氏週年酒會上,馬太太雖然整了鍾語珂,但其實禹千彧並沒有特別的維護過鍾語珂,反而只是馬總害怕得罪了禹千彧狠狠的懲治了馬太太一頓。
到現在已經兩三個月的時間了,馬總不止沒有回家,甚至於連錢都沒有給過馬太太一分。
想到這裡,劉太太難免生出了些許同仇敵愾來。
說到底都是鍾語珂害得,都是女人竟然也不幫女人。
她卻完全忘記了,其實這兩次分明都是她們主動去找鍾語珂麻煩的。
鍾語珂一邊用紙巾擦着胳膊和脖子上的水漬一邊冷聲說:“道歉。”
對上鍾語珂那雙黑白分明不帶絲毫情緒的雙眸讓劉太太禁不住心頭一緊,忍不住感覺到些許害怕。
可是輸人不輸陣,尤其現在又是在這種場合,量她鍾語珂也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劉太太梗着脖子,硬氣的說:“道歉?你做夢?倒是你和你那個沒教養的小野種應該向我道歉纔對。”
鍾語珂眼神愈發冷了下來,她把用過的紙巾放進碟子中,擡起頭剛要開口,卻聽到旁邊傳來禹千彧低沉的聲音:“發生什麼事情了?”
鍾語珂抿了抿脣,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想起上次禹氏週年酒會上的事情,鍾語珂突然就不想再說什麼了,反正不管怎麼樣,禹千彧在這種場合也不會公然的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禹千彧走到鍾語珂面前,當他看到鍾語珂溼潤的髮梢的時候,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壓着火氣問:“怎麼了?”
見鍾語珂面無表情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樣子,他又轉頭看向禹姝淼問到:“淼淼,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直安靜乖巧的像個小公主一樣的禹姝淼,在聽到禹千彧的文化之後突然一咧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一邊哭一邊撲過去抱住了禹千彧的腿,抽抽搭搭的說:“爹地,那個老巫婆,淼淼不過就是給媽咪剝了只蝦,她就無緣無故的拍桌子罵媽咪沒教養,還罵淼淼是野種,爹地,是不是淼淼應該先給她剝蝦纔對啊?”
“可是淼淼根本不認識她啊,嗚嗚嗚嗚。”
一番話說完,周圍所有人看向劉太太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人到底什麼毛病?
禹千彧看向劉太太,臉色陰沉的彷彿暴雨即將來臨的陰天,劉太太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不管禹千彧和鍾語珂的感情有幾分真,這孩子總歸是他親生的。
劉太太乾笑兩聲,解釋:“小孩子聽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看到鍾小姐讓這麼小的小孩自己剝蝦,看不過去才提醒了鍾小姐幾句,可能是一時着急聲音大了點,嚇到了孩子。”
“寶寶乖,阿姨不是故意的,不哭了啊。”
說着,她急急走到禹千彧身邊,擡手想要去拽淼淼的手。
誰知禹千彧卻抱着禹姝淼朝旁邊躲了一步,避開了劉太太的手。
劉太太尷尬的看向禹千彧,禹千彧臉色卻還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爲她剛纔的解釋而有絲毫的緩和。
禹千彧冷冷的看了劉太太一眼,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哭泣的淼淼放在了地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沉聲說:“我現在和你老婆在一起,半分鐘之內,我要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