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青雲認真的看着鍾語珂,他不得不承認,雖然從小鐘語珂沒有在他身邊長大,可到底血緣關係擺在那裡,鍾語珂的神態脾性聰明敏銳到底還是和他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孩子又帶上了幾分聶詩挽的善良傻氣和天真。
鍾青雲默認了她的說法:“沒錯。”
鍾語珂又問:“那麼我再猜猜,您至今膝下無任何子女,不過我的存在確實礙了尊夫人的眼,所以就算你們沒有孩子,她也絕對不允許你認回我的,正好你們發現了焱焱的存在,隔着一輩,尊夫人比較容易接受,加上焱焱確實是個聰明過人的孩子,實在是太適合做你們的繼承人了。”
“可問題就在於,焱焱有我這個媽咪還有禹千彧這個爹地,就像我剛纔說的,雖然我們都只是小小蚍蜉,可你們想繞過我們悄悄帶走焱焱根本不可能,更何況主要我和禹千彧還在,焱焱就不可能踏踏實實的留在你們身邊,六歲的焱焱和兩歲的鐘語珂不同,他早就有了足夠多的技能傍身和保護自己。”
“所以你們纔會想除掉我和禹千彧,到時候你再以他外祖父的身份出現,把他帶回去就成了一件特別名正言順的事情,就算是聶家和禹家其他人反對,看在你滔天權勢的份兒上,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說完這些,鍾語珂的聲音有些發緊,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沒說錯吧。”
鍾青雲頓了一下,也許是難得的有了些許愧疚,可最後卻還是坦白的承認:“不全對,不過也差不多。”
也許是早就已經猜到了真相,也許是真的對這個擁有血緣關係的父親沒有任何的期待和想象,鍾語珂聽到這話竟然沒有感覺到太多的受傷。
她頓了頓:“那你現在爲什麼又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呢?”
這一天夜裡,鍾青雲第一次出現了迴避的態度,他偏開視線:“因爲這個小鬼查到我了,既然他都查到了,我也就沒必要再繼續躲在後面了。”
“不對,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大門砰的一聲從外面推開,禹千彧的聲音傳來。
鍾語珂騰的一下站起來,小跑到禹千彧面前扶住他,抱怨到:“你瘋了,你還想再回醫院嗎?”
禹千彧難得的對着鍾語珂冷下臉來:“你明知道我在看着,爲什麼還讓焱焱切斷監控?你真的以爲我能安安穩穩的躺在病牀上讓我的妻兒冒險嗎?”
鍾語珂解釋:“他不會在這裡動我的,而且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
禹千彧忍無可忍的擡手掐了鍾語珂臉頰一把:“你再嘴硬,等我好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至於怎麼修理,兩人心照不宣。
鍾語珂揉着被掐的生疼的臉,瞪了禹千彧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悄悄泛紅的耳根泄露了她的情緒。
秦旭和鍾語珂攙扶着禹千彧來到沙發邊,禹千彧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鍾青雲:“鍾總,你好,不知您大駕光臨,招呼不周請多多見諒。”
禹千彧在沙發上坐下,揉了揉焱焱的發頂,說:“上樓去吧,這裡有爹地,什麼事情都不會有的。”
焱焱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信任自家爹地媽咪,輕輕點頭跑上了樓。
禹千彧臉色有些蒼白,臉上卻始終掛着漫不經心的淺笑,滿眼寒霜的看着鍾青雲:“不知道鍾總深夜來訪,到底所爲何事呢?”
鍾青雲微微挑眉,竟然直接開誠佈公:“語珂是我的女兒,焱焱是我的外孫,我現在要帶焱焱回去繼承我的家業。”
“不行!”禹千彧態度非常強硬。
鍾青雲的目光慢慢挪到了禹千彧受傷的肩膀上:“恐怕由不得你。”
“年輕人,有一句老話你應該聽過,聽人勸吃飽飯。”
禹千彧冷冷一笑:“鍾總,事不過三這句話您老人家總也該聽過吧?”
鍾青雲眼神一凜,聲音沉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禹千彧撕掉臉上最後一層僞裝的假笑:“你囚禁我媽和我妹妹這麼多年,現在還想帶走我的兒子,鍾總,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們禹家是真的如此軟弱可欺?”
鍾語珂被嚇了一跳:“什麼?”
禹千彧吐出一口氣:“進來吧。”
一陣輕微的輪子碾過瓷磚的聲音之後,鍾語珂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女人進了屋子。
是她先前在酒店門口遇到的那一個。
此時當她和禹千彧同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鍾語珂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帶給自己的熟悉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爲她和禹千彧雖然容貌只有三分相似,可是神態表情卻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鍾語珂瞬間想起,禹千彧曾經對她說起過自己曾經走失的那個妹妹。
她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你妹妹?”
“我就是他妹妹。”輪椅上的女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鍾青雲看着坐在輪椅的上的女人,擰眉不悅的問:“莎莎,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莎莎對着鍾青雲低頭打了個招呼:“父親。”
鍾語珂徹底迷糊了,這又會什麼見鬼的關係?
莎莎鄙夷的看了鍾語珂一眼:“看你那副蠢樣子。”
禹千彧沉聲叫到:“幼宛,這是你嫂子。”
又被叫做幼宛又被叫做莎莎的女人撇了撇脣:“知道了知道了。”
她自己轉動輪椅來到禹千彧身邊開口說:“我叫禹幼宛,是禹千彧的親生妹妹,小時候家裡出了一場火災,等我醒來之後我就已經到了鍾家,成爲了......”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鍾語珂,輕輕吐出一句:“你的替身。”
鍾語珂不敢置信的看着禹幼宛,這簡直是太荒唐了。
可是禹幼宛的表情神態全都在告訴她,這是真的。
禹幼宛自嘲的笑了笑:“很匪夷所思嗎?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後來我纔想明白,沒什麼不可思議的,只能說萬般皆是命,只不過,我實在不明白,你這麼一個處處普通的人,憑什麼得到命運這麼多的眷顧?”
聽到禹幼宛的話,鍾語珂簡直快要被氣笑了。
她得到了命運的眷顧?
從小到大她何曾過過一天真正舒心的日子,從小就爲了生活奔波,就算後來‘飛上枝頭’依然每天謹小慎微心驚膽戰。
這種眷顧誰愛要誰要,她並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