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這一場鬧劇,GQM所有人一下班就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臨近七點的時候,宮天朗敲了敲鐘語珂辦公室的門:“可可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鍾語珂微微點頭:“好,明天見。”
宮天朗走後,鍾語珂又繼續埋頭在工作中,等到她感覺到眼睛有些乾澀的時候從電腦中擡起頭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城市夜晚的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辦公室。
鍾語珂站起身端着水杯走到窗邊,同時擡起空着的另一隻手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肩膀,就在這時,辦公室突然黑了下來。
水杯瞬間落地,砰的一聲在鍾語珂耳中炸響,在這空寂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大聲。
鍾語珂身體瞬間僵硬,她耳中一片轟鳴,心臟不受控的緊緊一縮之後瘋狂的跳了起來。
辦公室外面傳來漸漸靠近的腳步聲,鍾語珂整個人不自覺的抖了抖,她下意識的就地蹲下,緊緊的抱住了雙腿,拼命的想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整個人都彷彿回到了精神病院那個空間逼戾狹小又伸手不見五指的禁閉室中。
鍾語珂豎起耳朵仔細辨認着周圍的聲音,警惕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專業護工’。
禹千彧今天晚上和遲總見面的地方距離公司不算近,但是在應酬結束之後他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回到了公司。
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來到了十七樓。
沒想到剛走出電梯,眼前一黑,禹氏大廈竟然停電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鍾語珂辦公室的方向傳來玻璃杯落地破碎的聲音,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鍾語珂還在公司。
他連忙朝着鍾語珂辦公室走去,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只一眼,他就看出來鍾語珂不對勁的地方。
她蹲在地上整個抖若篩糠看起來可憐的不得了。
禹千彧幾個大步走到鍾語珂身邊,伸手碰了碰鐘語珂的肩膀:“語珂?”
“啊!!”迴應他的卻是鍾語珂驚恐的尖叫聲。
鍾語珂像是被電擊中了一般整個人幾乎從地上彈起來,一把推開禹千彧,快速的抱着頭朝着遠離禹千彧的地方躲開,聲音中甚至都帶上了哭腔:“不要,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打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把,我真的知錯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含糊的幾乎快要讓人分辨不出她在說些什麼。
可是聲音中的恐懼卻讓人無法忽略。
禹千彧第一次無比慶幸自己今天鬼使神差的回到禹氏的決定,他追過去蹲下身將鍾語珂用力抱在懷中,試圖用自己溫暖的擁抱讓鍾語珂冷靜下來:“語珂,語珂,是我,不要怕,是我,我在,不會有事的。”
也許是他懷抱的溫度足夠溫暖,也許是他安慰的聲音足夠溫柔,鍾語珂混亂的情緒奇異的得到了安撫。
她眼前漆黑的景象慢慢被窗外的燈光重新點亮,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了眼前。
可是她還沒有清醒到足夠分辨出眼前人是誰,她只能憑藉本能求救的抱緊了面前人,可憐的叫到:“予晟。”
聽到鍾語珂這滿是依賴的聲音,禹千彧的身體倏的繃緊了。
可是他卻沒有鬆開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緊了鍾語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許是很久也許只是一瞬間。
啪的一聲,禹氏大廈的電力系統恢復了,鍾語珂辦公室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重新置身在明亮的環境中,鍾語珂的神志漸漸回籠,她感覺到對方緊緊勒住自己的雙臂。
她輕輕推了推對方:“予晟,你勒疼我了。”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不對勁,這裡是錦城,這是禹氏大廈,這裡沒有高予晟。
反應過來之後,她突然拼盡全力推開抱着自己的人。
禹千彧一時不察被鍾語珂推了個踉蹌,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下意識的撐在了地上,右手就那麼巧的按在了剛纔摔碎玻璃杯的玻璃渣上。
瞬間,鮮血就流滿了他一手。
鍾語珂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嚴重,她緊張的問到:“你怎麼樣?沒事吧?”
她的聲音滿是擔心,但是雙腳卻好像被黏在了地上一般,不肯靠近禹千彧分毫,禹千彧垂眸自嘲的笑了笑,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卻帶上了恰到好處的忍耐表情:“很疼,好像有玻璃扎進去了,恐怕得包紮一下才行。”
“那我幫你叫禹家的家庭醫生。”鍾語珂說的有些艱難。
禹千彧搖頭:“不必,叫了家庭醫生又會驚動奶奶。”
鍾語珂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那我送你去醫院吧。”
禹千彧朝着鍾語珂伸出左手,見鍾語珂沒有想要扶起自己的打算,他又伸着左手抖了抖:“我站不起來了。”
鍾語珂懷疑的看着禹千彧,自己剛纔推他那一下確實是用了不小的力氣,但是禹千彧身強體壯的,這麼容易就被自己推傷起不來了?
可是現在禹千彧的右手鮮血淋漓的樣子確實是自己造成的。
鍾語珂抿了抿脣上前扶起禹千彧,但是目光卻小心的避開了禹千彧的右手。
察覺到鍾語珂眼神的躲避,禹千彧抓起自己剛纔扔在凳子上的外套,隨意的將右手包了起來。
看不到那隻血淋淋的手,鍾語珂鬆了一口氣,認真的扶着禹千彧搭乘電梯來到停車場,開車將禹千彧送到了仁頌醫院。
一路上禹千彧都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鍾語珂,開車的鐘語珂表情認真從容,絲毫不見剛纔情緒失控崩潰的痕跡。
停電那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她到底是想到什麼了?
還有她無意識的叫出高予晟的名字。
禹千彧平生第一次品嚐到了嫉妒的滋味。
他的右手不自覺的攥成了拳頭,玻璃更深的刺入手掌。
“嘶~”禹千彧倒抽了一口涼氣。
鍾語珂抽空偏過頭看了禹千彧一眼:“怎麼了?”
禹千彧一邊抽着涼氣一邊說:“不小心扯到傷口了。”
鍾語珂:“哦。”了一聲之後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禹千彧有心想要裝可憐耍個無賴,不過他長期強勢慣了,一時之間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裝可憐。
最後只好一路保持着沉默來到醫院。
來到醫院,鍾語珂把車停穩之後,立刻跳下車繞過來打開禹千彧這邊的車門,扶着禹千彧下車走進爲了門診大廳。
恰好迎面遇上了正在值夜班的候正昔,候正昔一看到兩人就迎了過來:“語珂?禹總,發生什麼事情了?”
鍾語珂朝着候正昔點頭打了個招呼:“正昔,你在這裡正好。”
她指了指禹千彧的右手對候正昔說:“他的手扎進玻璃碎片了,挺嚴重的,應該需要包紮一下。”
候正昔下意識的就要拆開禹千彧包裹在右手上的西裝外套。
禹千彧卻收回手避開候正昔,沉聲說:“去急診室。”
隨後他又抽出鍾語珂扶着自己的左手對鍾語珂說:“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自己進去包紮就行。”
看着禹千彧和候正昔走進急診緊閉上門之後,鍾語珂才慢半拍的意識到,禹千彧大概是看出了自己害怕見血才專門避開自己包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