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淞最期盼的事情在他們遊歷的第二十六天發生了。一個雪螭族的神將帶着他的三個子侄在訪友的途中跟凡淞相遇了,這雪螭韓家跟鳳族離氏一直存在暗鬥,此刻見到了鳳族的守護者,而且還是一個神侍,自然想要好好奚落一番。
神將韓崆緊趕幾步,到了凡淞之前說道:“這位鳳族的朋友你好,在下韓崆。能夠見到鳳族的守護者真是有緣分啊。”
凡淞自知對方來意不善,但是他同時也清楚對方是神將,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公然攻擊一個修爲僅在神侍級的異族。當下凡淞淡淡的回禮道:“晚輩凡淞見過韓崆神將,能夠見到雪螭族的高手,在下也欣慰不已。”
韓崆並不囉嗦,接着就挑明道:“久聞鳳族的滅世神火號稱不滅之火,無物不焚,一直無緣見識,可惜堂堂的守護者居然是神侍,太令我意外了,不過好在我帶了三個不成器的晚輩,希望凡淞朋友能夠賜教一二。”
凡淞伸了個懶腰,沒精打采的說道:“離羽大哥能在凡人界找到我這麼一個守護者已經是萬幸了,如果換做別人,誰知道他哪年才能回到神界呢。哎,爲什麼前輩只帶了三個人呢。”凡淞故作抱怨的看了韓崆一眼,轉而對身後的杜青說道:“俗話說兄弟如手足啊,所以說呢。兄弟,我出手也就等於你出手了。這三個就不要跟我爭了。”
凡淞左手一伸往下一揮,一把劫火刀瞬間生成,對三人淡淡的說道:“你們三個一起上吧,韓崆前輩,一對三我可能收不住手,還要你幫忙壓陣了。”
韓崆的大弟子韓碧恆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才,想要獨鬥鳳族的朋友,還朋友望不要怪在下不自量力。”
凡淞瀟灑的擺了擺空着的右手,假裝糊塗道:“不知者不怪,隨便玩玩嘛,怎麼都行啊。”韓碧恆自然是客氣一番而已,凡淞卻將錯就錯當真了。
韓碧恆眼中精光一閃,說一聲得罪了便向前方的空地落去。凡淞看了心中暗笑,跟衆人對了一個眼色,跟着韓碧恆落在了地面上。朱何暗道一聲何苦由來呢,杜青則自語的說了聲自作孽不可活。
不提天星殿衆修對韓碧恆同情和惋惜,這邊兩人已經交上了手。韓碧恆是神侍巔峰的神人,手中一杆雪龍槍上下翻飛,一時間凡淞的劫火刀根本攻不進去。韓崆看到此處臉上自然有了笑容,一顆懸着的心也放下了。要真是讓凡淞一個神侍連挑自己兩個得以弟子和一個族中天才後輩,那他可把雪螭族的臉都丟盡了,而且還是自找的。
在看一邊觀戰的天星殿衆人一半面無喜憂,另一半則愁眉苦臉,可知凡淞確實是實力有限。當下,韓崆給了身邊的韓碧信和韓碧華一個放心的眼神。
彷彿是爲了表明韓崆的判斷是那麼的離譜,凡淞雙目微閉,一臉輕鬆的加快了速度。面對韓碧恆的攻勢,凡淞身子後仰讓過攻向他肩頭的一槍,接着,凡淞並不起身,而是以腳尖爲軸轉了一百八十度,變成了整個身體處在雪龍槍下方。韓碧恆自然的沉腕下砸,但是兩股力量一前一後的點在了雪龍槍的正中和槍尖位置上。
由下而上點在雪龍槍頭的是劫火刀,而從上壓在槍身的則是凡淞金源力防護下的右手食指。當下雪龍槍不受控制的以凡淞食指爲軸開始旋轉,衆人眼前一花,凡淞已經穩穩的立在韓碧恆身前,他的右手中正拿着那杆雪龍槍。
將武器還給對手後,凡淞微微一笑道:“韓兄還是認真一點的好,雖然一對一我能控制好不傷你,但是輸得太快了面子上也不好看,對嗎?”
韓碧恆默默的點了點頭,一股徹骨的寒氣從他的身體裡涌現出來,全力施展的寒龍訣讓他的氣質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似乎他此刻就是一把沾滿血腥的屠刀。
凡淞看着施展出全力的韓碧恆讚許的說道:“不錯,如果真要對上三個如你這樣的高手,即便能贏,怕是要拼掉我半條命呢。”
“自大。”
隨着韓碧恆的一句話,兩人的戰鬥再次開始了。此次凡淞沒有再託大的用一柄隨意凝成的劫火刀,而是摘下了腰間用金源凝結而成的連山劍。凡淞一向喜歡留有餘地,這才一對一,即使對手棘手,他也不想把計劃內的優勢一次全部展現出來。
這一柄看似柔弱的短劍卻給韓碧恆帶來了極大的阻礙,這連山劍真如山脈般給予了他極大的壓力。往往他攻出的一槍被連山劍點中後不但取不到應有的攻擊效果,而且那股反震的力道更讓他難以形成連綿的攻勢。
儘管如此,凡淞的短劍也無法組織有效的攻勢對他造成威脅,似乎兩人不相上下。但是韓崆心中卻開始不踏實了,這次他用心看兩人比鬥了,他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凡淞根本沒有盡力。先不說凡淞腰間的一對短劍他只拿出了一把,單說凡淞根本沒有催動鳳瞳的力量,便知道自己這個得以弟子遠遠不及對方。
終於,久戰不下的韓碧恆施展出了最後一招冰龍封川。韓碧恆化成了雪螭本尊,百丈長的冰龍挾着如刃般的寒風往凡淞身前壓來。凡淞仍舊沒有動用火之本源,就在韓碧恆釋放絕招時,他的移嶽訣也已經準備完畢。之見千丈之地突然變成了虛空,凡淞快了冰龍一線向下沉去,迎面的寒風幫他加速後退,一時間兩人的距離漸漸拉開了。
“有用嗎?”韓碧恆看着向下逃逸的凡淞冷笑道。說着韓碧恆口中吐出了一道道冰箭,讓凡淞無法全力飛行,同時本體再次加速往下追去。
突然凡淞穩住身形,擡頭對韓碧恆笑道:“請問,你有沒有想過這千丈深的地下,土巖都到哪去了呢?”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凡淞低吟道:“天峰聳立傲天下,五嶽雄山掩四海……掩海!”
隨着凡淞一聲斷喝,韓碧恆突然覺得四周被沙土壓迫的十分難受,而上方的沉重壓力讓他覺得在不斷的下沉,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了他的心頭。沒有光線,沒有聲音,四周的壓力越來越大。不覺間韓碧恆已經化回了人形,兩手抱着膝蓋蜷縮成了一團。對莫名死亡的恐懼襲上了他的心頭。
虛空中,凡淞靜靜的站在梅湘雨身邊,兩方人都沒有打破這壓抑的沉默。終於,一陣巨大的震動後,韓碧恆從土中飛了出來,狂暴的寒氣和幽藍色的眼睛說明了他正處在狂暴中,恐懼莫名的他只有如此才能略微減緩這種痛苦的恐懼。
就在這時,凡淞開口了,“強大的外表是內心恐懼的體現,越是恐懼,便越是如此。”
韓碧恆聞言身子一顫,漸漸的平復了下來,對凡淞一拱手道:“請原諒碧恆剛纔不自量力,同時多謝凡淞先生手下留情。”
凡淞仍舊淡淡的笑道:“不知者,不怪。下面還要在玩兩場嗎?或者你們誰好心陪我的兄弟們走幾招,他們都在偷着罵我自私呢。”
杜青哈哈一笑道:“我們纔沒那麼小氣,而且我是劍修,出招見血,我可不想無緣無故的跟人結仇。要打跟你打好了。”
凡淞拍了拍腰間的雙劍說道:“我不介意讓你見識一下我師尊的夕照殘魂。”轉而凡淞看向韓崆,“韓崆前輩,剛纔在下已經獻醜了,不知前輩……”
韓崆坦然說道:“是我看走眼了,不知道小友你的師尊是哪位高人?”
凡淞自豪的說道:“天夕城主柏侯夕。”
韓崆聽罷思索了片刻道:“我居然不記得有劍修高手是叫這個名字,而且天夕城也很陌生。”
凡淞淡淡的說道:“仙界之人、仙界之地當然不值得前輩關注了。我師尊還未飛昇呢。想必前輩還有要事在身,如此在下就不打擾了,有空定當拜會前輩,告辭了。”
說罷凡淞不理一臉驚愕的韓崆帶着衆人破空而去,看着一臉震驚的韓崆,凡淞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如果讓墨凌看到此刻的凡淞,他肯定會說這個表情不屬於凡淞,便是柏侯夕也會覺得驚奇凡淞爲何心境降低了。
凡淞之所以要使出移嶽訣這張底牌正是因爲他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讓所有人都去注意凡淞那精湛的五行法訣而忽略他那由鳳瞳帶來的異變五行源力,這纔是凡淞的目的。事實上,凡淞這一步走的很成功。凡淞這一招‘掩海訣’通過雪螭族正在慢慢的流傳在‘萬靈朝後土’衆走獸族之間。‘萬靈’指的自然是各族妖靈們,而‘朝’則是指的朝拜、崇敬,后土自然是孕育萬物的廣闊大地。
土訣在走獸族間有着特殊的意義,因爲‘萬靈朝後土’的走獸族神尊是本尊麒麟的黎華陽。神界唯一一個能夠創造星球的神尊。而當年殘破的天華星便是他修復的。
本來能夠使用土訣的神人數不勝數,也沒什麼好驚奇的。偏偏凡淞只是一個神侍,而且他展現出來的土訣便是在神將中也是可以排在中上的。這種修爲不高卻身懷絕技的必定是出身名門,理所當然的,凡淞的身份成了神人們關注的重點。
凡淞知道自己的移嶽訣非常珍貴,但是那僅限於仙凡界,想必在神界這是稀鬆平常的法訣,他是這麼想的。黃擎天知道自己的移嶽訣非常珍貴,雖然是天華上界獨一份的東西,但是想必在億萬神人的神界也不是什麼珍貴之物。
黃擎天的想法沒錯,而凡淞的想法則是大大的離譜了。因爲當日黃擎天放在桌子上的確實是自己的移嶽訣,而凡淞拿到的則不是這一篇。就在黃擎天將法訣錄好、交給凡淞之前,某人在黃擎天沒有察覺下掉包了法訣,凡淞沒有發現,甚至於凡淞是在壓制修爲的時候纔開始修煉的,中間有着千餘年時間是被閒置的。凡淞根本沒有機會跟黃擎天討論過法訣內容,因此他們根本就沒有察覺。否則以凡淞的性格,這移嶽訣除非面臨生死,他才萬萬不會使出,這一次,他失算了。
萬靈神山,尊地閣中,戰戰兢兢的雪螭族長韓長風跟被突然召回韓崆正在靜靜的等待着地陽神尊發話。自從看完凡淞施展掩海訣的影像後,黎華陽一直在靜靜的思索,爲什麼凡淞會施展出天尊親傳的土源神訣呢?突然,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下面還有兩個雪螭族的神人在候着。他又不好直接說你們可以走了。最後想了想對韓崆說道:“那個神侍身份特殊,他的法訣應該跟鳳族無關,而他的金源力可能確實是出自師門,嗯,有一點無言劍的影子,但是他所學太雜,劍法根本沒有入門。他的神通還是偏重法訣。雖然他近戰看似非常玄妙,但這還是他的弱項。等他從鳳族回來的時候,傳一句話給他,說我想見他一面,不用提前告訴他。”
凡淞此刻應該慶幸,自己的夕照殘魂沒有怎麼修煉,否則又是一個轟動。但是他的師弟凡星終究會出手的,因此,他們這一羣由天華星界來的仙人,註定要在神界備受矚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