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會面

張無忌和宋青書爲防止被汝陽王府的人認出來,回到客棧換裝,在客棧門前下馬。

宋青書心裡沒底,不知道小昭有沒有自己逃走,擡頭望見她姣好的側影映在窗上,驀然覺得安心,和無忌上樓去找她。

小昭有些心神不寧,坐下又站起。在客棧中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回來,沒人掛記自己,自己會不會被扔下?她根本不知道明教的已隨六派出了城。一邊手裡忙活針腳密密的縫補衣裳,一邊不時擡頭向窗外張望。

青書起了玩心,悄悄走過去說:“小昭這麼擔心,一會兒都變成望夫石了,是不是怕青書不回來找你呀?”

小昭被他唬了一跳,見是他們,把衣服放在一旁眉開眼笑地迎上去,對無忌說:“公子,你們回來啦!”青書就這麼被無視掉了。明明問話的是自己,爲什麼你回的是無忌呢?

無忌刻意的握着小昭的手。當他告訴她,他們要和趙敏一起出海想要把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時,小昭的表情委屈的像快要哭出來,不甘心地說要和公子在一起。

宋青書莫名覺得他們交疊在一起的手彆扭礙眼,上前把無忌的手拍開。無忌嘴角閃現的宛如煙影般淡淡的笑容,青書雖然沒注意,但是被小昭收在眼底、記在心上。

青書苦口婆心地對小昭說:“並不是不喜歡你陪着一起去,就此分開青書也很捨不得,但此行艱險,大海茫茫生死由天,你安安全全的等我們回來不好嗎?”小昭吃了秤砣鐵了心,也不回話,眼淚汪汪含情脈脈注視着張無忌。

宋青書是好心,她若不跟着去說不定就不用被迎回去做聖女,以後可以自由自在過日子。這丫頭怎麼都勸不聽,沒有辦法阻止她,惹得他心裡煩躁。

張無忌平靜地認真思考後說:“便帶你去也好,省得某些人惦念!只是船上苦得很,到時候你就是不適應怕是也沒人能照顧你,更不要提中途下船。”

小昭聽肯帶她去,囅然一笑。把眼裡半含的淚花抹了,低眉垂眼地側側身,羞答答軟款地問:“公子就不惦記我嗎?”

小昭對自己多好,無忌心裡皦然,摸摸她的頭說:“傻丫頭,我當然會牽掛你,每天你叮叮噹噹地在我身邊轉,乍的你不在的話我還怕自己會不習慣呢。”

等到三個人到約定好的小店,趙敏早就大大方方地等着了。宋青書見了她還是有些怕,就像青蛙見了蛇一樣。情願自己和小昭換一換,讓小昭坐下,自己站得離她遠遠的纔好。無忌借這個機會向趙敏借來倚天劍斬斷捆住小昭的鏈子。

宋青書剛想喝口酒壯壯膽,酒館又進來一人,嚇得他嗆了口酒,從凳子上彈了起來。王保保怎麼會來?!

趙敏笑吟吟地說:“我這哥哥呀,放心不下我,非要跟着去。你們三人,我們兩人。張教主不會有什麼害怕我們會對你們不利吧。”青書看着她那張臉真想大聲說:“你騙人。”她在武林中闖蕩這麼久,也沒見她哥跟着她。

無忌將青書拉下坐在自己身邊,拍拍他的背讓他把嗆的水咳出來。“咳咳咳”青書臉都憋紅了,王保保也有些心痛,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把他嚇到這樣。

宋青書這才缺根筋地想起來,自己還沒和張無忌解釋過和王保保是怎麼回事。若是讓師叔他們誤會自己是元人的奸細,非清理門戶把我劈死不可。一邊咳一邊抓着無忌的衣襟斷斷續續地說:“我、咳咳、他、不、咳咳。”

張無忌安慰地撫着他的背幫他順氣,緩聲說:“以後再說,青書不要着急,我沒怪你。”

王保保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峨嵋派召集同門的口哨聲。滅絕師太剛剛去世,無忌青書都擔心會不會有人趁機攻擊峨嵋派,循着哨聲追出去,剩下三人也跟了出去。

小昭不顯山不露水,輕功了得,和張無忌齊頭並進。宋青書即使不甘示弱,畢竟能力在那擺着,過了一會兒就落後下來。

王保保刻意把速度放的比張無忌慢些,待得青書落後下來,他就上前託着他的腰帶着他走。

有人幫忙他省了許多體力,這種小處的體貼幫青書保住了顏面,雖然嘴上沒說,他心裡對王保保也是十分感激。

張無忌發現宋青書落了後,倒也不擔心他會跟丟,回頭一尋,眉頭緊了起來。好你個小王爺,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大踏步的過去,將青書扯到懷裡扛在肩上。怒氣衝衝地接着趕路。

宋青書落了個屁股朝天臉朝地,吹鬍子瞪眼,沒有鬍子也恨不得長出鬍子來吹一下,都快氣炸了。

旁邊明明有兩個貌美如花、雲嬌雨怯的姑娘你們不去幫,兩個大男人把我搶來搶去的算哪樣,是覺得我有多弱,還不如人家姑娘嗎?最可惡的是我還想趁這個機會去幫小昭一把的,沒想到她比我輕功要好,我一點表現的機會都沒有,豈有此理!因爲對無忌生氣連帶着把剛纔對王保保的那一份好感也銷了。

到了一處廢園,園子內峨嵋派衆人不服周芷若繼位,正在起內訌。這一派的事就相當是人家的家務事,可是周芷若被衆人排擠,無忌怎麼能那麼淡定的看她受欺負,難道,難道他已經被趙敏收服了嗎!不要啊,你會被帶到奇怪的世界的。師兄我可就沒有指望了。

丁敏君口不饒人,眼饞掌門的位置而各種誹謗芷若,青書都替周姑娘火大。

小聲對無忌說:“她被編排的事裡一大半都和你有關,你不去救她?”見無忌沒動靜,按捺不住自己要去逞英雄,被張無忌和王保保一人一隻胳膊按下。宋青書動不了,只能恨恨地說:“真沒用!”,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哪有男人會高興被自己喜歡的人說“沒用”,只是他二人知道還不是救人的時候。他們一個是“魔教”教主,一個是蒙古的小王爺,至於青書——武當和峨眉早有嫌隙,現在出去反而會給周姑娘的清譽抹黑,那她可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稍等片刻,金華婆婆和蛛兒的出現,殺了個峨嵋派措手不及。周芷若不卑不亢讓門人心生敬佩,原來反對她的此時也都認可她做掌門。可惜技不如人,峨嵋即使上下一心也敵不過金華婆婆,被她將芷若擄了去。

無極等人這才越牆去追她救人。

趙敏也不知道被王保保囑咐了什麼,哥哥面前安安靜靜,像只羔羊似的乖巧。見哥哥躍身去追金華婆婆,也不用人告訴,就主動跟上。

“前輩留步,將周掌門放下。”趙敏對着金花婆婆喊話。

聽她說的是周掌門,金花婆婆就以爲他們都是追上來的峨嵋弟子,放鬆了警惕。“峨嵋派的人還敢追上來也算有點骨氣,可惜武功太差,婆婆饒你們一命,回去吧。”

趙敏見她肯理會自己,也不再多說,直接舉劍刺去。對打,金花婆婆本來武功不知比趙敏高上多少,但她未把峨眉弟子放在眼裡此時沒有防備,又被趙敏那雜七雜八的各派精華大雜燴唬住了。見奪不來她的倚天劍,自己的大刀又斷了,便停下手不再接着鬥,拉起周芷若和蛛兒急急走了。

金花婆婆武功路數詭異,叫人看不出深淺,而且內力深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張無忌和王保保縱然武藝高強也不敢輕易去試探。大家只能另想辦法救出周芷若。

王保保看宋青書還是遲疑煩惱不定的樣子,沉吟道:“周姑娘定然無事。”宋青書聽了這話,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他接着說:“金華婆婆說要與故人借刀,能與倚天劍相抗衡的自然是屠龍刀,向來她應該是要出海去找金毛獅王謝遜。周姑娘留着還有用處,不然她也不會特意把她劫走,直接殺了不是省事。”

宋青書聽了他的話,覺得言辭在理,條理清晰。“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能分析的這麼透徹,青書佩服。”

王保保被宋青書誇獎了,得意地對張無忌挑挑眉,他順竿爬,說:“當下也不忙這一時,先回王府做些準備纔好。”張無忌本不想領他這人情,但是被一臉興奮的青書拉着不放,也就從了。

王保保帶着四人回府,叫人準備快馬,船隻,乾糧,大筆金銀。指揮命令幹練簡潔,紀律嚴明。有那麼一瞬間,青書真覺得此人日後必成大氣,跟着他當小弟好像也不錯。不過這麼荒唐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

張無忌與宋青書從小一起長大,光是看他表情就能把他的想法猜個七七八八。青書專注的目光,讓他很認真地考慮,在旅途中要不要把王保保拋屍沉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