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勝景在鐵錚的陪同下走入佛笑樓,低聲道:“損失情況怎麼樣?”
鐵錚低聲道:“我剛剛清點過,一共丟失了五件寶物,竊賊應該只是進入了三層庫房,其他的地方並未涉足。”
薛勝景聽他這樣說才鬆了一口氣,環視佛笑樓的大堂,目光落在那尊巨型和田玉雕之上,他向鐵錚道:“沒事了,你先出去。”
鐵錚點了點頭,轉身出門,將外面的大門關上,薛勝景望着那尊和田玉雕,小眼睛中流露出欣慰的光芒,舉着燈籠環繞玉雕走了一圈,確信玉雕無恙,伸手輕輕撫摸玉雕,彷彿撫摸着一位絕世美女的胴體,溫潤柔滑,他的目光也在瞬間變得溫柔了許多。獨自在玉雕前呆了好一會兒,聽到外面鐵錚道:“王爺,太醫院的徐太醫和金鱗衛石統領過來了。”
薛勝景冷哼了一聲,他舉步出門,外面的雨仍然很大,夜雨中的王府模糊不清,鐵錚站在門外,距離他不遠處還有十名武士在靜靜守候着,今晚發生了刺殺王爺的事件,讓整個王府變得風聲鶴唳。
薛勝景怒道:“混賬,就知道這幫人無法將秘密守住。”
鐵錚道:“王爺,這麼大的事情紙包不住火,更何況今晚長公主和大皇子都在現場。”鐵錚的意思很很明顯$,..,皇宮能夠這麼快做出反應應該和皇族有關,說不定就是長公主和大皇子中的一個走漏了風聲。
薛勝景道:“霍小如現在何處?”
鐵錚道:“遵照王爺的吩咐已經將她單獨關在倚雲樓。”
薛勝景點了點頭道:“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傷害她。”
“是!”
薛勝景來到聚寶宮,裡面的一片狼藉已經收拾乾淨,太醫徐百川和金鱗衛統領石寬都已經到了,馬青雲正在那裡陪着兩人,石寬在向他打聽今晚刺殺的詳情。他在任何時候都顯得不苟言笑,帶着一股懾人的威嚴。
看到燕王歸來,石寬停下了詢問,向薛勝景抱拳道:“王爺!陛下聽說王爺遇刺,特地派在下陪同徐太醫過來探望。”
薛勝景呵呵笑道:“石統領的消息真是靈通。”
徐百川道:“王爺,要不要我爲您檢查一下傷勢?”
薛勝景道:“不妨事。我剛剛吃了百草回春丸,現在已經不痛了。”他在椅子上坐下。
徐百川拎着藥箱走了過去,藉着燈光檢查了一下薛勝景頸部的傷口,確信傷口無恙,又幫助薛勝景重新清理了一下。他低聲道:“這百草回春丸果然是解毒聖藥,不過還比不上黑冥冰蛤。”
薛勝景聽到黑冥冰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此前他拒絕胡小天的時候就說黑冥冰蛤被人盜走,想不到一語成讖,居然真得被自己說中。今晚黑冥冰蛤竟當真被盜了,想起這件事薛勝景好不沮喪。幸虧霍小如在髮簪上喂制的毒藥不烈,如若不然,恐怕百草回春丸也難以救治他的性命。
徐百川道:“還好王爺所中毒性不烈,百草回春丸足以中和王爺體內的毒性,對王爺的身體也不會造成大礙,只是這外傷可能要休養幾日才能癒合。爲了穩妥起見,我給王爺再開一張排毒的藥方。”
“有勞徐太醫了。”
徐百川跟隨馬青雲去一邊開方子。
石寬來到薛勝景面前道:“王爺。我聽說今晚刺殺王爺的乃是霍小如?”
薛勝景呵呵笑了起來:“石統領的消息很是靈通啊,的確有這件事。”
石寬抱拳道:“陛下派我前來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徹查這起行刺案件。”
薛勝景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件事情本王自會調查,石統領你回去幫我轉告陛下,多謝他的關懷和體恤,我的傷沒什麼妨礙,讓陛下不用爲我擔心。”
石寬見到薛勝景斷然拒絕。也不好繼續勉強,恭敬道:“王爺還要多加小心,我聽說王府今晚丟了一些東西,不知有沒有什麼重要的物事?”
薛勝景笑道:“真正珍貴的東西,也不會讓竊賊輕易找到。只是丟失了一些普通的藏品罷了。”
送走了石寬和徐百川一行,薛勝景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他向馬青雲道:“馬青雲,你剛剛都跟他說了什麼?”
馬青雲慌忙道:“王爺,屬下什麼都沒說,關於今晚的事情隻字未提。”
薛勝景點了點頭,卻不經意觸痛了頸部的傷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馬青雲關切道:“王爺您受了傷,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情不如等到明天再說。“
薛勝景道:“鐵錚,陪我去倚雲樓看看。”
倚雲樓內燈火通明,霍小如被五花大綁捆在廊柱之上,其實她的穴道已經被制住,但是爲了以防萬一,鐵錚仍然做足措施。此時霍小如的內心中充滿恐懼,她並非是怕死,而是害怕遭受凌辱,恨只恨自己沒有把握機會,非但沒有手刃大仇,還成爲燕王的階下之囚。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霍小如一顆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此時再惶恐也是無用,唯有挺起胸膛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薛勝景在門前停步,向鐵錚道:“將所有守衛撤到樓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倚雲樓。”
“是!”
鐵錚打開門鎖之後離去,薛勝景目送他的身影消失,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燭光下霍小如臉色格外蒼白,緊咬雙脣,充滿仇恨地望着燕王薛勝景。
薛勝景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髮簪並沒有能夠將他當場刺殺,髮簪上的毒液也沒能將他毒殺。看到燕王並無大礙,霍小如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無底深淵,可憐自己大仇未報,還連累這麼多的姐妹深陷險境,這次的刺殺計劃可謂是全盤皆輸。
燕王薛勝景慢慢靠近霍小如,雙目靜靜凝望着她的面龐,雙脣緊緊抿在一起,低聲道:“霍小如,我和你無怨無仇,你因何要殺我?”
霍小如憤然道:“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燕王薛勝景呵呵冷笑道:“聽起來倒是有些骨氣,你以爲求死就那麼容易?”一雙小眼睛迸射出陰森的寒芒:“本王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會讓你失去一個女人最起碼的自尊和廉恥,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霍小如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聽到燕王親口說出,內心反倒不再害怕,充滿鄙視地望着薛勝景道:“你好歹也是大雍國堂堂的燕王,對一個弱女子採用這樣卑鄙下流的手段,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薛勝景道:“任人評說,如果本王放過一個意圖謀害我性命的兇手,那麼天下人豈不是更要笑我婦人之仁、懦弱無能。”
霍小如道:“最多就是一死,我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就已經做好了任何的準備。”她閉上雙眸昂起頭顱,露出雪白柔美的粉頸,一副引頸待宰的模樣,心中早已斷絕了生念。
薛勝景揚起右手,手中握着的正是霍小如用來刺殺他的髮簪,髮簪的尖端輕輕落在霍小如咽喉之上,輕聲道:“這髮簪你就究竟從何得來?”
霍小如彷彿沒聽見他的話一樣,緊閉雙目一言不發。
薛勝景道:“你雖然不說,可是本王也知道,這髮簪是一個名叫雲綺的女人送給你的是不是?”
霍小如依然沒有說話。
薛勝景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霍小如的領口,霍小如驚得美眸圓睜,尖聲道:“你想幹什麼?”芳心之中害怕到了極點。
薛勝景將她的衣領拉開,霍小如嬌豔如雪的左肩暴露在燭光之下,雖然她個性堅強,做好了捨身復仇的準備,可是真正屈辱到來之時,她也感到驚恐絕望,一時間心中萬念俱灰,當時刺殺不成,爲何不一頭撞死在廊柱之上,也好過受這賊子的屈辱,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她不知此時爲何會突然想起胡小天,鼻子一酸,雙眸之中淚水滾滾而落。
噹啷!薛勝景手中的髮簪竟然落在了地上,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霍小如的左肩,彷彿看到了這世上最爲驚恐的事情,緩緩搖了搖頭,踉蹌着向後退去,一雙小眼睛瞪到了極致,震駭的目光死死盯住霍小如肩頭上的紅色印記,霍小如的左肩生有五顆鮮紅的胎記,形如梅花,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嬌豔動人。
薛勝景的眼圈竟然紅了,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霍小如本來羞憤交加,恨不能當場死去,可是看到薛勝景如此反應,她反倒奇怪起來,自己身上的這五顆胎記從出生就有,難道是胎記將他嚇住?
燕王薛勝景道:“你……你是雲綺的女兒……”
霍小如咬了咬櫻脣,恨恨道:“奸賊,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爲何殺你?你凌辱了我的孃親,害死了我的家人,我恨不能生啖你的血肉,挖出你的心肝,祭奠我的爹孃……”說到這裡,聯想到此時自己的處境,含淚道:“爹!娘!女兒無用,不能爲你們報仇,只有泉下相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