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兩股異常耀眼的青色光芒便從兩人右手處迸發而出,將原本已光亮無比的百石堂映得更爲亮堂。
“咳咳,我另外補充一句——雖然煉晶的質量是我決定勝負的主要標準,但煉晶的速度,也會成爲我作出評價的重要條件!”
老者瞅了瞅面色冷峻的二人,眸子中掠過一絲閒散,隨即緩緩將雙手負於身後。
在場的衆人有一些不明煉晶術步驟的,都紛紛竊竊私語,臉上盡是疑惑之色——
“怎麼煉晶不需要煉晶爐呢?”
“是啊,難道用手就能煉製出魂晶嗎?”
……
但是,大家如蜜蜂般的議論聲卻並無影響到聚精會神的二人。兩人皆是狠狠地與對方對視着,隨即右手微顫,掌心中的魂氣強度變得更甚,竟隱約可見在魂氣四周結出的星星點點的冰霜——
沒錯,煉晶,不是用爐,而是用手!
正因爲如此,煉晶師們哪怕丟了雙腿,也必須保護好自己的雙手。若是雙手被他人所廢,那麼自己的煉晶生涯也會因此宣告終止!
絲絲縷縷的乳白色寒氣悄然從何芊的掌心中升騰而起,飄渺如煙,但其本身所攜帶的冰冷溫度,卻讓得大多數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果然,要成爲煉晶師,所必不可少的便是要禁受這些嚴寒的侵襲。
“呵呵,這些寒冷與天凌雪山的相比,還是弱了太多啊……”何芊分神瞧見衆人難看的臉色,心中不禁暗暗笑道。她永遠也不會忘記不久前在雪原裡的悲痛經歷,那次讓她承受的,不僅是身體上的痛苦,更多的是心靈上的痛苦。
寒意逼人,老者卻只是注視着兩人沉默不語。他的臉上始終含笑,像是並未被冰冷所撼動。
何芊的雙目緊盯着掌心上結了冰霜的青色魂氣,絲毫不敢鬆懈。這一重要步驟名曰“寒化”,乃是運用靈魂能量將自身的魂氣打造成可供煉晶的環境之意,這一步對於煉晶來說尤其重要,但對靈魂能量的消耗也是頗大。
過了許久,兩人手上的青色魂氣已經近乎化成了冰霜,形成了一個直徑爲巴掌大的冰錐。而在冰錐之上,便有幾縷若隱若現的雪白寒氣縈繞着,使得它更爲玄靈。
“接下來,便是正式開始煉製了。”何芊暗暗嚥了口唾沫,臉色也開始變得愈發凝重。與此同時,陳偉也深吸了口氣,隨即左手準備拿取第一樣原晶石。
“第一樣,落塵晶!”
何芊左手緊握着略帶些灰色的落塵晶,右手隨之控制着寒氣的強度,源源不斷的魂氣也從她的掌心處陸續融入冰錐底部。
對於煉晶師來說,手的掌控和感應能力頗爲重要。煉晶時之所以用手作爲底座,目的便是爲了能精準地控制寒氣,以更好地提高煉晶的成功率。
“嘶——”
兩人幾乎是同時將落塵晶投進了那層縈繞着寒氣的冰錐中,旋即左手也迅速地結出一些複雜的印結——
冰錐冒出的寒氣猛地變得強烈起來,恍若一團燃燒的熊熊烈火,片刻間便將落塵晶吞噬而去,緊接着那晶石便瞬間化作了一灘灰色液體。
鑽心的寒意不斷侵襲着在場的衆人,使得大部分人不得不召喚出魂氣自保。但也有少數人例外,譬如那神色一向古井無波的老者——
他們雖也受到了兩人煉晶所帶來的影響,但卻未表現出過多的畏懼,所投向兩人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敬佩。
當然,那些敬佩更多是針對何芊的。在大陸中,一位實力不錯的煉晶師便是能受到大大小小權力的覬覦,更何況她不過才十幾歲的年齡,便能將煉晶術掌握得如此爐火純青,說她是絕世奇才也不爲過。
“第二樣,乾元石!”
“第三樣,血魂石!”
……
一道道低喝不斷從何芊喉嚨處傳出,但隨即,大滴大滴的汗珠也紛紛從她的額頭上滑落而下——
雖處於寒冷當中,但何芊卻是大汗淋漓。不是因爲別的,這正是靈魂能量被大量抽出時的表現。
粗重的喘氣聲響起,何芊只得匆忙用左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片刻後,她擡頭望了望神情自若的陳偉,不禁微嘆了口氣,暗自道:“唉,我果然是好久沒有練手了,現在可連靈魂能量都兼顧不過來了。”
靈魂能量不同於魂氣,它是一種位於身體深處的神秘的能量,修煉者的屬性便是由它決定。它是修煉者修煉後所得的能量,其中一部分化作魂氣,剩餘的大部分則化作實質,儲存在修煉者體內。
它是煉晶師最爲看重的東西,靈魂能量越精純,越渾厚,對於煉晶師的幫助就越大。靈魂能量在煉晶之中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甚至因爲一絲靈魂能量的差異,便會讓辛苦煉製的魂晶毀於一旦。
在陣陣“嘶嘶”聲中,那些原晶石也陸續化爲了一灘灘溶液,同時被分成多份的寒氣包裹着,分散在冰錐的內部。
“最後一樣,鐵龍瑪瑙!”
當何芊在默唸出最後一樣原晶石的名稱時,卻不經意瞅到了陳偉已在進行熬煉步驟,隨之她心底裡不禁浮現出幾分焦急,緊接着便欲將鐵龍瑪瑙投進冰錐裡——
“砰!”
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出,隨即冰屑四濺,竟幾乎模糊了何芊的視野。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
“就算是煉晶失敗也不會發生如此劇烈的爆炸啊!”
……
陣陣議論聲突兀響起,百石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嘈雜無比。何芊眉頭輕蹙,隨即將混亂的心神逐漸平復下來,定睛一看——
爆炸聲的源頭……貌似正是陳偉!
此刻陳偉的樣子頗爲狼狽,右手上的冰錐轟然破碎,其間所盛的晶石溶液也隨之迸發開來,在地板上融成了一灘死水。
“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爆炸?”一個又一個的困惑充斥着何芊忐忑不安的心底,密密的細汗也從她的額頭上滲出。
但與此同時,老者渾濁得無神的眸子中,卻悄然掠過了一抹鮮有的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