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空氣還是太冷,她沒能堅持多久,最後被凍醒。
葉瀾兒睜開眼,看到了陌生的環境,思緒一片模糊。她想了好久,想把思緒理清,卻被一陣頭痛所殞滅。頭痛得很,提醒了她,昨晚她喝了不少酒。
她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對此,她毫無印象。
不過,身上的衣服完好,證明她並沒有發生電視劇裡所說的那些事情。她只記得從醫院出來後走進了一家不知名的酒吧,喝了好多酒,後來發生的事情完全想不起來了。
到底是誰把她帶到這裡來的?似乎酒後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面前晃來晃去,但是怎麼也無法把那個影子看清楚。
她抓了抓頭髮,滑下牀把自己清理了一下,這纔開門走出去。看了一眼房號,她才轉身進入電梯。樓下,是華貴高調的前臺,上面掛着鐘錶,顯示着各國首都的現在時間點。
前臺來來往往辦理入住和退房手續的人,沒有一個是她所熟悉的。她走到了前臺小姐面前,輕聲道:“您好,我是2015號房的房客,我想知道這間房子昨晚登記在誰的名下。”
“請稍等一下。”前臺小姐專業地回答,叭叭地在電腦上查了起來,片刻,道,“您住的房間登記的名字是瑜成天。請問,還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瑜成天?”她咀嚼着這個名字,臉色已經開始變化。難道昨晚自己喝醉後一直守在身邊的就是他?自己和他說了些什麼?她努力地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昨晚的一切模糊得只剩下一個不清的影子。
“小姐?”服務人員提醒。她這才猛然清醒,急問道:“能給一下他的電話號碼嗎?”前臺服務人員並不爲難她,而是果斷地將號碼給了她。她轉身走到僻靜處,這才撥通瑜成天的號碼。
那頭,在響了標準的三聲之後,瑜成天的聲音響起:“喂?”
“你好,我是葉瀾兒。”她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那頭的瑜成天馬上笑起來:“哦,葉小姐,現在怎麼樣?宿醉應該很難受吧,建議你再喝點酒,這樣有助於緩解頭痛。”
這些話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現在她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昨晚我喝多了,想不起自己說了些什麼?我都說了些什麼?”
“哦,昨晚嗎?”瑜成天在那頭的聲音輕緩,片刻道,“說了很多,不過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是你們小女生的情緒吧,我們這些老人家聽不懂。”
“都說了……什麼?”她不清楚,所以纔要確認。瑜成天是白暮雲的對手,她不會告訴他不應該說的事了吧。
“哈哈哈,不過開個玩笑,葉小姐緊張什麼。你昨天喝得很醉,我過去的時候只見你趴在桌上。異國他鄉的,既然認識,碰到了總不能不管吧。我不過給你開了間房,怕你誤會,特意讓前臺告訴你我的號碼。”
“哦。”
她終於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就好。
“難不成你昨晚說了很多秘密?你平常跟白暮雲走得近,莫不是在說跟他有關的事吧,到底是誰聽去了呢?”瑜成天無心般猜測,半開着玩笑。葉瀾兒的脊背上滾出了一層冷汗:“沒……沒有,怎麼可能!我和他,早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哦,我相信。”那頭,瑜成天答完這句後掛斷了電話。室內,恭謹地站着他的助理,沙發上,坐着林洛玉。
見他結束了通話,林洛玉等不及般站了起來:“昨晚她說的話可信嗎?不會是白暮雲派她來有意想引咱們入甕吧,白暮雲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對於林洛玉表達出來的白暮雲的讚賞,瑜成天不服氣地哼了哼,最終沒有反駁她,只道:“這次一定是真的。葉瀾兒剛剛分明很緊張,而且若沒有鬼,她就算打電話過來也應該是道謝纔對,怎麼會問昨晚的事。”
“若是真的,那可就好玩了。”林洛玉歪開了脣角,露出了一抹邪惡,“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病能讓白暮雲恨得下心來打掉自己的孩子的。”
“如果猜得沒錯,應該是默氏·韋林症。從我的人撿到的藥瓶裡的藥品殘留和金醫生所接觸的那些專家來看,他得的應該就是這種病。”
“默氏·韋林症?”林洛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病,拉高眉頭疑惑地看向瑜成天,想要得到答案。瑜成天理了理袖口,這才慢悠悠地道:“這種病是由法國的天才醫生默氏·韋林發現的,得這種病的人平常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症狀,只會伴隨一定程度的神經痛,但並不會經常發作。不過,這種病是不治之症,而且有很高的遺傳性,遺傳概率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到了晚期,病人會突然休克而死,毫無徵兆。”
林洛玉慢慢地張大了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一種奇怪的病症。瑜成天已經坐到了沙發裡,擡起一隻腿高調蹺起,臉上滿是自信:“葉瀾兒口口聲聲說孩子是她殺死的,想必因爲這種病遺傳性極高,白暮雲怕連累到林洛黛,所以有心流掉孩子,不想葉瀾兒插了一足,把事情變得麻煩了。”
他想起了葉瀾兒那淚流滿面的可憐樣子,眼睛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林洛玉:“還真看不出來,你姐姐這麼受白暮雲的寵愛,葉瀾兒可是男人心中的女神,他竟然爲了你姐姐而冷落她,甚至連見都不願意見她。”
“哼!”林洛玉狠狠地哼了一聲,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眼裡充滿了恨意,“是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倒很想讓白暮雲和林洛黛多見幾次面。想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恩仇錄吧,愛人變仇人,有趣。”
“果然。”最毒婦人心。瑜成天只在心裡感嘆,並未說出來,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極希望發生這種事的。若林洛黛和白暮雲之間真的存在着殺子之恨,那麼林洛黛勢必掀起報復的風波,到時候,他只需要坐觀其成就可以了。
“傑恩,你去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不能出半點差錯!”他命令道。
一旁的助理恭敬地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林洛玉也站了起來,朝瑜成天隨意地點了點頭,算是道別。她的步伐提得極快,腰扭得格外有力,鞋跟都提得比以往要高。
如果林洛黛和白暮雲之間真的存在殺子之痛,那一切就好玩多了。
不論是林洛黛死,還是白暮雲死,都是她所樂意見到的,誰叫他們污辱過她!當然,不論最後留下誰,她都會毫不猶豫地上去補上一刀!
安吉爾聳拉着腦袋站在書房門口,手裡端着咖啡。書房裡面亮着燈,有馮紹華。
菲傭看着這一幕,用圍裙擦了擦手,無奈地搖頭。“早上出去還好好兒的,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就算再生氣,飯總要吃吧。”看一眼桌上早已涼透的飯菜,她無可奈何地嘆氣,把碗收起往廚房裡走。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往回看,一聲聲嘆息聲溢了出來。
從下午馮先生急匆匆回家找安吉爾開始,這個家就充滿了不一樣的氣氛。馮先生打了不下百通電話給安吉爾小姐,甚至不惜報警求助,最終卻在醫院門口找到了她。
馮先生從醫院把她接回來後就一聲不吭,然後把自己鎖在了書房裡,安吉爾小姐則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直端着咖啡從四點鐘站到現在。
看看牆上的表,現在八點多鐘,不覺間安吉爾小姐已經站了四個多鐘頭。她那副瘦削的身子骨,如何經得起這麼長時間的站立?菲傭想勸安吉爾,不過安吉爾卻很堅持地站着就是不動。
若在往日,安吉爾只要站上半個小時馮紹華就會心痛,早耐不住出來噓寒問暖。可今天,安吉爾站了這麼久,書房裡面就是沒有半絲動靜。
“紹華,是我錯了,你要責要罰都可以,但不要不顧自己好不好。出來吃點東西喝點水吧,你這樣……”安吉爾輕輕出聲,嗓子有些啞。這一個下午她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低了多少頭,認了多少錯,馮紹華就是不理睬她。
她的心一時空落,眼睛開始發酸,很想哭出聲來。
“紹華,我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的,就只是巧合。他病得那麼重,差點就沒命了,他家的管家叫我,我怎麼可以無動於衷啊。”委屈地咬着脣瓣。雖然因爲白暮雲而誤了兩人結婚的時間,可是她並沒有覺得哪裡做錯了啊。
門,突然叭一聲從裡面拉開,露出了馮紹華極具怒火的臉。他的額角狠狠暴起,臉用力抽緊,用看待仇人般的眼光看向安吉爾,緊接着發出一聲悶悶冰冷的哼聲:“白暮雲生病了,你會傷心,會難過對不對?那我呢?我對你的期盼,對你的愛,難道比不上他那個混蛋嗎?”他的聲音慢慢變大,最後變成了吼,幾乎震破安吉爾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