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林洛黛看到白暮雲微蹙了眉頭,問道。白暮雲慢慢將手機置於袋中,輕聲道:“他們的機票改簽,提前上了飛機,奶奶現在已經到了山頂別墅。”
兩人匆匆趕回山頂別墅,剛走進客廳,就聽到了客廳裡傳來的說話聲。白暮雲牽着林洛黛的手快步走近,她一眼便看到了沙發裡坐着的銀髮老人。
老人雖然滿頭白髮,但精神矍鑠,依可見當年風采。白皙的皮膚,五官乾淨,衣着得體考究,福態畢露。臉與白暮雲有幾份相似,卻透露出滿臉的威嚴,雖老,士氣不減,說起話來也鏗鏘有力,極具領導風範。
早聽白暮雲說起過,早些年正是她帶着唯一的孫兒排除萬難,在白家最艱難的時候將e&m帝國扛起,才成就了今天e&m的頂級地位。她算得上女強人,舉手投足間,更是將女強人的風範顯露。
“奶奶。”白暮雲恭敬地立在老人面前,呼了一聲。白楊美華擡臉,只微微頷首,上流社會的衆多禮教,早養成了她進退有度,就算面對最親近的人,在衆人面前也不會過度親熱的習慣。
林洛黛也緊跟着低頭,呼道:“奶奶。”
白楊美華原本鬆散的眉頭因爲林洛黛的一聲呼而突然壓緊,目光銳利地投了過來,似在打量她。林洛黛有些不自在,但此時,也只能硬着頭皮任她打量。
“你就是和她偷偷結的婚?”白楊美華終於出聲,看向白暮雲,兩道威嚴的眉挑得極高。林洛黛看向白暮雲,白暮雲認真地點頭,應了一聲“是”。
林洛黛感覺,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親熱。
“放肆!”白楊美華突然生起氣來,一掌拍在了茶几上,整個人都裹在了怒火中,更添了一份威嚴,把林洛黛嚇了一跳。她盯緊了白暮雲,語音越發地重:“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奶奶,結婚這麼大的事,竟然直接瞞了我!”
“對不起,奶奶。”林洛黛上前一步,低頭主動道歉。
白楊美華的目光只在她身上落了一下,根本不曾將她看在眼裡,轉臉,再次瞪向白暮雲:“你們這個婚,我不能認可。你的妻子只能是戴絲,明天,馬上把婚給我離了!”
林洛黛和白暮雲同時一呆,他們沒想到,白楊美華竟然如此輕易地就要求他們離婚。林洛黛欲要上前,白暮雲牽住了她,看向白楊美華,依然恭敬,但卻滿臉堅持:“奶奶,我已經表明過不接受所謂的指腹爲婚。結婚沒有告訴奶奶,這是我的錯,但我不會離婚!”
“你!”白楊美華怒容再現,兩道眉高高豎起。好在她有良好的教養,並不會劈頭大罵,但也硬下了嗓音,無比霸道乾脆:“這事容不得你做主!”
“奶奶。”林洛黛輕呼,她知道,要想得到白楊美華的認可,還需要他們一起努力。她願意爲了他們的婚姻加一把勁。她從白暮雲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慢慢走到白楊美華面前,低頭禮貌地道:“結婚沒有告訴您,我也有錯,對不起,奶奶。但我和白暮雲是真心相愛的,您若不相信,可以住下來和我們一起生活,我相信,時間可以說明一切。”
“倒是靈牙利齒的。”白楊美華臉上的線條沒有半絲鬆散,看着林洛黛時沒有欣賞,而是冷冰冰的。一雙銳利的眼眸落在她身上時,充滿了鄙夷,“你的事情,戴絲早已跟我講過了,和男人玩一夜情,婚後不貞,與別的男人發生關係,我們白家,怎麼可能要這樣的女人做孫媳婦!”
“那些事情我可以解釋!”林洛黛最看不得別人對自己的誣衊,急聲道。
“無禮!”有人輕喝,林洛黛和白暮雲一起擡頭,看到戴絲正從樓梯上走下來,臉上帶着得意的微笑,走到林洛黛面前,撇高了半邊嘴皮子,鄙夷地道,“你有沒有家教!在奶奶面前是可以這麼隨便說話的嗎?”
“奶奶。”她挨着白楊美華坐下,那一聲“奶奶”與剛剛的話有着天壤之別,甜得幾乎要沁出蜜來。白楊美華的眼眸一時柔軟,流露出無比的憐愛,拉上了戴絲手,看向站着的兩人:“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樣的解釋,總之,這場婚姻不能做數!我,只可能有戴絲這一個孫媳婦。指腹爲婚的事,我說了算數就算數!”
“……”林洛黛一時無語,回頭,看向白暮雲。白暮雲壓緊了眉頭:“奶奶,這是我的婚事,我需要自己做主!”
“我說了不行就不行!”白楊美華大聲喝了出來,馬上,臉色發白,撫上了胸口,“你是想要氣死我嗎?”
“奶奶!”戴心着急地去撫白楊美華的胸口,不忘回頭怒瞪着林洛黛,“你不知道奶奶的身體不好嗎?她才做完心臟搭橋手術,是經不得氣的,你有沒有常識?”
白暮雲心疼地貼近,白楊美華無情地將他推開,聲音已經喘息起來,卻無比堅持:“如果你要她,就先把我氣死!如果你心裡還有我,就讓她馬上離開!”
“奶奶,你……”
白暮雲的話未說完,林洛黛將他的衣角牽了一下,搖了搖頭。白楊美華現在正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她慢慢退開,低聲道:“可以,我馬上就走。”
“黛兒!”白暮雲低呼,眉頭壓得極緊,眼底顯露出了爲難。林洛黛安慰般拍了拍他的手,輕聲道:“你先照顧奶奶,我租的房子還沒有退,暫時先到那裡住些日子。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白暮雲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沒有再挽留,只道:“放心吧,我會說服奶奶的,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還有,感冒藥要按時吃。”
“嗯。”林洛黛沒有將心底的擔憂表露出來,只用力地點頭。她轉身上樓,收拾了些簡單的行禮,再度下樓。客廳裡,已經沒有了白楊美華和白暮雲等人的身影,倒是管家,恭敬地立在那裡,看到她下來,走過來道:“老夫人身體不適,少爺送她上醫院了。外面備好了車,少爺囑咐,一定要把您送到住所才行。”
林洛黛莫可奈何地點頭,沒有拒絕白暮雲的好意。
“少夫人。”臨出門時,蔣希荷從廚房跑了出來,臉上顯露着擔憂,“讓我去照顧你吧,這樣,也放心一些。”
林洛黛還在猶豫,管家先點頭:“這樣也好,少夫人吃得慣蔣姐做的飯菜,去了總能幫到您。”她不再反對,兩人坐上了車,離開了山頂別墅。
回到出租屋,裡面因爲有蔣希荷的時常打掃,倒也乾淨。當時,林洛黛只是考慮到蔣希荷的身子,沒有退房,交了一年的房租,後來就由着它空在這裡,只讓蔣希荷偶爾回來掃掃。
沒想到,現在,卻成了她的安身之所。
心裡存着心思,做什麼都沒有心情,林洛黛有些坐立不安。想打電話給白暮雲,又怕白楊美華知道,加重病情。她只能握着手機傻等着,一直等到夜深,白暮雲纔打電話過來。他的聲音充滿關切,圍繞着她的陰霾一時散去。
“奶奶還好嗎?”她忍不住問。
“她沒事,醫生說了,只要不受大的刺激,就不會出問題。你放心吧,一切都會沒事的。”白暮雲答得雲淡風輕,還不忘安慰她。
林洛黛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困難,以白楊美華現在的身體和對於他們婚事的極力反對,短時間內,兩個人想在一起,怕是不可能了。
擔憂着兩人的將來,她卻只敢在心裡嘆氣。作爲一個檢察官,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宣佈自己的婚姻是合法的,更可以藉助法律手段維護自己的權益。只是,法律再大,也無法逾越道德。她不能讓白楊美華受到刺激,讓白暮雲揹負不孝的罪名,更不能讓白暮雲失去這唯一的有血脈親情的親人,所以,只能忍讓。
她平復了心底的煩亂,反而安慰起白暮雲來,“不要擔心,我一切都好,好好陪着奶奶,千萬別讓她再受到刺激。”
再纏綿的電話,都抵消不了綿綿的相思。就算如此,她都不能盡興。知道白暮雲的工作忙,她沒敢過多打擾,草草地結束了通話。
輕輕將手機置於胸口,只有憑藉着手機淡淡的溫度,感知白暮雲剛剛的溫柔。兩個人早上還親熱難分,晚上,就要面臨着離婚的壓力,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虛軟地將身體放倒在牀上。
許是心頭有事,早上起來,感冒更重了些,頭有些暈暈沉沉的。今天得上班,林洛黛收拾好東西,看到了桌上擺滿了可口的早餐。蔣希荷兩隻手在圍裙上擦着,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她身上,低聲道:“吃點吧,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味口。”
本來毫無味口,但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林洛黛勉強吃了幾口。
下得樓來,卻看到了白暮雲的布加迪威龍,她瞠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車窗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