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薇拾輕輕一掙,想從凌晨大腿上坐起來,但此時她全身無力,這一坐不但沒有坐起來,反而更加的向凌晨懷裡擠了一擠。
凌晨看着懷裡美人如玉,一笑一顰,莫不動人心魄,臉“騰”的一下變的通紅,全身都隱隱有些發熱起來!
他心中又是奇怪又是羞愧:“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花薇拾似乎察覺到了凌晨身上的變化,眨了眨眼,道:“你還不扶我起來?”
凌晨連忙手忙腳亂的把花薇拾扶了起來,因爲太也慌亂,把花薇拾的白色貂皮大衣都給掀到了地上去,露出了她裡面穿的窄袖粉衫來!
凌晨連忙把地上的大衣給花薇拾重新披上,連聲道:“對不住,對不住!”
花薇拾咯咯一笑,道:“你怎麼突然變的有點傻啦?”
一向異常淡定,口舌伶俐的凌晨此時呆呆愣愣,喃喃的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花薇拾故意把身體向凌晨身上靠了一靠,道:“唉,好多人……好多人,我見過好多跟你一樣的人了呢,他們見到了我以後,大半都是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明白,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愛,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想這個問題想了很久,卻越來越覺得,什麼喜歡呀,愛呀,只不過是騙人的話罷了,什麼情啊,愛呀,只不過是用來享受魚水之歡的藉口而以,假如我現在變成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還會有男人說喜歡,說愛我嗎?你會嗎?”花薇拾說到這裡,有些悵然地搖了搖頭。
凌晨臉漲的更紅,更是一個字也答不上來,是啊,自己似乎就是見色心喜而以,自己只是第一次見花薇拾而以,已經喜歡上她了麼?喜歡她什麼?
狗屁喜歡。
兩人都是默然不語,各想各自的心事,竹亭中變的十分的安靜下來。
一抹夕陽慢慢從厚厚的雲層之中隱去,一聲聲爆竹之聲遠遠近近地傳了過來。
漸漸黑暗下來的天空中突地一陣大亮,一朵紫色大煙花在天空中絢爛的盛開!
紫色的光線照耀着大地,映的天空和大地一片紫暈暈地。
凌晨擡起頭,望着這朵在天空中盛開的煙花。
紫色的花瓣越開越大,終於在盛開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慢慢地在天空中湮滅。
紫花剛剛熄滅,一花更耀眼,更大的紅花立刻又在空中綻放開來!
凌晨看的一怔,暗道:“真美,是誰放的?天空中怎麼突然會有煙花?”
花薇拾‘啊’了一聲,伸手指着天空中紅色的煙花喜道:“真漂亮,凌公子,你說漂亮不漂亮?”
凌晨道:“漂亮!”
花薇拾話音未落,大紅色的煙花已消散不見,一朵更大更豔的綠葉水紅煙花‘哄’的一聲又爆炸開來!
花薇拾看着天空中的紅花綠葉,道:“煙花雖然漂亮,卻總是不長久,一會就沒啦,跟我們人何其相似?”
凌晨點了點頭,他聽到花薇拾的聲音頗有傷感之意,說道:“只要有那麼片刻的功夫綻放自己的美麗,便已經足夠啦,總比一直默無人知的好,人生短暫,不用老是因爲這個不開心,那個不開心,能開心一會總是好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罷。”
花薇拾‘嘻’的笑了一聲,道:“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蠻聰明的小夥子麼,我都活了一千年啦,竟然還不如你想的明白。”她陡然又嘆了一口氣,道:“唉……我要是能像你這樣,把事情都想的明明白白的,也不會因爲那百萬冤魂得了這心痛之症了!”
凌晨道:“姑娘醫術出神入化,難道竟然醫不好自己的病症?”
花薇拾嘆了口氣,道:“這是心病,丹藥是沒有用的,需要心藥才能醫那!”
她仰起頭,望着天空中的數千朵各式各色的大大小小的煙花,又笑道:“好啦,今天是除夕之夜呢,這煙花會放一晚上,凌公子,麻煩你扶着我去亭外看吧,好不好?”
凌晨欣然答應,攙着花薇拾到了亭外,仰起頭,看這場盛大的煙花之會。
看了大半天,兩人脖子都有些發酸,凌晨去亭中取了暖凳,扶着花薇拾坐在了凳上,又怕她坐不穩,緊挨着她也坐在了凳上,鼻端只覺得一陣陣幽香,心裡又禁不住開始有些心猿馬意起來。
他暗暗覺得自己沒出息,暗想:“我到底是怎麼啦?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麼今天總是這樣?太也沒出息了……”
凌晨正在這裡嘆氣,花薇拾突地轉頭向凌晨問道:“我一直挺奇怪,按理說你的情形跟無靈公子一模一樣,就算是你沒有墜入魔淵,你也會變的跟無靈公子一模一樣,可是爲什麼你身體竟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凌晨一想到無靈那駭人之極的古怪模樣,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道:“我也會變成無靈那模樣?”
花薇拾道:“一開始我以爲你會,但過了這大半年你都沒變,看來是不會變啦!”
凌晨這才放下心來,道:“不變就好,不變就好,原因麼……應該是因爲我的身體被改造過的緣故吧!”
花薇拾道:“改造?我不大明白,你跟我說下,我學醫千載,世間的醫術就算是不懂,差不多也全都知道一些,但這半年來,我把你的身體看了無數遍,沒有發現那個地方被改造過呀,你的身體到底是是怎麼改造的?用的什麼醫術?”
凌晨瞠目結舌,心中不住地想:“身體看了無數遍,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我光着身子被她看吧?這……”
花薇拾見凌晨不答,道:“喂,你說話呀!”
凌晨道:“我……我也不知道呀,你不是看記錄儀了嗎?我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花薇拾道:“哦,這樣啊,你……你如果想起來的話,能不能來告訴我?”
凌晨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隨即結結巴巴地問道:“那個……那個‘你把我的身體看了無數遍’,那是……那是什麼意思?”
花薇拾調皮地挑了挑眉毛,道:“這個啊,自然是把你衣服脫光了以後,仔仔細細的看呀!”
凌晨瞪大了眼,又是吃驚又是不敢相信。
花薇拾道:“上次無靈公子變成那副模樣,因爲我事先沒發現,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次我以爲你又會跟無靈公子一樣,所以便天天盯着你的身體看,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能不能用醫術治好,我那時候在想,如果能把你醫好的話,無靈公子的身體或許也能醫好,誰想我白白看你看了半年,你連一根手指頭都沒變……”
凌晨徹底的在雪中凌亂了,這到底是神馬情況啊?!!!
花薇拾看了凌晨一眼,又轉頭向天空中的煙花望去,道:“你不用害羞,我只是個老太婆而以,看看你這小後生的身體又有什麼關係呢!”
凌晨點了點頭,心中一想這倒也不錯,側目向花薇拾臉上看去,只見她那張有些蒼白的臉似乎有些發紅。
凌晨怕自己看錯了,擦了擦眼睛,湊到了花薇拾臉上仔細去看。
花薇拾突地一跺腳,猛地一推凌晨,嗔道:“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凌晨被推到了一旁,花薇拾把凌晨推到了一旁,自己卻站立不住,一下坐在了地上。
凌晨哈哈一笑,走過去把花薇拾扶了起來,挪揄道:“老太婆,您老人家摔壞了沒有?”
花薇拾被凌晨攙着慢慢地站起了身來,臉色更紅,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凌晨嘻嘻一笑,沒再言語,只是輕輕地把花薇拾擁進了懷裡,擡起頭望着漫天盛開的煙花。
花薇拾只覺得纏繞在自己心中那千年的寂寥陡地都消失不見,整顆心都如同這漫天盛開的花朵一般,一股喜悅之意不知從那裡直淌了出來,充滿了心臆。
凌晨道:“老婆婆,我們到天上去看煙花。”
他不等花薇拾回答,腳用力一踏地面,背後氣翅凝聚,擁抱着花薇拾,向天空中緩緩升去。
漫天的煙花在身畔淌過,花薇拾嘴角沒來由地露出了一絲笑意。
凌晨抱着花薇拾,越飛越高,腳下的景色盡收眼底,原來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大城的正中央,周圍十多裡全都是竹林,竹林之外,便漸漸地變成了一條條繁華無比的街道,街道上人頭涌動,大人小孩全都歡呼雀躍地放着爆竹,賞着天空中的煙花。
凌晨心中暗想:“這城好大,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舉目四望,突然發覺有一處竹林之外,有一大團人正團團地聚在一起,對着前面指指點點,不知道在幹什麼。
凌晨凝神細看,只見這羣人越聚越多,這羣人最前面貼着竹林之處,隱隱有一男一女的身形,耳中似乎還能模模糊糊的聽到那裡有人正在大哭。
凌晨大奇,對花薇拾道:“姑娘,那裡是怎麼回事?”
花薇拾向那裡望了一眼,道:“應該是那支部隊的大將之類的人物,我有嚴令,不許徒弟們給這類人治病,所以他們便會在竹林外面苦苦哀求,不論如何,我絕不會爲這種劊子手治病的。”
凌晨無語,嘆了口氣,道:“這樣……這樣不太也殘忍了嗎?你可以讓這些人做出保證,再也不參與戰爭,然後再給他們治病呀!”
花薇拾道:“保證?治病之前的保證,治好了之後那裡還管用?”
凌晨答不上來,撒謊不正是人類最喜歡做的事麼?
他心裡正在悶悶地,一聲絕望的哭吼聲陡地暴發開來,這聲音是個女聲,充斥着絕望和無奈,這吼聲一出,不知怎地,半空中陡地颳起了一陣罡風,竟然把漫天的煙花都吹的消失不見了,就連半空中的凌晨都被吹的向一旁飛了十多米才穩住身形!
花薇拾訝然道:“好強的風魔力!”
凌晨心中一動,失聲道:“風系魔法?景炎炎!”
花薇拾道:“怎麼?你認識那個女人?”
凌晨不答,神色凝重的向下急飛而去。
數裡的距離,片刻即至,凌晨背後的氣翅一收,輕飄飄地從天空中落下。
周圍圍觀的人羣中已看到半空中落下來的兩人,花薇拾乃醫聖,數十年來在聖京之中活人無數,早已被京城中的人視作神明,家家戶戶都有她的畫像,此時衆人見了她,立即便認了出來,紛紛匍匐在地,連頭也不敢擡一下,齊聲大呼:“拜見大慈大悲的醫聖人!拜見大慈大悲的醫聖人!”
凌晨凝目望去,只見地上橫躺着一個男子,面目看起來略微有些熟悉,此時這男子全身發黑,若不是胸膛還微微有些起伏,凌晨幾乎以爲他已經死了!
一個女子此時正伏在這男子身上嚎啕大哭,此時擡起頭來望着凌晨。
兩人四目相望,都禁不住怔住了。
“景炎炎!”
“凌晨!你……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