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半透明的人影慢慢地浮現在了大廳中央,凌晨一望之下,怔了一怔,道:“冷秋子?景炎炎?怎麼是你們兩個?”
那兩個女子驚訝的望了凌晨一眼,隨即又互相打量了對方一眼,異口同聲的道:“這裡是那裡?你怎麼在這?”
凌晨不看了一眼景炎炎,隨即凝目向冷秋子那張妖嬈的,男女不能辨的面容望去,那一幕一幕的場景又在心中慢慢地浮現了出來,自己怎麼去東海之濱去找她,又怎樣被她騙到海神格里的基地裡,後來她又爲了救自己,被海神格里的反物質槍打的化爲白光……
這一切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般。
凌晨又想起冷秋子唸的那句詩來:昔夢今何在?擡首仰碧空……
人事紛紛,這些地面上的螻蟻一樣的人換了一羣又一羣,只有那碧空永藍,從來不曾改變。
凌晨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之意,伸出手去拉冷秋子的手,問道:“秋子,你還好吧?”
冷秋子臉上亦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道:“嗯,我很好。”
凌晨的手從冷秋子那半透明的手臂裡一穿而過。
兩人都禁不住怔了一怔,四目相交,登時都明白了過來。
陰間相隔,縱使相見,也永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擁抱了。
冷秋子先是心中一痛,隨即又笑了起來,道:“啊,真好,你沒有死呢,幸好你沒死,不然萍兒誰來照顧?她一向柔弱的緊,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會傷心死的!”
凌晨臉色一黯,道:“我確實還沒死,但萍兒……萍兒她卻已經死了……”
冷秋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凌晨,道:“什……什麼?”
凌晨嘆了一口氣,突地也聽到了一聲長嘆之聲,景炎炎幽幽的說道:“怪不得,原來你嫌我長的太難看了麼?”說着這話,眼圈一紅,眼淚幾乎要落下來。
自己喜歡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跟一個美的讓自己窒息的女人不停的說情意綿綿的情話,縱使景炎炎的已經徹底的豁出去了,連命都豁沒了,此時也忍耐不住了,眼淚如雨一般落了下來。
凌晨登時語塞,連忙道:“你……你別哭,別哭,我沒有嫌你長的難看,對不起,真是非常對不起。”
景炎炎眼淚流的更多,嘶啞着聲音道:“你只是覺着對我十分的內疚麼?”
凌晨咬了咬嘴脣,安慰道:“不是,我心裡對你還是滿喜歡的。”
景炎炎雨霧登停,喜道:“真的?”
冷秋子長眉微挑,道:“假的,因爲他只喜歡我跟綠萍兒兩個人,是麼?相公?”
凌晨大感狼狽,其實心裡倒跟冷秋子說的差不多,對景炎炎只有感激之意,並無什麼愛慕之情,但這話又怎能宣之於口?景炎炎爲了自己送命於獸神大殿,自己就算是不喜歡她,但連騙都懶的騙一下麼?這不也太也無情無義了麼?
凌晨躊躇未定,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景炎炎一仰頭,微笑道:“哼,你雖然比我先認識的凌晨,但又沒有天天跟着他?你怎麼知道他後來沒有喜歡我?哼哼,他可是跟我親……嗯……嗯……呢……”
凌晨暴汗,暗想:“我不記得跟景炎炎親過那,她是在撒謊?還是說我在她的閨房裡暈倒時,被她……給……了?!”
冷秋子用手指輕輕地摸了摸臉,道:“羞死人了,你長着一張豬臉,相公會主動去親?他只喜歡長的胸挺屁股翹長腿的瓜子臉女人,你看看你自己。”
冷秋子點了點景炎炎那平平的胸脯,又指了指景炎炎的屁股,冷笑道:“相公怎麼會喜歡你這大臉盤子的老處女?你多半是自己不要臉,趁着相公人事不知的時候強親的吧?嘿……”
景炎炎偷偷做下的事竟然被冷秋子說中,登時漲紅了臉,道:“你……你……”
冷秋子眨着眼,追問道:“怎樣?”
景炎炎氣的說不出話來,聽到冷秋子追問,惱羞成怒,道:“你喊他相公?什麼相公相公的?你連親都沒親過凌公子一下,說什麼相公?”
冷秋子嘻的笑了一聲,道:“呦,純情的老處女發威啦,是啊,我是沒親過他,只不過經常在牀上跟他做做運動而以,而且……”
凌晨見景炎炎氣的都快暈過去了,道:“秋子,別說了,好麼?”
冷秋子冷冷的瞪了景炎炎一眼,這才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景炎炎往地上一坐,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她長這麼大,誰敢惹她?誰敢對大聖國的公主殿下,大聖國的風系大魔導師如此的不恭敬?
此時她被冷秋子老處女老處女的一頓罵,竟半句反駁不得,氣的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凌晨嘆了口氣,只覺得頭疼,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但見到兩女後心中那股惆悵之意被兩人吵架吵的沖淡了不少。
一直默不作聲的陰間之主哈哈一笑,拍手道:“精彩,精彩,這陰間自從被創造出來以來,還從未曾有過兩鬼一人爭風吃醋,閣下魅力實在了得,就算她們都變成了鬼,竟然也爲了爭你而打的不可開交,佩服!佩服!”
陰間之主用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幾敲,冷秋子和正在大哭的景炎炎都消失不見。
凌晨臉色一凝,道:“你什麼意思?”
陰間之主冷然道:“好了,廢話不說了,現在到了你遵守誓言的時間了,趕快把陰間之城中的骷髏兵都清掉吧,天色快要黑了呢,再不把它們全部清除,麻煩可就大了!”
凌晨這纔回過神來,腦中把剛剛發的誓想了一遍,暗道不妙,暗想:“這算什麼?假如來的敵人太也強大,我根本抵擋不住的話,豈不是一定會墜入十八層地獄?”
陰間之主見凌晨臉色變的很不好看,嘿嘿一笑,道:“誓言既已發出,多想也沒有,我勸你還是趕快聽我的話,儘快把陰間之城內的骷髏兵清除掉爲好。”
“現在我們是一艘船上的人了,若是陰間之城陷弱,我死了,包括你在內,這陰間之城內的所有鬼卒,誰也跑不了,都得跟着我一起下地獄!”
陰間之主說完這話,又目一閉,再不言語。
凌晨知道陰間之主的話確實不錯,再說了,冷秋子跟景炎炎的魂魄既然在這裡,墨玉兒等人的魂魄應該也會在這裡,自己既然要想辦法復活她們,沒準還得求助於掌管陰魂的陰間之主,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退已無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凌晨手提魔劍,氣翅長展,出了大殿,飛上半空,舉目四望。
只見整座陰間之城中的骷髏兵已經比剛剛一來的時候少的多了,庚齒、魅鬼和新任的魎鬼正跟上百名高達百米的重甲骷髏武士拼殺在一起。
庚齒雖然有陰間叉之助,但這重甲骷髏武士實在厲害無比,他一個人鬥十幾名重甲骷髏武士,頗爲吃力,雙方呈現出膠着之局!
凌晨暗忖:“這城中的骷髏士兵足足有數十萬,我一個人什麼時候殺的完?必須要靠庚齒率領殭屍軍團才行!況且兵法有云,以強擊弱,勢如破竹,我只要幫庚齒剿滅強敵,他把殭屍軍團一個個的聚集起來,這骷髏兵的頭目真鬼王已被殺死,剩下的這些小魚小蝦便不足爲慮!”
凌晨思慮已定,飛身直向庚齒那裡滑翔了過去,人還未至,手中的魔劍劍尖上黑芒射出,在半空中劃出了半個圈子,一劍把一名重甲骷髏武士的腦袋削了下去!
但這重甲骷髏武士乃是不死系的怪物,腦袋雖然落下,卻仍舊半點事也沒有,一槍一槍的向庚齒狂刺,速度跟力量更勝有頭之時!
庚齒見凌晨來援,精神大震,高聲叫道:“凌盟主,刺它心臟,刺他心臟!”
凌晨聞言,手中魔劍猛地向前一刺,劍芒從骷髏武士的心臟處直貫而過!
骷髏武士全身的動作立刻一停,身上的骨頭一根根地向下落去,幾個呼吸間,已成了一大片白骨堆。
凌晨心中一喜,暗想:“有弱點就好說,看我的!”
他再不客氣,展開鬼部十方,身形一晃之間,已在一剎那間刺穿了十名重甲骷髏的心臟!
只聽轟然倒地之聲絡繹不絕,一百多名骷髏武士在一盞茶的功夫便被凌晨給殺了個乾乾淨淨。
庚齒長長的怪嘯了一聲,無數名殭屍武士紛紛怪嘯呼應,在庚齒的率領之下,殭屍武士越聚越多,向陰間之城中的骷髏武士發起了大反攻。
一將功成,萬骨枯。
一世太平,萬人哭。
陰間之城的戰鬥終於平息了下來,這些殭屍武士根本不知疲倦爲何物,戰鬥一結束,立刻列好了隊伍,一隊隊的在城中巡邏了起來,遇到還在動的骷髏武士,立刻不客氣的衝上去把它碾成骨粉!
整座陰間之城中‘咯咯咯’的骨頭碎裂之聲不絕於耳,給這陰森的鬼城更添了幾分陰森之意。
凌晨回到大殿來時,大殿已經恢復如初,殿頂被重新修好,地面也已經掃的一塵不染,一隊隊重甲長槍的殭屍武士筆直地站在殿內各處,冷冰冰地望着眼前的一片虛空。
凌晨一進大殿覺着挺不舒服,心中突地想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向陰間之主問道:“喂,陰間之主啊,身爲陰間的主人,到底是一個死人呢,還是一個活人?”
陰間之主緩緩地睜開了狹長的眸子,雙眼中冷光閃動,道:“你爲什麼問這個?”
凌晨一屁股坐在了陰間之主旁邊的凳子上,道:“我只是奇怪,我覺得你臉色紅潤,看樣子似乎不是個死人,但一個活人又怎麼會喜歡天天跟殭屍在一塊?”
陰間之主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躺在了椅子靠背上,淡淡的道:“我?我是一個活着的死人!”
凌晨眨了眨眼,還想再問,陰間之主似乎不想多討論這個問題,搶先說道:“我把來龍去脈都跟你說一遍吧,免得你毫無準備!”
凌晨嗯了一聲,道:“好,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陰間之主道:“我當這陰間之主,已經有六千多年了。”
凌晨想起記錄儀上記錄的事來,趙紅曾經說過,六千年前的人類是她和趙亮培養出來的第一批人類,莫非陰間之主正是那第一批人類中的一個?
陰間之主接着道:“統治陰間並不複雜,基本上是無事可做,只要不違反天條,我想做什麼事都沒有問題。”
“可是我脾氣不好,經常會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時時會做出一些稍微違返天條的事情來!”
“這些事一件件的累積了起來,天條終於執行,開始對我進行天懲……”
凌晨打斷道:“你都做了什麼違返天條的事?”
陰間之主一頓,過了一會才道:“是一些不該做的事,比如說一些魂魄生前目中無人,說過一些對我不敬的話,我便特意把這些陰魂給抓來,切鼻切手,斷腳斷腿,磨腰鉤腦……”
凌晨聽的十分的噁心,道:“停!別說了,就是說你不喜歡驕傲自大的傢伙,他們根本沒做什麼壞事,死了以後,根本不應該受什麼懲罰,你卻違返天條,故意對他們用私刑?”
陰間之主點頭道:“基本上是這樣的,像一年前左右死的那位魯國皇帝鐵力明堂,大聖國的醉候皇帝,葉國的葉金皇帝,南宮世家的南宮……”
凌晨道:“停,我知道了,原來你還特別的討厭皇帝、家主這種大人物,要是我這寶國盟主前些日子不小心死了,你是不是也會動動私刑,折磨幾下?”
陰間之主默然了半晌,道:“多半會!”
凌晨徹底的無語了,心中暗道:“你這小子太變態了,天條早該弄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