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擡頭望去,只見凌華來正又驚又喜的望着自己,而在凌華來身後,和曲、庚酉等人正手提兵器,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他們一看到凌晨,臉上亦露出了大喜之色。
從衆人身後,一名面貌英俊,身着一襲淡雅色黃衫的男子陡然越衆而出,向凌晨笑道:“表弟!”
凌晨臉上亦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不禁亦笑道:“表哥,你終於進了葉京了,哈哈……”
酒席排了數里長,原本肅穆莊嚴的皇宮大院,此時已經變的如同一個大酒樓也似,處處都是人來人往,到處都有端着酒碗的將士喝五喝六,大聲說笑。
凌晨坐在金鑾殿外酒席的主位上,向一旁的和曲道:“和將軍,恐怕還得麻煩你一下,去城南把東城隨神那孫子給叫來!”
和曲應了一聲,轉身欲行。
庚酉陡然伸手拉住了和曲,向凌晨道:“凌兄弟,東城隨神此時身上已經沒有陣法控制,而且現在他又手握重兵,你命他領兵去城南已經有些不大妥當了,此時又讓和曲將軍單槍匹馬去軍中召東城隨神,若是東城隨神意圖不規,和曲將軍豈不是要遭殃了?”
凌晨眨了眨眼,笑道:“放心,絕不會有事,以東城隨神的性子,怎肯棄兵權於不顧?只要他還想要兵權,就絕不敢把和曲將軍如何!”
和曲聞言,轉身又要去。
凌晨微一思量,覺得東城隨神若是不想要兵權了,臨逃走之前,對和曲將軍狠下毒手,倒也十分可慮。
想到這裡,凌晨忙道:“和曲將軍不用去了,這事我親自走一趟吧!”
和曲還沒來的及說話,凌晨飛身而起,向城南飛去。
凌晨跳上半空,背後氣翅凝聚,身形閃了幾閃,腳下連邁數步,人已到了葉京的城牆上空。
他凝目向城南望去,只見十數裡之外,塵頭大起,遮天蔽日,遠遠看去,異常壯觀。
凌晨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想:“我只說讓東城隨神領兵到城南,並未說讓他離葉京太遠,怎地他領兵向南急奔?這是什麼意思?他打算領着兵馬跑回東城世家的地界中去?”
凌晨極爲納悶東城隨神要做什麼,施展開神步十方步法,向南急追,只數個眨眼的功夫,人已追到了大軍頭頂上空。
一到大軍的頭頂,凌晨更覺納罕,只見下面的士兵個個丟盔棄甲,旌旗亂丟,騎着馬的,拼命打馬,沒騎馬的,甩開兩腿,邁着腳丫子拼命狂奔,完全亂成了一團,早已不成任何隊形,一副急於奔命的模樣,彷彿跑的慢了,立刻便會被什麼怪物吃了一般。
凌晨心中暗道:“我只讓東城隨神領兵南退,並未下令讓南宮朱鳥派兵追殺呀,怎地東城隨神的這些士兵如此拼命逃跑?”
他見下面的士兵中並無什麼扎眼的人物,料想東城隨神肯定不會在下面的士兵中,擡腳接着向南急追。
凌晨這一路南追,直追了四十多裡,差不多快五十里路了,這纔在下面的士兵之中看到了被層層騎士保護着的上官頜,卻不見東城隨神的蹤影。
東城隨神一向跟上官頜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此時只有上官頜,卻不見東城隨神,凌晨更覺這事有些蹊蹺,略一沉吟,冷哼了一聲,暗道:“東城隨神這是打算逃走?嘿嘿……東城隨神跟上官頜想的挺美呀……”
他長嘯了一聲,身形急墜,疾如流星一般向上官頜頭頂墜去。
上官頜聽聞頭頂有異,急擡頭一望,一見竟然是凌晨追來,嚇的差點從馬上摔下去,長呼了一聲,雙手一抖,手腕上已多了兩把赤紅色的朱雀爪,雙爪交錯,爪刃上青氣瀰漫,‘鏘鏘鏘’數聲一響,十數道青色的爪風從爪刃中迸出,交錯相雜,翻滾無方,向凌晨身上襲去!
同時上官頜亦雙手掐了一個法訣,手掌向自己的外衣上輕輕一招,他長衫上那隻赤色朱雀立刻活轉了過來,頭頸動得幾動,長鳴一聲,長翅伸展,破衣而出!
上官頜立刻飛身而起,坐於朱雀背上,一抓朱雀的長頸,乘着朱雀向西北逃去!
凌晨哈哈一笑,長聲笑道:“米粒之光,也敢跟日月爭輝?”
連理都不理下方襲來的那數十道青色爪風,身形連晃,腳下急邁三步,人已到了上官頜前面。
上官頜嚇的連顫了三顫,一抓朱雀細頸,返身向東南逃去!
凌晨懶的跟上官頜捉迷藏,向前只邁了一步,已追到了上官頜身後,右手一擡,氣手飛出,已經把上官頜給攥住了,向後一位,把上官頜從朱雀背上給擒了下來!
那朱雀本就是上官頜體內真氣所凝,上官頜一離背,立刻化爲烏有。
上官頜憤怒的咆哮了一聲,雙爪在胸前交錯,身形如同一個陀螺一般猛然一轉,‘嗤嗤’數響,已經把攥在他身上的氣手給削成了數截,隨即腳尖在手腕上的朱雀爪上一蹬,身如急箭一般向外急躥而去!
凌晨見氣手擒上官頜不住,除了一劍殺了他之外,再沒有別的好辦法,揚聲喝道:“上官頜!再不束手就擒,我就一劍劈死你!”
上官頜只是不理,腳尖再在朱雀爪尖上踩了一踩,曲曲折折的向東南逃去,數個呼吸間,已躥出了二十來丈。
凌晨冷哼了一聲,道:“還真當我不殺你了?我就送你回老家吧!”
右手一長,鬼劍已自量天珠中躍出,伸手握住了,鬼劍劍尖前指,指住了上官頜的後背,仙力涌動,鬼劍劍刃上光芒大盛,一道綠瑩瑩的劍氣破劍而出,攸忽一下,已暴漲至數十丈!
上官頜身形並非直線,所以凌晨這一劍並未刺中他,只是險之又險的把上官頜的衣衫給削下來半截!
凌晨自從上次跟戮力打鬥時不滅之體再次進化以來,體內仙力已經恍如汪洋大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以前這一招游龍六刺只能刺一下立刻縮回,此時卻已不需收回,只見綠盈盈劍氣恍如一把數十丈之長的細劍一般,長貫橫空!
凌晨握着劍柄,喝道:“去死!”
握着劍柄的右手向右微微一擺,便想一劍把上官頜給削成兩半!
眼看上官頜立刻就要死於凌晨的劍氣之下,下面突然一人高聲叫道:“陛下手下留情!東城隨神在此!”
凌晨低頭一看,只見一名身穿普通士兵的漢子正飛身躍到半空中來!
那漢子一躍只二三丈,等身形到了盡頭,堪堪要下落之時,雙手一展,兩隻手掌中各自有一把描金紙扇陡然張開!
紙扇一張,那漢子立刻如同一隻蒼鷹一般,手臂用力一揮,人再次輕飄飄的向上猛升!
此時離的甚遠,凌晨瞧不清那漢子的面模,衣飾也不似東城隨神的模樣,不過看其手中的紙扇,跟運用紙扇的手法,絕對是東城隨神無疑了。
凌晨見東城隨神終於現身,笑了一聲,手掌一張,把鬼劍收了起來,揚聲向下面飛來的東城隨神道:“如果不是性別相同,你們兩個倒也真算是郎情妾意了,上官頜拼死也不透露你的行蹤,你卻拼了一死,也不肯讓上官頜死在我劍下,嘿嘿……我怎麼捨得下狠手?”
東城隨神此時已經飛到了凌晨身下二丈處,他把兩把紙扇向中一合,手指輕撥,兩把紙扇已經連在一起,成了一把圓扇,團團的在半空中轉個不停。
東城隨神向上猛的一翻,一個跟頭翻過,已立在了團扇之上,向凌晨道:“多謝陛下手下留情,陛下想剮想殺隨意,還請莫要對上官頜動手!”
凌晨道:“看不出來,你這一肚子壞水的蔫蘿蔔,還挺夠意思,你若想活命,立刻讓上官頜收整兵馬,駐紮於葉京城南十里處,然後下來找我!”
凌晨不等東城隨神回話,氣翅一收,身形急墜,瞬息之間已落到了地面上!
東城隨神本以爲這次再落到凌晨手裡,必死無疑,一聽凌晨話裡的意思,竟然似乎還有活命之望,大喜過望,忙飛身向趕回來的上官頜飛去。
凌晨沒等了多一會,東城隨神已抱着面如死灰的上官頜落了下來。
兩人一落地,東城隨神立刻跪在凌晨腳下,道:“還請陛下莫要失言。”
凌晨皺了皺眉,道:“你們兩個以爲我要殺了你們,所以便想混在兵馬中逃走?”
東城隨神不敢擡頭,應了一聲是。
凌晨晃晃腦袋,嘆氣道:“人善以己渡人,我都說了不會殺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還跑什麼?再說了,如果我想殺了你們兩個,你們兩個能跑的了?”
“若是你們兩個喬裝打扮,不管這些兵馬,偷偷逃走,這大陸這麼大,我還真找不着你們兩個,可你們兩個並沒有這麼辦,想必是上官頜不能不顧上官世家的這一百多萬兵馬,所以只好讓東城隨神混在軍中,然後由上官頜領軍南逃,是麼?”
東城隨神此時已經不敢再有半分他想,向凌晨接連磕了幾個頭,又應了一聲是。
凌晨點了點頭,道:“上官頜,你領兵駐紮於城南,不許任何人進葉京,我估計秦羽大將軍跟西五大世家的人快要到葉京來了,不管是什麼人,一有情況,你立刻率兵攔截,同時派人進京向我通報,如果攔截不住,那沒辦法,我只好說話不算數,把東城隨神的腦袋擰下來送給你了!”
上官頜咬牙切齒,怒視凌晨,一言不發。
凌晨撇了撇嘴,再不搭理上官頜,伸手提着東城隨神的腰帶,飛身向葉京中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