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還好的,因爲她已經知道了這樣的事情,而現在她就站在這裡,不會讓自己變成那些葬身大海的“無辜人”。
“不過現在有一件事情比較麻煩……”伊麗莎白放低了聲音,輕到只有蘇顏諾一個人聽得見。“現在就有八個人了……這可怎麼是好……”
蘇顏諾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可能是因爲我這個數字,也可能是因爲她意識到了什麼。
八個人了,如果螳螂留下的東西真的是救生艇的話,那麼一艘救生的皮划艇頂多只能坐上六個人。那麼就有兩個人要被留下來了。
蘇顏諾注意到,伊麗莎白他們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有說出李月茹的名字,但是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叫她來,心底的不安慢慢擴大,蘇顏諾咬了咬嘴脣,輕輕問道:“李月茹呢?”伊麗莎白以比她更快更輕的語速說道:“李月茹有自己的辦法,你別忘了,她也是注射過‘寶石’的人了,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了的。”
蘇顏諾只能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開口,一開口的話雖然自己是找到了這個“秘密武器”的人,但是萬一這時候心慈手軟的話一定會被留下來的——她知道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什麼模樣,看上去衣冠楚楚個個都是儀表堂堂,但是實際上呢?要是比起來的話他們一個比一個黑心。
她只能保持沉默,爲了讓自己也活下去。不過上天似乎是站在他們這一頭的,那塊木板被撬開後,裡面的東西讓所有人沉默了一會兒後不約而同呼出一口氣。
不是被壓縮起來的救生艇,唐麟是不會在船上放這種東西然後叫它作秘密武器的,他放了一個小巧的信號發射器。讓所有人驚訝的是,林修者擺弄了一下後它就真的成功亮了起來,隨即那頭似乎傳來了無線電波,然後聲音斷斷續續飄來。
“……請問,是否,回程?飛機……”
“回程回程!”謝昭陽大喜點頭,隨即笑了起來,“沒想到啊,秘密武器居然是這樣的東西。”
對面的話語聲似乎清晰了一點,可是說出的話卻讓所有的人臉上剛出現的喜色頓時消失殆盡。
“我們一直跟在天使一號的後面,目測等天使一號開始沉沒後會啓動直升飛機去放下繩索,請幾位到時做好準備。”
開始沉沒的時候放下繩索來救他們?開玩笑的吧?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甲板,而根據林修者之前的言論可以斷定,唐琳是想讓這艘船從中間炸裂的,而一般船從中間開始斷裂的話,船的兩頭自然是會翹起來的。
……在甲板上的他們,一定會被翹起到最高處,然後眼睜睜看着船沉沒下去。這樣的經歷他們誰都不想有!
“不行!你不能這樣做!”伊麗莎白這時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把抓過信號發射器厲聲道:“唐麟!你在那艘船上對不對?!我警告你,如果我稍微有一點看到我活不下去的指望的話,我會立刻用盡一切辦法讓安德烈·羅斯柴爾德活下去的!你聽到沒,我說到做到!”伊麗莎白這可謂是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就打到了唐麟的軟肋。
他機關算盡用了所有的方法才讓安德烈·羅斯柴爾德上了這艘船,又用了這麼多年的佈局才讓這艘船變成了一場盛大的葬禮,難道就要讓一切都功虧一簣嗎?
以唐麟的性格來看,自然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所有人屏聲靜氣等着對面的人說話,不過對面的人似乎比他們還不着急,很是沉得住氣——他當然不着急,雖然殺了羅斯柴爾德的機會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了,但是至少他還活着,而且就算安德烈·羅斯柴爾德回來後想要報復也無法做到這麼大手筆了——十年前他的那次海難,差點就讓唐麟爲此而葬身海底,但是也讓安德羅·羅斯柴爾德自身的勢力差點一蹶不振,這麼多年了都沒緩過神來,這也是伊麗莎白能壓制他這麼多年的原因。
但就算是壓制了這麼多年,這個男人依舊還是支撐着自己,甚至這兩年的時候已經有了蠢蠢欲動繼續向前進步的力量,而如果這次沒幹掉他反而幹掉了伊麗莎白的話,對唐麟來說自然是得不償失的——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他還沒體驗過是什麼滋味,而且以後也不想嘗試是什麼滋味。
唐麟就這樣慎重考慮的時候,對面在甲板上呼呼吹冷風的幾個人穿着都是單薄的禮服,蘇顏諾已經有點瑟瑟發抖,而伊麗莎白的嘴脣也已經開始發紫,不過就算是這樣的情況,女人臉上的表情依舊冷峻而且帶着勝券在握。
良久,唐麟微笑了起來。“伊麗莎白,你在開玩笑,是嗎?安然已經殺掉了羅斯柴爾德了。”|男人這麼說的時候很是肯定,而就是這麼一瞬間所有人都一起看向了安然,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安然的臉上絲毫沒有血色,甚至連眼神一瞬間都變得空洞了起來。
伊麗莎白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掃了眼唐麟的方向,隨後笑了起來。“羅斯柴爾德?安然殺掉的那個人不過是安德烈的一個替身而已,狡兔還有三窟呢,難道你還能相信就這麼一下就能殺死安德烈·羅斯柴爾德?你不會這麼天真吧?”
對面的人陷入了沉默,伊麗莎白知道,這正是他們這邊對口供的好時機,所以她合上了手中的盒子,有些森冷的目光一下子就專注地盯上了安然。“似乎我們中的有些人,在平時的時候和外面保持着一定的、不爲人知的聯繫……”
“抱歉,是我的錯。”安然深呼吸了一下,隨即說道,“不過我那時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伊麗莎白沉默了一會兒挑眉。“也就是說,早在上船之前你就已經被要求殺死安德烈·羅斯柴爾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