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在的位置是轉角,坐在客廳的楚熠視線無法觸及,只是他此時也如被螞蟻噬咬着心臟,坐立不安。
郝染休息片刻,稍微感到好些了,於是下樓拖地,她那逶迤着的動作,惹的楚熠心生怒意,她幹活乾的這麼不情願麼?
卻不知郝染拖地拖的兩眼冒金星,渾身一陣陣冷汗滲出,急喘着氣。
片刻,她才揮動着手中的拖把,開始幹起活來。
而她的一切舉動,落在楚熠眼裡,卻是另一種意象,以至他怒火不可歇制的站起身,朝着她踏過去,大力的扯住她正慢悠悠揮動的手臂。
“你這麼不情願幹活,就不要幹。”怒吼隨之而出。
同時用力一甩,郝染已經累的沒有一點力氣,被他這麼一甩,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朝地上沉去。
她手中的拖把哐一聲發出聲響,接着是死寂,楚熠這時心中有些不安,走到她身旁。
“別裝,快起來。”
但是迴應他的依舊是死寂,這下,他急了,扶起她。
“郝染,郝染。”
依舊沒有動靜,她蒼白無色的臉透着不尋常的光芒,似一觸碰就會飛灰煙滅,楚熠慌了。
醫院。
純白如雪的房內,靜諡的只聽見牀上人兒的呼吸聲,很是均勻,只是臉色蒼白如剛出爐的陶瓷,只要觸碰,隨時可能碎裂。
牀頭佇立着頎長身軀的楚熠,滿眸複雜,神色沉寂,眸光怔在病牀上的人兒,一個小時不曾移過半分,翻江倒海狂卷着他的思緒。
最近他做的事真是幼稚到極點,竟然還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餓暈了,他何時做過這種荒唐之事,是不是碰上郝染 ,他的舉動就再無法正常了?
不行,不能讓郝染再左右他的思緒了,現在必須做他該做的事了。
理清思緒,楚熠一臉清冷,掃了一眼牀上的郝染,面無表情,轉身離開病房。
……
孤寂的深夜,高級別墅內淌着流光溢彩的燈光,歐式裝潢的房內,一人面無表情對着特製的可視頻幕,頻幕上的男子對着正對面的人恭敬道。
“德華先生,最近青城市政府準備籌建新政府大樓,招標日子在十五號,陸氏集團及郝氏集團都在竟標行列裡。”
“最近陸氏及郝氏的情況怎麼樣?”這聲音沙啞透着淡漠。
頻幕上的男子一本正經的回覆市。
“陸氏依舊是郝氏的後盾,不過郝氏的一切動向我們已掌握在手中,只要你一聲令下,郝氏隨時都能成爲我們囊中之物。”
屏幕前的人突然沉寂,不語,幽靜的空間,淌出絲絲的詭譎,半響,屏幕前的人嘴角微微往上彎,聲音衝出嘴角。
“郝氏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倒是陸氏,你要密切觀察陸氏的動向,最好利用郝氏來牽制它。”
“這個是好辦法,我知道怎麼做了。”
“嗯。”
“德華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沒有的話我就先掛了。”
“你去查一查四年前,郝家生了什麼事?爲何郝染會在創世工作?”
“是。”
屏幕黑了,坐在屏幕前的人卻紋絲不動,眸底深沉如黑暗的夜空,包羅萬象的黑沉,詭譎。
……
郝染只覺這一覺睡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身子發脹痠疼,徹長的欄柵如蝶翼般撲閃幾下,一雙清徹如泉的眸子如明珠綻放光芒,就連窗外溜進來的陽光也遮了下去。
但因爲睡的太久,一時間無法適應外頭的陽光,於是擡手遮了遮眼。
剛擡手,一陣刺痛從手背傳來,定睛一瞧,原來她手上打着點滴,環顧四周,這是醫院。
腦子一木,昨晚的畫面浮現,她拖地暈倒了,應該是她貧血沒有及時吃晚餐而致吧!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受氣。
正這般想着,門被推了開了,走進來的是劉嫂,一臉冷然。
“郝小姐,你沒什麼大礙了,先吃早餐吧!吃完早餐你回去你家休息,不必回別墅了。”
郝染雙眼即時放光,因禍得福了,驚喜凝望劉嫂問:“以後都不用去了?”
“對,以後都不用去了。”
聽到這消息,郝染心裡菊花開的燦爛極了,這麼說楚熠是願意放開她了,那麼工作呢?想到這,她依舊閃着驚喜的眸光問。
“那是不是我也不用去公司了?”
劉嫂冷掃她:“這層我怎會知?你去問先生。”
郝染滿眸的光芒,瞬間滅了下來,最終還是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
但想到以後不必累了一天還要幹苦力活,還是異常開心的。
於是她在醫生極力囑咐按時用餐下,離開了醫院,回到久違的家,歡快的打滾着。
在家窩了一上午,下午兩點接到張樹明的電話,休息中止,急忙趕到公司。
剛到公司,張樹明圓潤的臉龐一副十萬火急的之色,望見郝染依舊不奈道。
“郝工呀!我知曉你成了總裁助理忙,但是怎麼着也得把設計部的工作按時完成吧!合同上籤定給設計稿的日子是今天,可你剛纔說設計稿還沒弄出來,這可是要付違約金的,你知道不知道這嚴重Xing?”
郝染剛病過的小臉一臉抱歉:“張主任,我現在馬上去趕設計稿去。”
張樹明眉皺成一團, “你現在趕有什麼用,客戶已經打電話來催了,說沒按合同上的時間趕出來,他們按合同索取違約金,這可是一百多萬的合約呀!”
聲音洪亮的傳進了周圍同事的耳內,衆人投去好奇的目光,臉上淌着幸災樂禍之色睨着郝染,唯獨謝芯例外,一臉焦色。
郝染皺着小臉,平靜的安撫着張樹明:“張主任,我一會與客戶聯繫一下,儘量讓他們給點時間,明天我一定能趕出來。”
張樹明臉色沉的如掛了兩桶水般,“你先與客戶溝通一下,再探探他們的口氣,如果客戶堅持要賠償,我也替不了你兜着,只能往上報去。”
話落,不再瞧郝染,郝染一臉焦慌,這個時候張樹明是想撇清干係,想想當初見她調到楚熠身邊當差,還一臉狗腿。
郝染頂着衆人看笑話的眼神回到她的辦公室,中途謝芯想關切問她,但是見她時間緊迫,就沒有干擾她。
從設計部回到辦公室,郝染立即與客戶聯繫,只是客戶的態度十分強硬,沒有任何商量餘地,而且他們已經到達了公司。
郝染擱下電話,心中一片清明,這事得驚動楚熠了,如果對方要求賠償,那麼這賠償肯定是她賠,畢竟是她工作出了問題。
郝染雙手撐在辦公檯上,捂住額頭,腦中一片渾亂。
這賠償可不是一百萬的問題,而是幾倍,她根本就沒有這麼多錢去支付賠償,這幾年積存下來的也就幾萬塊,怎麼辦?
這時,辦公檯面的電話如午夜兇鈴般唬了郝染一跳,她抖顫望去,最終還是戰戰兢兢的拿起。
“你好。”
“你到辦公室來一趟。”電波里的聲音冰冷無度,接着是嘟嘟聲。
她無奈的放下電話,該來的還是要來,面對吧!
當她走進楚熠的辦公室時,看到坐在角落沙發的蘇寧寧,她微微怔了怔,片刻回神朝她點頭示意,然後站在楚熠辦公桌跟前。
楚熠一臉冷然的凝望她。
“傅達的設計怎麼回事?”語氣異常冷淡。
郝染一臉愧色,弱弱顫顫說:“我最近因爲忙,把傅達交設計稿的時間遺忘了。”
楚熠一臉冷沉,“這設計稿幾時能弄出來?”
“明天上午可以弄出來,但是剛剛客戶的口氣好似很堅定一定要現在交設計稿,如果無法按合同交稿,就按合同違約條款走程序。”
說到最後,郝染的語氣低了下來。
楚熠瞼了眸子,頓住思索,良久才面無表情說:“跟我去見客戶。”
“是。”郝染低頭應道。
接着楚熠高大的身軀站了起來,離開座位的同時朝蘇寧寧望去,“寧寧,你在這兒坐着,我去處理一下公事。”
語氣溫柔似水,似乎與剛纔的冰冷語氣的不是同個人。
她看了看蘇寧寧,印入眸內是蘇寧寧的笑臉,聽着她柔柔的話語。
“熠,你剛纔說的傅達是不是傅奇聲的傅達嗎?”
“對,你認識?”楚熠頓住腳步。
“他與我爸是同學,昨天他還去了我家……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這點小事就不勞你這位大小姐出馬了,你先坐着,我先去見見他。”
蘇寧寧聳聳肩笑:“好。”
楚熠收起微笑走向房門,郝染跟在他的身後,朝蘇寧寧點了點頭,算是告別,接着低首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兩人走進會客室,張樹明正與傅奇聲商討着延遲設計稿的事,見楚熠走了進來,恭敬的稱呼楚總。
楚熠寒磣幾句後,才正式談到合約上,一陣談話下來,傅奇聲的口氣依舊沒有變化。
滿是憤怒指出,如不按合同時間出設計稿,創世必須支付他們違約金及因設計稿延遲給傅達造成的損失。
楚熠一臉深沉,凝望着傅奇聲,之後掃了一眼郝染,眸中流淌出一抹算計,半響,他眉一挑,那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更爲吸人神魄,嘴角微微承啓。
“行,傅總,這是創世的過錯,做生意就講個信用,既然沒按合同做,賠償按合同賠。”
楚熠的話語很是乾脆,氣宇軒昂。
傅奇聲臉上即閃笑意,直贊楚熠果斷,商討好後,直言明天會來拿設計稿。
只是郝染的心卻跌入谷底,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要賠償這個數那她自然要在創世幹上好幾年了。
她不知道客戶是幾時離開的,呆若木雞的癱在椅子上,腦中圍繞的也只是那筆賠償數該如何籌集?
另一方又在責罵着自個,竟然把傅達交設計稿的時間都記錯了,也沒發現楚熠並沒有走,所以惱恨自個重重的拍了腦門一下。
聲音很厚重,在這個只有兩人的會議室,蕩着迴響。
“打自已無濟於事。”
譏笑由楚熠口裡吐出。
她一怔,回神過來,望去,只見他依舊坐着冷怔怔的睨着她,眼神盡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