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給藍少爺面子了?”
宏亮而富有磁性的男音貫穿廳堂,衆人紛紛側目。
程浩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走到倪琨面前。
他只是獨自一人,步履從容,氣勢逼人,很有種單刀赴會的氣魄,連那幫妖孽團都在這一霎那失了顏色。
倪琨分開身邊的人羣冷笑着迎上來。
瞬間的安靜後,場內爆發出更大的喧譁聲。
衆人議論紛紛,怕是今天不虛此行,要有好戲登場了。
藍少祺臉色一沉,忙向身後的商鵬遞眼色,商鵬會意,裝作和大家寒暄的樣子將人羣分散開。
婁傑與君然對視一眼,也立刻走開。
衆人會意,紛紛散去。剛纔還以倪琨爲核心的一羣人此刻如墨滴入水般化去,互相攀談起來,將場子讓給二位主角。
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再想看戲也不能當“不明真相的羣衆”一般圍觀。
藍少祺快一步迎上去笑道:“你怎麼纔來?該罰,該罰!”
程浩大笑從侍者手中接過酒杯:
“小弟來晚了,理當認罰,我自當罰酒三杯,再任處置。”
說完仰頭將酒灌進去。
倪琨冷眼笑道:“賢弟近來可好?我聽說你最近公事繁忙,想着怕是連這佳節都要忘掉了。”
程浩也一樣笑得燦爛:“別的敢忘,這端午節藍少請吃糉子,我怎麼敢忘記呢?”
倪琨哈哈大笑,也端起一杯酒:“端午的糉子好,可藍家的酒更好,賢弟既然有此雅興,今天就陪我一醉方休如何?”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他們都知道倪琨的酒量深不見底,他輕易不會開口要喝。一旦開口,對方不被橫着擡出去是絕對不算完的。
付憲龍向程浩使眼色,示意他馬上認輸。
最近倪琨風頭正勁,程浩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在這個時候應下來,明天就會成爲笑話。
誰都知道雲彤的大麻煩,誰都猜到倪琨一定在其中興風作浪,現在硬碰硬只會讓人覺得程浩是自不量力。
程浩還是淡淡一笑:“謝謝大哥盛情邀請,不過就我一個人陪大哥實在太失禮,也不盡興啊!”
他話音一落,付憲龍硬着頭皮大笑道:
“是啊是啊,大哥厚此薄彼我不服氣,算我和二哥一份,這纔有趣嘛!”
段晨曦皺皺眉,就猜到這小子要把自己拖下水。
藍少祺也怕他們對峙下去不好收場,忙說:“就是,就是!人多才盡興,我這個東道主怎麼可能不參加呢?”
倪琨笑笑,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好酒,味道果然不同往日。最近我心情極好,這酒也更覺得回味悠長。賢弟你嚐嚐。”
看程浩沒有接話,倪琨又說道:“不過酒這東西最擅長的還是解愁,賢弟還是要多飲幾杯纔不辜負這良辰美景。”
程浩笑笑:“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怕是這酒也解不了。這半年大哥是逍遙了,我可真是疲於奔命,苦不堪言啊。”
倪琨知道他在故意轉移話題,將事情往即將結束的**上引。
“哎呀呀,看看,這是怪我臨陣脫逃了!”
衆人又笑起來。
程浩拿起酒:“不敢不敢,我自罰一杯。”
說罷,自飲一杯。
倪琨看看衆人,眯起眼睛接着說:“唉,你是不知道,我家老爺子是死活不讓我回來,我早就歸心似箭了,總覺得不在公司心裡不踏實。只可惜我沒有賢弟這樣的支柱,要不還能再踏踏實實玩一陣子。”
被程浩拽出去的話題,又被他拽回來。
藍少祺眼看程浩面色發緊,也捏了一把汗,不知程浩如何收場。
倪琨依舊步步緊逼,他拿起一個糉子,輕嘆道:
“還是我薛澄弟弟沉得住氣,端午節都不趕回來吃糉子。可惜!可惜!”
付憲龍手上使勁按住程浩的肩膀,生怕他激動起來。
誰都知道雲彤今天的局面全拜倪琨所賜,他足夠狠,可程浩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藍少祺心裡緊張,今天的宴會帖子他根本沒有發給程浩,實在不明白他爲什麼來這裡湊這個熱鬧,接下來不知該怎樣收場。
“大哥你真掃興。”段晨曦出面解圍。
他平日言語不多,身上總是帶着那種軍人特有的堅毅冷峻,他的冰冷比程浩更甚,連倪琨都要讓他幾分。
這個時候怕是隻有他才能救得了這場。
“幹嘛非要說起不在場的人?我們這些兄弟陪您,您都嫌不夠啊?”
“就是,就是。”付憲龍馬上接話:“害怕少祺準備的糉子不夠嗎?藍少,我可是個吃貨,把那栗子松瓤的糉子給我打包點兒,我走時要帶的!”
藍少祺抹了把冷汗,鬆了口氣:“好嘞,我派人直接給你送到府上去。”
婁傑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程浩竟然沒有反擊,而是處處顯露出甘拜下風的樣子,竟然要輪到付憲龍和段晨曦一起出來幫他救場,這實在反常,不知他究竟打什麼主意。
以自己對他的瞭解,怕是又有什麼套讓倪琨跳。
……
“哦?就算來晚點也不至於連糉子都吃不上吧!”
一個人邊說邊吃走過來,多少雙眼睛竟然沒有發現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全場突然靜到窒息,然後再次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