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在學校裡,鍾原一直都是倍受矚目的人物。
成績好,學習好,性格也好,走到哪裡都是大姐大。這一點至今也沒有改變。
只是隔了多年,當初那些並不起眼的女孩子們,已經學會了修飾自己,穿着時尚的衣服,梳着美麗的髮型,畫着得體的妝容。
談吐之間,也給她們整體加分,顯得很上檔次。
而鍾原就顯得樸素很多。
不過好在她很美,爲了參加婚禮,她特地打扮了一下,披着一頭瀑布般的長髮,坐在那裡很安靜的微笑着,聽她們聊天。
大家紛紛聊着工作,互相遞着名片。只有鍾原擺手說:“對不起,我沒有名片。”
幾個好事的女生故意問起她現在的情況,鍾原微笑着,一一作答。
有一些本來是她們故意給她難堪的話題,可是鍾原回答起來依舊是落落大方,態度不卑不亢。
瞬間,這些一直在暗暗攀比的女人都沒了興致。
因爲她們知道,這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優雅與強韌,可能是終其一生都學不會的。
鍾原始終都是個大寫的女人,從不曾依靠外界帶給自己安全感。
從小她就很驕傲自己的的父母是農民,從小她就願意帶着一臉的自豪給大家介紹自己殘疾的父親。
那些本該是被人嘲笑與排擠的弱點,最終都成了她身上閃耀的光芒。
因爲她從來都自帶光源。
大家又轉移話題,開始八卦起今天的婚禮。
女同學們紛紛豔羨起今天出嫁的新娘,連男同學們也帶着酸溜溜的口氣。
今天的婚禮排場非常大,聽說還請了著名的主持人和影視明星助陣。婚車都是一水的賓利。
而且儀式還分中西兩種,來客數以千記。
大家紛紛感嘆,這乾的好不如嫁的好真是沒錯。
聽說男方的父親是泰天集團的一個總經理,很有權勢。今天娶兒媳婦可能泰天集團的太子爺會來賞臉致辭。
一說到泰天集團的太子爺,女人們紛紛興奮,男人們帶着一種酸澀,嗤之以鼻。
婚禮現場混着不少黑衣保安,都是酒店和泰天集團派下的人員,務必時刻保證太子爺的安全。
新娘走過的時候特地跟大家揮手致意,都是同學,心裡覺得放鬆也溫暖。
大家正聊着,一個人匆匆趕到。
“對不起,我沒有來晚吧?”
一個穿着咖啡色大衣的男子匆匆過來,身上還帶着戶外的寒氣。
他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然後目光定在鍾原身上。
“鍾藍煙?”
他眼中滿是驚喜。
看到鍾原,他瞬間有些慌亂和欣喜,然後回了一下神,坐在鍾原對面的位置。
鍾原衝他點頭微笑致意。桌子很大,面對面說話都聽不大清楚。
在大家的詢問中,鍾原才得知這個叫曹家豪的男同學剛剛從國外留學歸來,現在在泰天集團做對外銷售管理。
那時他還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小男孩,鍾原一跟他說話,他就會結結巴巴。
十幾年過去了,若不是今天相見,可能走在大街上鍾原也認不出他了。
大家聊着,笑着,心底裡還是盪漾着學生時代的純真與溫暖。
雖說大家聚在一起,難免攀比,可是誰又能說那層浮沙的下面沒有盪漾過清泉呢。
室內的儀式馬上就要開始,大家還在等待着那位太子爺的大駕光臨。
就在此刻,大屏幕突然熄滅,營造氣氛的煙霧和泡泡機也停止工作,音響也啞火了。
工作人員急得滿頭大汗,好像是線路出現了問題。
衆人一片譁然,有些嫉妒的人還抱起了看好戲的心理。
新郎手足無措,他的父親明顯也開始焦躁不安。畢竟一會兒還要有重要人物登場。
新娘都快急哭了,還是這些熟識的同學,過去安慰。
鍾原站起身,弓下腰默默檢查着,看看到底是那條線路出了問題,一直排查到最前排的一張圓桌下。
這張桌子明顯就是給那些重要來賓準備的,餐具明顯與一般的不同,筷子都是烏木鑲銀的。
鍾原抓起桌子上的一根筷子,將頭髮盤了一下,然後鑽入桌子下面。
果真是這裡的一根線出現了短路,可能是擺放桌子時沒有注意,被這麼沉得桌子壓住拖拽了。
她拿出隨身帶的包,裡面裝着一套簡易工具。
跟向小園一樣,搞技術工作的都習慣工具不離身,少了工具傍身就跟出門不帶手機一般彆扭。
鍾原將線路接駁起來,但沒有固定的膠布,還是有些虛接,她剛想鑽出去找工作人員要,就聽外面衆人喊起來:
“來了來了,倪少來了!”
鍾原嘆了口氣,只能蹲在桌下,用絕緣鉗子夾住電線,先把典禮應付過去再說。
整個典禮十分漫長,想來應該是又浪漫又煽情的。
那個倪太子的致辭還算比較有水平,既不**份,又讓人覺得親切貼心。
鍾原這個痛苦啊,腿痛的都要斷掉了,終於把典禮熬過去,可是那些貴賓又落座了。
她心裡這個苦就別提了。
總不能就這樣鑽出去吧?還不嚇死個人?
只見桌下一雙雙錚明瓦亮,油光可鑑的皮鞋,估計個個價值不菲。
她變換了個姿勢,繼續呆着吧……
……
倪琨落座之後,衝同桌的賓客打了招呼。
能坐這桌的都不是泛泛之輩,大家攀談了幾句,然後又吹捧太子爺年輕有爲,泰天蒸蒸日上。
倪琨微笑着又迴應各位,畢竟都是比自己年長許多的企業家,教養有時候就是需要在這一時刻體現的。
他低頭想拿起筷子,卻發現只有一隻,心裡不由一驚。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自己也不能揮手叫服務員再拿來一隻吧?
於是他只好把筷子放下,又繼續聊起來。
鍾原蹲在桌子底下都快睡着了,這些有錢人真夠無聊的。
車軲轆話說了一堆接一堆,那個倪太子也不嫌肉麻。
她換了個姿勢手剛一着地,就被一隻腳踩住了。
鍾原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這纔沒叫出來。
這隻腳還不罷休,還碾了碾,好像想確認踩的是什麼。
……
倪琨一隻腳下去,不由吃了一驚。
這種感覺,怎麼像踩在了軟軟的棉墊上?也不對啊?也不像棉墊啊?難道是人?
他不由又碾了碾。
絕對是人!
桌子底下藏着人?這是什麼意思?
倪琨心裡犯嘀咕,加了小心。
他沒坐多久,便推說有事,起身告辭。
衆人紛紛相送,大家知道,他能來便是天大的面子,誰也沒有指望他能留到最後。
鍾原這才從桌子底下逃出來,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她一邊敷衍着同學們的詢問,一邊揉着手。
好麼,都快給踩斷了!
鍾原心裡怒罵道:
“哪個混蛋,要是被我知道是誰這麼踩我,我一定剁了他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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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鍾原女王,我也很期待你能剁了倪大少的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