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阿姨趕緊回話,說:“回來一會兒時間就走了……”
沒等楊阿姨的話說完,佔北辰又出了門準備開車離開,腳下一頓又返了回來直接跑着上樓。
佔北辰進到臥室打開房間所有的燈,掃了眼房間,目光停留在牀頭櫃上的一個紙疊的帆船上。
他一把拿起那個帆船,底下壓的是那張他給她的無上限的卡。船打開,由於手不停地抖動,帆船被撕爛了好幾處。
佔北辰微微闔了下眼打開紙張,上面是連翹龍飛鳳舞的筆跡,“辰,不要找我,我去找我媽了,放心,我會很安全很安全的。這張卡我就不帶着了,我拿走了另外一張卡。辰,沒我的日子裡,你一定要好好的!答應我,必須好好的,不然我饒不了你!”署名連翹。
佔北辰緊緊咬着牙關,喉嚨一直哽着緊緊地哽着,良久將那個紙船按照她摺疊的痕跡摺疊好,放在原處。
房間什麼都沒變,衣櫥裡的衣服都還整整齊齊的掛着一件都沒少,唯獨他纔給她買的一屋子的布娃娃,看樣子她抱過了!
杜鑫接到電話,第一時間感到雲館府邸,兩人開着車子離開後,楊阿姨就給吳春梅打了個電話,說:“夫人,少奶奶,她,好像走了……”
吳春梅握着電話坐在二樓的客廳,遲遲沒掛電話,良久才說:“少爺呢?”
楊阿姨這才說:“剛剛和杜秘書開車走了,至於去哪裡了,我沒敢問。”
吳春梅鼻尖一酸,擡手摁着鼻尖,喉嚨哽了下,仰着頭逼着眼裡的淚,說:“知道了。”
掛完電話,吳春梅起身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麗苑山莊,沒有市區的燈紅酒綠,整個山莊沉積在一片寧靜之中,靜的可怕!
吳春梅微微闔上眼睛,“丫頭,你一定要好好的!”
早上連翹下車後進屋上了二樓,站在窗前看着佔北辰的車子緩緩離開後,她才發現整個臥室堆了好多布娃娃!
牀上放了大小不一的三隻可愛的小兔子,她最喜歡的是兔子了。臥室的沙發上到處都是各種可愛的布娃娃,就連她放手機的座子都是粉色和白色相間的那種兔子的毛絨玩具!
連翹露着一個大大的笑臉挨着將它們把玩了會兒,這纔開始寫了那封短箋,疊成了一隻帆船放在牀頭櫃上,給包包裡塞了幾件換洗的內衣就離開了。
連翹告訴楊阿姨她去了娜塔莎是真的,她真的去了。
連翹出了雲館府邸擋了一輛出租車,先到娜塔莎大門口停留了幾分鐘就吩咐司機師傅去湖濱花園,依然在湖濱花園的門口停留了片刻就離開了。
連翹直接去了距離火車站較近的一家商場,由於太早,商場的人還不是很多。她站在商場的衛生間裡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第一次爲自己的美貌發愁。
連翹乾脆去速速買了件黑色的棉布大棉襖,大媽款式的,又買了個黑色的邊框眼鏡,在衛生間速速換上。
頭髮就那麼隨便的紮了個低低的馬尾塞到黑色大媽款棉襖的衣領下,又大又土的黑框眼鏡扣在臉上,寬鬆的深色休閒褲,平地的休閒鞋子,怎麼看都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她這才滿意的離開了商場。
連翹不知道要去哪裡?但她記得在佔北辰優盤裡的那張地圖上用紅色圈起來的幾個地方。她挑了個最遠的地方,先離開雲城再說,希望她的離開,佔家可以恢復寧靜,佔振中免去所有不該他承受的一切。
吳春梅說的沒錯,佔家風風雨雨幾十年不容易,佔振中更是不容易,他傾其所有大半輩子再幹個幾年就要面臨着退休了,可是這個時候一旦出事,那麼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付諸東流了!
連翹看着人潮涌動的火車站,都是些揹着行李的人,她真只是去過外省實習過兩次坐過火車,平時沒出過太遠的門,此刻站在人羣裡連買火車票都不知道在哪兒買。
連翹看着那個電子顯示屏,那就買張最快要離開雲城的票好了,先離開雲城再說吧!
好不容易排隊到了窗口,人家竟然還要身份證,連翹一想絕對不能啊!這過不了一會兒佔北辰就找到她了嘛!她正在猶豫的時候,四十多歲的售票員對着擴音器吼道:“大嬸,你走不走,不走讓開?”
連翹趕緊說:“哦~走走走,那什麼,買一張到a市的臥鋪,沒帶身份證,報身份證號碼可以不?”
“可以。”售票員及不來煩惱的答道。
連翹隨口報了李雲芳的身份證號碼,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漬,希望能夠有驚無險的拿到一張火車票。
售票員又喊道:“到a市的硬臥沒了,軟臥可以嗎?”
連翹不知道硬臥和軟臥的區別,字面意思就是理解爲,一個牀鋪軟、一個硬吧!
正在猶豫時,售票員又白她一眼,“買不買?”
連翹點頭如搗蒜,“買買買。”
結果是,軟臥比硬臥的價格貴好多。
終於拿着車票的時候,她才發現車票上打着身份證人的名字,她的票上打着李雲芳的名字。
隨着擁擠的人羣,連翹對號找到了自己的車廂,這才發現,原來軟臥是獨立的房間!
掃視一眼軟臥車廂裡的人,基本上都是些類似於白領的人居多,他們多數都提着手提電腦拉着拉桿箱,也有抱着小孩子的婦女。
連翹找到自己的房間號,裡面只有兩個男的,一個已經放好行李在上鋪躺着打電腦,一個下鋪的和她對面,正在看着窗外站臺上的人羣。
連翹將肩上的包放在自己一層的牀鋪上,揉了揉胳膊,一屁股坐在牀邊上看着窗外的人羣,她真的算是幸運了,至少懷揣着一張卡,纔可以這麼舒服的坐個軟臥,看看站臺上那些人,肩上扛着蛇皮袋子,手裡還拎着大包小包的人們,擠着硬座的車門,不就是爲了省幾百塊錢嘛!
廣播裡傳來了,“各位旅客請注意,火車馬上就要開動了……”
連翹瞄了眼房間,兩個男人,她真的有點擔心,不過想想自己怎麼看都是個五十歲的大媽了,應該是安全的吧!
火車馬上要開了,看來另一牀鋪估計是空着的了,要是能來個女的就好了。
看了會站臺,除了急匆匆擠火車的就是送別親朋好友的,連翹轉身斜靠着自己的牀鋪,拿出手機,這才發現自己早都把卡拔掉了。
隨着房間門被推開,一位列車員幫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拎着行李進來了。
連翹突然眼前亮堂了許多,那女的喘着氣還拍着懷裡呼呼睡覺的孩子,對連翹笑着說:“阿姨您好,我們兩可不可以換下牀鋪,孩子上下不方便,我給您把差價補上。”
連翹趕緊站起來推了推那礙事兒的黑框鏡,淺淺一笑,說:“沒關係,不用補的,你抱孩子坐吧!”
對面一直看着窗外的男的突然說:“我跟你換吧!”說着把自己的東西直接放到了上鋪,讓開了牀鋪。
抱孩子的女人對那男的點頭說:“謝謝,太謝謝了,這還是好人多嘛!”
連翹也對男人點頭,說:“謝謝!”估計是那個男的看她年紀一大把上下鋪也不方便吧!
車子緩緩開動,連翹不由得拉開窗簾對着窗外靜靜地看着,火車的廣播里正放着那首阿杜的《離別》滄桑的嗓音唱着“深情吻住了你的嘴,卻無能停止你的流淚,這一刻我的心和你一起碎,大雨下瘋了的長夜,沉睡的人們毫無知覺,突然恨透這個世界,因爲要離別,就走破這雙鞋,我陪你走一夜,直到心不再滴血…..”
連翹緊緊抿着脣,眼睛酸澀的睜不開,隨着車子緩緩離開這座城市,直到所有的建築物都不再清晰,她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迷霧!
不知道她這樣子站了多久,直到身後有個脆生生的聲音,奶聲奶氣地說:“姐姐~”
連翹渾身一僵,她這樣子,怎麼還會有小孩子叫她姐姐呢!應該不會,估計是小孩子太小了,隨便叫人的。
連翹往後仰了仰頭,逼回眼裡的淚水,慢慢轉過身,身後站着個粉嘟嘟的小人仰着頭,稚嫩的臉頰上閃爍着一對毛茸茸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愛極了!
連翹蹲下身子,伸手觸摸孩子的時候,先歪着頭徵求了下一直對着孩子笑得女人,“我可以逗她玩嗎?”
女的笑着說:“當然可以,她一醒來就看見你站在窗口,就想和你玩呢!”
連翹微微蹙了下眉,擡手摸着小女孩的臉蛋兒,滑膩膩的軟綿綿的好好玩!
她對小女孩笑着說:“小美女,你怎麼會叫我姐姐,嗯~!”說着就把小女孩圈在自己的臂膀裡,輕輕地親吻了下她的臉!
小女孩就和連翹開始玩了,小傢伙一上手就開始摘連翹的眼睛。
連翹“呵呵”笑着,摁住小傢伙的手,說:“這個可不敢拿掉的哦!阿姨會看不見的!”
小女孩的媽媽說:“不好意思啊!剛剛一進來沒看清楚叫了你一聲阿姨……”
連翹尷尬的笑了笑,比劃了下手指,說:“沒關係的。”其實,她很挫敗,難不成她的裝扮被人識破了!
小女孩的媽媽說:“其實房間裡暖氣很熱的,你不用……”
連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的確很熱,她的額頭都出汗了!
從雲城到a市需要十三個小時,翌日一早八點準時就可以達到a市了。
直到火車上統一關燈了,連翹才躺在牀上卸掉那個礙事的破眼睛,躺在牀上,想着剛纔那個小女孩好好玩,手不自覺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幾個月前,她的肚子裡也有個小小的生命,可是就那麼不經意的把(他)她弄丟了!或許真的是命運弄人罷了,那個孩子和她和佔北辰都沒有緣分,希望她(他)有投胎轉世的機會時,一定要投個好媽媽,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來到這個人世間看看,雖然世事無常,活着很苦,但是小孩子的世界還是那麼的美好不是嗎!
這一夜註定是無眠的,連翹眼睛盯着上鋪的牀板發呆,她無法閉上眼睛,眼前全是佔北辰喜怒無常的頹廢表情,他或痛苦或猙獰!島共共血。
可她也不趕翻來翻去的的亂動,畢竟會影響別人休息的。
夜深人靜的雲館府邸裡,佔北辰坐在客廳裡幾盒煙都抽完了,還是得不到半點消息。
吳春梅和佔家的幾位伯父和伯母都被驚動了,他們連夜趕到雲館府邸的時候,整個一樓烏煙瘴氣的,嗆得人無法呼吸。
吳春梅看着一臉頹廢的兒子,伸手拿掉他手裡的菸蒂,說:“你這樣子,她就能回來了嗎?”
佔北辰大聲吼道:“你不知道她沒出過遠門嗎?這個時候最亂,她一個人大晚上在哪裡?我怎麼可以不這樣子……”
這是佔北辰長這麼大第一次對吳春梅大不敬,而且還是爲了個女人。
吳春梅也不跟兒子生氣,說:“你先安靜的睡會兒吧!明天一早你得和我去趟紀委,翹翹,她那麼懂事又聰明,不會有事的。”
佔北辰微微闔了下眼睛,說:“您難道是未卜先知還是,還是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好的,你就給我句話吧!”
吳春梅,說:“我原來,是打算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和她談談的,可是現在這丫頭說走就走了,而且一聲不響的就這麼走了……”
吳春梅轉向兒子仰了仰頭,說:“你以爲我不難受嗎?她已經夠可憐的了,可是現在我們是難過頹廢的時候嗎?別人就等我們佔家亂套呢!你難道要讓翹翹就這麼白走了嗎?”
三伯母羅西抹着眼淚說:“北辰,你還是好好休息休息會吧!翹翹那麼乖,她不會讓你擔心的,三媽這不也託人到處查查看,先看看這丫頭去哪裡了?我們心裡也就有個數了,現在無論是飛機、火車、汽車都要身份證的……”
佔北辰說:“我的人都快把雲城火車站和機場、長途汽車站都翻個底朝天了也沒查到連翹的去向。”
“或許,她就在雲城,以目前的動靜來看,那丫頭是安全的。”佔北辰的三伯說道。
佔北辰起身看了看腕錶,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他說:“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