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涵昭新書《北京棋緣》26522已完本,本書則全本免費,希望本書的讀者多支持下新書,多多訂閱新書,衷心感謝!涵昭讀者羣46228992)
繆拉一面喝着薄荷酒,一面思索着,一個曾經熟悉的影子,不斷的在他腦海掠過。這孩子跟那位過世的老戰友簡直太相似了!如果不是在戰場上,他可能會是許多人言語攻擊的對象;但只要一上了戰場,就算他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士兵,也能散發出閃亮的光芒。孩子的身上,彷彿有一股非同尋常的吸引力,只消一進入浩瀚星海,便會使人自然而然的對他產生敬佩。那種氣質,一點也不遜於當年“金銀妖瞳”的叛逆英雄。
亞力克與菲利克斯,這非凡的君臣二人組,將來到底會在這銀河中掀起什麼樣的風浪呢?繆拉對兩個孩子懷着無限的期望,卻同樣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
“元帥,米達麥亞中校說得的確在理。可是我們若是不進攻,敵軍也躲在那邊不出來,不是想跟我們消磨時間嗎?雙方在戰場呆的時間太久的話,補給問題會很嚴重。”
麥克雷有些焦慮的望着元帥淡定的笑臉,或許這位細心的副官,有時也擔心得稍微過火了點。
繆拉從指揮席上站起來,伸手搭在麥克雷的肩膀上。
“不用擔心,不管這樣僵持多少個宇宙日,最後吃虧的都不會是我軍。巴拉特艦隊損失慘重,相對我軍剩餘的數量,他們佔盡了劣勢。就算我們消耗了過多的物資,他們的補給問題也一定比我們嚴重。就算他們能讓我軍遭到重創,也只能選擇跟我軍少數艦隊同歸於盡的戰法,培林既然讓全艦撤退,必然不想再有犧牲。但即使敵軍要拼命,我也不願我們的官兵就盲目他們硬拼。戰鬥的勝利並不在於犧牲了多少官兵,取得最終的勝利,而是要在損傷極少甚至不流血的情況下獲勝,纔算是最高境界。而這一點,我和帝國其他幾位元帥,恐怕都永遠都比不過那個人。”
“您是說……舊同盟的楊威利元帥?”
“嗯。”
繆拉端起手中的酒杯,望着太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在你看來,或許楊元帥去世多年,對我軍來說應該是一種幸運。可是我相信,獅子泉七元帥都會這樣認爲,與其戰勝今天巴拉特軍的艦隊,還不如當年被楊威利打敗來得光彩。”
麥克雷悄悄注意着繆拉的眼神,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複雜神情?但繆拉所言確是事實,楊威利的死,可以讓先皇萊因哈特也陷入低迷和頹廢,同樣也會讓獅子泉的衆元帥感到無比遺憾和空虛。繆拉並不算是一個好戰的人,卻依舊會爲失敗而自豪,反爲勝利而嘆息。因爲縱然帝國能征服宇宙,卻永遠也征服不了楊威利一人。
“下官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沒關係,你說吧。”
得到元帥的應允,麥克雷慎重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您曾經說,現在巴拉特楊艦隊的指揮官尤里安.敏茲是楊元帥的弟子,相信您想和他一較高下。但是這個敏茲元帥如今做了統合作戰部長,他恐怕不會輕易出動楊艦隊,您在這兒停艦,真的能等到他來嗎?”
“他能來固然最好。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三天前我派去伊謝爾倫的部隊,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跟我報告那邊的情況。”
“您是擔心尤里安.敏茲自己不出戰,卻會派人悄悄去攻打我們的要塞?”
“這種可能只有10%的機率,但是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派出了一隊精兵,希望他們能不讓我失望。”
巴拉特軍總旗艦“亞特朗”裡,到處遊弋着慘淡的分子。手上纏着繃帶的奧特拉,斜靠在艦艙一角,他的面孔上帶着血跡,顯然是剛剛纔從自己的旗艦登上總艦。只因他的思路比修普斯和達奎縝密一些,第九艦隊纔有幸逃過死難日。離開戰到此時,已是兩個宇宙日了,培林依舊採取按兵不動的策略,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疲憊的官兵們因爲兩個宇宙日的暫時停戰,有了休息的時間,奧特拉也在特製的睡袋裡歇了三個小時。而只有老元帥培林,一個人整整兩天都沒閤眼,他坐在指揮席上,常常是一副似乎在深深自責的神情。可當有人與他搭話,他卻立刻又變得很淡然。
奧特拉看着元帥,不禁有些想落淚。
“元帥,這場戰鬥到底有價值再繼續打下去嗎?您爲什麼不給統合作戰部發訊息,讓總部派遣出援軍?這次出馬的如果是楊艦隊,我們也不會輸得這麼難堪了,我請求您,和敏茲元帥接線吧。”
“並不是我不想和統合作戰部接線,而是我們這樣做,根本不是明智的選擇。”
培林輕輕的嘆了口氣,摘下頭上的軍帽。
“知道我爲什麼會做這個總司令嗎?像我這種從來沒有真正打過一場仗的人,你們一定都很懷疑,爲何總部會作出這種離譜的決定。你和修普斯、達奎也是共和黨的黨員,不是嗎?可如今共和黨失勢,楊夫人和敏茲元帥的行動受到國防委員會的箝制。若元帥出動楊艦隊,應該安排誰做總司令?如果安排的是共和黨員,民主黨必然百般打壓;如果安排的是民主黨員,儘管李德會表面上推託,但還是正中他的下懷。”
“所以,本部長決定尋找一位無黨派人士擔任總司令?”
“這個決策,是任命總司令的前一天晚上,敏茲元帥託亞典波羅提督告訴我的。亞典波羅提督原本是總司令的最適合人選,但因爲調到後勤部,不能說歸隊就歸隊,否則會被李德當作是共和黨不服從民主黨的把柄。因此,我在那個時候決定接受這個位置。可是上了戰場,我果然還是一個優柔寡斷的空頭司令,自己的戰略原本有利,卻始終沒有堅持下去。”
培林說罷,垂下頭去,好像已經追悔莫及。
“元帥,請不要這樣,一切都是我們三個人的原因,纔會導致如此損失,根本不關您的事。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會按照您的指揮去作戰,就算我軍無法獲勝,也不能讓帝國軍毫髮無傷。”
奧特拉臉上顯露着懊悔的表情,除了這樣,他不知道應該跟元帥說什麼纔好。
培林重新戴上黑色的扁帽,伸手扶住奧特拉的肩膀,沉默了片刻,好不容易纔說出了他心裡的話。
“辦法的確有一個。那就是我親自率領一百艦,以我的旗艦爲前鋒,引敵人來攻擊。纔有可能把他們引入能源流,我軍便可扭轉失敗的局勢。”
“元帥,您要自己去誘敵?”
奧特拉驚呆了。
培林苦澀的一笑:“敏茲元帥和亞典波羅提督將重任託付給我,就算如今我軍戰敗,只要能打擊敵人也就夠了。”
“可是……這樣做太危險了。先前沒有聽您建議的人是我們,如果說要誘敵,也應該是我,而不是您啊!”
“奧特拉,你也是一個將軍,頭腦也比達奎和修普斯好,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元帥悄悄的湊到奧特拉耳邊,說完了自己最後的作戰計劃。
奧特拉不敢再看培林的眼神,那道深邃的目光,明亮中帶着暗,好像即將落山的夕陽。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對元帥說什麼,因爲他知道元帥心意已決。培林並非一個膽小怯懦的軍人,儘管他不屬於任何黨派,卻仍舊不願給巴拉特宇宙艦隊留下罵名。之前對元帥的種種不真切的看法,此時似已風過無痕。只是,他內心深處藏着無限痛苦,卻不能不離開了總旗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