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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特艦隊裡同樣是這番情景,奧特拉戰死的消息引起了大家的遺憾和惋惜,官兵們並沒有因爲勝利的喜悅而立刻舉杯慶祝。持續了近三天的戰鬥,他們幾乎沒有補充一點食物,甚至沒有時間喝上一杯水。捷報傳來後,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歡呼,而是一個個倒在地板上便睡着了,戰艦裡很快響起了鼾聲。
“終於勝利了!亞歷山大滾回費沙去吧!”
全艦隊最先歡呼的人是波布蘭,不過他也沒有力氣馬上開香檳,嚷嚷幾句之後,便鑽進了特製的睡袋裡,補充精力去了。
“連波布蘭叔叔也累壞了嗎?”
諾薇卡轉過頭去,波布蘭剛纔就從離她不遠的地方走過,那疲憊的神情,連大大咧咧的笑容也絲毫掩飾不住。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感到疲憊?只是她有睡意,卻合不上眼,這場戰鬥對她來說,彷彿已經把她的每一根神經都麻痹了。
“提督,銀河帝國皇帝亞歷山大派人發來了電文。”
佐霞把一張紙片遞到諾薇卡手裡。黑髮的少女摘下扁帽,接過電文打開一看,便見亞力克的落款。然而,電文的內容卻令她心頭一震,拿着紙片的手指輕微的顫抖了幾下。
“諾薇卡,敗在你的手上,我心服口服。原諒我不想跟你解釋戰鬥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因爲就算我說那是個意外,也沒有人會相信。但我真的很想見你一面,儘管現在這樣向你開口,你會覺得我很無禮,我卻還是希望你可以答應。亞力克”
緩緩將紙片摺疊起來,諾薇卡幽幽的嘆了口氣。的確,她也很想見亞力克,可是,兩軍對陣之後,勝利之軍的將領與敗軍將領見面,要用一種什麼方式?況且,她不能在短時間內就去跟亞力克見面,必須要等兩軍官兵都恢復了精力,才能繼續以後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她提起筆來,親自寫了一封短信,交到佐霞手中。
“真的要跟他見面?”
“是的,我和亞力克之間,有些話一定要說清楚。當然,我不能現在就跟他見面,等過幾天之後吧。”
“那我們要在什麼地方先登陸?”
諾薇卡半啓星眸,無力的伸了伸懶腰,“大家先休息一天,明天我會向亞典波羅叔叔報告,讓艦隊在利歐.培爾得星域的卡西行星登陸。”
宇宙歷821年,新帝國曆23年9月4日凌晨4點50分,利歐.培爾得會戰正式宣告結束,經過連續三天的血戰,巴拉特軍最終獲得勝利,阻止了帝國軍前往海尼森的腳步。之後,巴拉特軍駐紮在經濟繁榮的卡西行星,而帝國軍則駐紮在荒蕪人煙的默多薩斯行星,民主共和的牆壁將專制的軍隊完全隔離在外,令皇帝亞歷山大感到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而更讓亞力克又驚喜又遺憾的,是諾薇卡前幾天回覆的電文,上面的內容是“10月18日在洛佛典星域的基培隆行星進行談判”。高興的是諾薇卡終於答應和他見面,而失落的則是見面採取的方式是軍事談判,不是私人會面,他實在想象不出諾薇卡會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
定下談判的日子後,接下來的事是對死難者進行簡單的追封儀式,這些被追封的人中當然也包括艾特林根和傑納德。亞力克親自爲犧牲的英雄們送上輓聯和花圈,只因在這荒蕪的行星上,無法爲他們舉辦隆重的葬禮,一切只能從簡。傑納德的靈位旁邊,還多了一個全部用黑色紙花編制的花圈,上書幾行紅字“忘卻地獄,在天堂沐浴和平的陽光,給永遠的戰友傑納德.馮.艾齊納哈——菲利克斯.米達麥亞敬輓”。
亞力克沒有見到菲利克斯的影子,猜想着他大概不願看到這種場面,而只送來花圈,自己跑到什麼地方藏了起來。望着遼闊的天空,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菲利克斯總是那樣,永遠不會讓別人看到他傷心的樣子,但他寫給傑納德的輓聯,卻令亞力克心中感到沉痛。
菲利克斯是討厭戰鬥的,纔會給傑納德的在天之靈送上這樣的話。而傑納德的死,或許在他看來,反倒是作爲軍人的一種解脫,別人看那副輓聯,可能會覺得其中帶刺,但事實就是如此。戰爭是軍人的地獄,從古到今都藏着這種含義,表面的光榮只是用來加以矯飾罷了。英雄沒有時間去後悔,因爲在戰場上只能進,不能退,只能面對,不能像平常人一樣遠遠的避開。他們執着的顏色是血一樣的鮮紅色,或許在某些時候也是無情的黑與白,因爲戰爭就是一片動亂與迷惑的森林,會讓許多人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原來我一直在勉強菲利克斯做他最不喜歡做的事……”
亞力克站在傑納德的花圈旁邊喃喃自語。
“但如果沒有菲利克斯的幫助,我收回巴拉特、真正統一銀河聯邦的目標就更加不可能實現。像父皇那樣偉大的君主,也沒有戰勝過楊威利元帥,而今面對我的人是楊威利的女兒,是否……那個時代的劇本開始重演了?難道楊家的人和楊艦隊註定一生一世都要成爲銀河帝國的剋星?難道帝國軍星之大海的征途永生永世都是給楊艦隊搭設的華麗舞臺?”
然而,亞力克並不想在見到諾薇卡之前就回費沙,他想她爲自己解開一個在心底深藏了很久的謎題,也許只有這個黑髮的少女一人,才能告訴他最終的答案。不是戰爭,不是勝敗,而是躲在硝煙與戰火背後一直未顯露出的——愛。
夕陽的餘暉散落在默多薩斯的土地上,沒有美麗的景色,甚至周圍看起來更加空曠和荒蕪。帝國的戰艦羣和官兵們失去了生氣,好像連眼睛也懶得睜開,旗艦“火龍”裡的情景,同樣是一片蒼白和慘淡。
安東尼踱進父親的休息室,只見瓦列正站在艦窗前沉默着,英雄的站姿非常筆直,右手卻拄着一根柺杖。利歐.培爾得之戰,給這位原本就帶着殘疾的鋼鐵元帥又添了新的傷口。
瓦列的目光似乎比平日裡更深邃,安東尼記得他看到父親有過幾次這樣的表情,當那雙眼睛微微閉上的時候,看來像是因爲凝望太陽的時間久了而感到刺痛。從小到大,安東尼都明白,父親是一個愛國而又念舊的人,一門心思全放在保衛祖國、爲皇帝效忠之上,妻子因爲難產而去世,兒子卻跟他一樣踏上了戰場。自妻子死後,他沒有再婚,或許是由於自己常年征戰,無暇顧念家庭,不願拖累他人。然瓦列是個極重親情的人,所以才把兒子也帶在身邊,父子倆可以常常相對,他也能給兒子一點關懷。
“爸爸,您的傷……好些了嗎?”
安東尼輕輕走進門去,有些擔憂的看着父親那受傷的腿。
“沒事,這柺杖過幾天就不會再用了。”
瓦列笑得很坦然,卻令安東尼更加心痛。
“菲利克斯已經被陛下晉升爲一級上將了。”
“我知道,菲利克斯護主有功,像他這樣年輕又能幹的人才,陛下能重用他是我國的福氣。”
“您爲什麼還能那麼平靜呢?”
安東尼上前一步,握住父親那裝着義肢的左臂,眼眶不禁溼潤了。
“您爲帝國征戰多年,試問也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從前您爲先皇徹查地球教便賠上一條手臂,這次又爲亞力克陛下險些又賠上一條腿,但是先皇和當今的陛下都對我們瓦列家如何呢?所有的人都只會想到菲利克斯,只會想到他們米達麥亞家。爸爸,米達麥亞叔叔是元帥,您也是元帥,可爲什麼他就能做國務尚書?他的兒子就可以做一級上將?可我們呢?您的統帥本部長之位是繆拉叔叔讓出來的,陛下還在流卡斯戰役中利用我去引蛇出洞,我連命也差點沒了。我們盡心盡力爲國效忠,爲什麼得不到任何回報?這對我們公平嗎?”
“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聽了兒子的一席話,瓦列頓時大驚。
“沒有任何人教我,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
安東尼擦着眼角的淚水,臉上露着毫不甘心的神情。
“爸爸,有些話我一直藏在心裡很久,可都沒有勇氣說出來,現在實在無法忍受了。我們瓦列家這樣拼死爲國爲君,艦隊弄成這副模樣,您也傷得這樣重,這樣做值得嗎?不管我們如何努力,如何盡忠報國,陛下的眼裡還是隻有米達麥亞家的人,既然這樣,我們還有必要繼續爲帝國愚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