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全暴跳如雷,生氣讓他的面部變得扭曲,他指着孟澤霄怒吼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擅自做主!信不信我讓你淨身出戶!”
淨身出戶?孟澤霄巴不得呢!若不是跟姑姑孟月兒有約在先,孟澤霄這會根本就不會站在這裡等着被父親訓斥。
孟澤霄仰着頭再說話,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
冉剛連忙把孟澤霄拉到一邊說:“澤霄,你爸爸也是爲了你好!你說你,好好的在b市呆着,把公司經營好跟令欣搞好關係,爭取早點復婚,以後鼎盛的接班人非你莫屬。你幹嘛要提出去法國?”
孟澤霄最終還是給了冉剛面子,他說:“冉叔,謝謝你們的好意,過去的二十多年我一直都是按照爸爸設定的路線來生活工作。到了這個年紀,我希望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事。退一步說,我去歐洲分公司任職也是爲了鼎盛着想。現在我和哥哥之間的關係你們都很清楚,樹欲靜而風不止。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最好是離開,否則不但會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公司還會因爲我們倆的不和蒙受損失,之前股票大跌讓美國艾瑞克公司趁虛而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冉剛解釋說:“這些情況選擇都在董事長的掌控之中,損失也只是暫時的,鼎盛集團能夠承受得起!但是你沒有跟董事長商量就在股東大會上提出來要去歐洲分公司任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事實上冉剛個人還是挺支持孟澤霄做出這個決定的,但是作爲孟浩全的副手,冉剛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按照孟浩全的意思來說話。
孟澤霄說:“爸爸,冉叔,謝謝你們這麼多年來的栽培。不管你們信不信,事實就是在股東大會之前我並沒有想過要去法國任職,我當時想到的是讓大哥去。但是沒想到在會議上威廉先生提出了讓我去法國的建議,我們都能夠看得出來,哥哥對這個建議非常認同,恨不得我明天就走。爲了公司的利益還有孟家的利益,所以我臨時決定要卸任總部職務,離開b市去法國。”
雖然孟澤霄的話有道理,但是孟浩全卻並不認同。
在孟浩全的慣性思維裡,兩個兒子都應該乖乖的聽他的話纔算是正常。
現在他受制於“神秘人”,這個神秘人用手裡掌握到的信息來要挾他,逼着他把大兒子孟澤霆拉到公司來任職。而大兒子現在所做的這些看似有損公司利益的事情,只不過是他用行動來反抗父親讓他經商的安排。
孟浩全覺得只要他找到那個神秘人,大兒子的問題就能夠迎刃而解。
相比而言,小兒子孟澤霄的問題在孟浩全的眼裡要嚴重得多,原來在工作上一直都很聽話的兒子現在竟然翅膀硬了,在會議上他和冉剛屢次暗示暫停會議決策的情況下,孟澤霄依然一意孤行,堅決要去法國。
孟浩全憤怒的表情並沒有因爲孟澤霄的解釋減淡,他怒斥孟澤霄道:“公司的大局還是由我掌控着的,不是你想去你覺得你應該去就能夠去的!”
“爸爸,鼎盛是上市公司,讓我去法國是股東大會的決定,您繼續投否決票是沒有用的。”
從下午兩點持續到晚上七點半的股東大會上已經以超過半數的票數同意讓孟澤霄擔任鼎盛集團歐洲分公司的總經理,孟浩全雖然極力阻止但是也沒能改變現實。
“混蛋!”孟浩全在盛怒的狀態下拿起書桌上非常具有收藏價值的清沉香筆筒朝一米開外的孟澤霄扔了過去。
孟澤霄一個側身,巧妙的躲了過去。
名貴的清沉香筆筒砸到了對面的黃花梨沙發上,裂開了一個小口子。
這是二十多年以來孟浩全第一次對兒子動手,可見他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致。
孟浩全憤怒的不單只是兒子孟澤霄,他憤怒的還有現狀,叱吒風雲了二十多年,竟然被一個神秘人像玩偶一樣操控。
而且至今這個神秘人孟浩全一點線索都沒有查到,他非常懼怕神秘人是令狐家族的人,甚至懷疑過孔令欣。
書房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室內彷彿是積聚了一團火,一點就能爆。
突然,書房的門被打開了,孟月兒走了進來。
孟月兒知道今天鼎盛召開股東大會,她自己其實也有些緊張,下午在家裡坐不住,便讓司機老秦開車帶着她四處轉了轉,吃過晚飯後纔回來。
回來看到大嫂陳美蘭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孟月兒知道她所焦慮的也是自己所焦慮的,自己的心情都沒調節好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勸慰別人,打了聲招呼之後孟月兒就上樓了。
幾個小時之後,書房裡的巨大動靜最終還是迫使孟月兒下樓來勸和。
此時若是她再不出現,這對父子真不知道該以什麼結局收場。
別人是殺敵一萬自損三千,要是這對父子再這麼下去就是尚未殺敵自損一萬。
孟月兒走到沙發邊上,把破損的清沉香筆筒撿了起來,然後走到書桌跟前,把筆筒放回原來的位置。
“大哥,這可是你最喜歡的一個筆筒,你看,都壞了,真是可惜!”孟月兒坐到孟浩全的對面,雖然心裡憂心忡忡,不過她的臉色看起來卻很沉靜。
妹妹出現之後,孟浩全盛怒的情緒得到了稍稍緩解。
孟浩全坐了下來,說:“月兒你都不知道他們都幹了些什麼!”
孟月兒擺弄了一下清沉香筆筒,接着對孟浩全說:“哥哥,現在澤霆和澤霄之間,你更喜歡澤霄,也覺得他有能力當你的接班人。整個書桌上你最喜歡的是這個清沉香筆筒,但是你卻用自己最喜歡的筆筒去砸了你最喜歡的兒子,這就是兩敗俱傷呀哥哥。”
孟月兒柔和的言語讓孟浩全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之後,孟浩全說:“現在他根本就不聽我的!”
孟月兒看了看身後一副不卑不亢表情的侄子,轉過身來輕輕一笑,說:“澤霄這孩子是我帶大的,我比你跟了解他。現在的年輕人都比我們有主意,我們以爲自己的經驗豐富足夠教育他們,他們又覺得我們的觀念老掉牙,這兩點之間很難平衡。不過事實證明,這幾年你放開手腳讓澤霄去做事,他的成績非常不錯,這一點哥哥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明白,要不然你還有那些股東都不會讓他年紀輕輕就站在鼎盛集團總經理的位置上。”
孟月兒的話如沐春風,一點點的滲透到孟浩全的內心。
對於妹妹的話,孟浩全確實是認可的,他也知道歐洲分公司對鼎盛集團的重要性,讓他無法認同的是兒子竟然敢在股東大會上無視他。
孟浩全依然板着臉說:“這麼重要的事情,是不是應該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就算是事先沒有時間商量,在我表現出來必須要商量的時候,他依然一意孤行!”
孟澤霄聽到父親這話把頭扭到一邊,該說的該解釋的,他認爲自己都已經說過解釋過,再說下去也沒意思。
冉剛生怕孟澤霄的動作會再次激怒孟浩全,於是便批評了孟澤霄一句說:“澤霄,其實你爸爸對你的選擇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這次確實很不應該忽視他的意見。”
孟月兒起身對孟澤霄說:“好了,天也不早了,澤霄你先回去吧,下個月就要去法國了,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大哥,下去吃飯吧,這都馬上十一點了,冉哥還在這裡陪着你餓肚子呢。”
根據現場的情況分析,孟月兒知道讓孟澤霄當場跟他的父親道歉根本就不可能,權宜之計就是讓孟澤霄先走,她來勸慰。
事實證明,孟月兒的做法是正確的。
吃過可以當成宵夜的晚飯之後,孟月兒和孟浩全兄妹倆在書房裡幾乎聊了一個通宵,孟浩全堵了一天的鬱積之氣總算是散得差不多了。
另外一邊,陳美蘭第一次見識到盛怒的丈夫有多可怕,她特別慶幸自己的決定,還好讓小女兒搬出去住了,否則的話這個家肯定得掀起驚濤駭浪。
陳美蘭最近的失眠和幻想症越來越嚴重,四處求醫問藥都沒有效果。
心病這事再高明的醫生也是無能爲力的。
這個晚上,孟澤霆帶着威廉一起吃飯看乒乓球賽,兩人看似相處得很融洽,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孟澤霆想到得到威廉先生這個第二大股東的支持,而威廉先生則是演出需要。
當令狐老爺子得知孟澤霄竟然主動提出要去法國的時候,也感覺到有些驚訝。
按理說如果兄弟相爭的話,誰能夠在總部立足就說明誰搶佔了先機,在這樣的形勢下孟澤霄竟然主動提出要去歐洲擔任分公司的總經理,確實耐人尋味。
令狐老爺子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聽聽孟澤霄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出於何種原因考慮的。
孔令欣並不知道孟澤霄要去法國的事情,直到第二天上班才從萬思那裡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