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就是在顧辛眨眼的剎那間,人掉了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一樓大廳,那裡瞬間是一地的鮮血,觸目驚心的紅色!
“她……死了?”
“別看。”一隻寬厚的手掌遮住了顧辛的視線,耳畔是一陣低沉沙啞的男聲。
顧辛喃喃地應了一聲,因爲剛纔的嘶吼,此刻的喉嚨如同被沙子一遍一遍地碾過一般,幾近破音,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可是看到男人胳膊上的傷,縱使嗓子啞了,她也顧不得,急急地喊道,“少卿,你受傷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只要你沒事就好。”男人故作鎮定自若的模樣,擡起另一隻完好的手臂,乾淨修長的手指撫了撫女人額前凌亂的碎髮。
男人想,一隻手臂,若是能換回女人和他們孩子的性命,真的不算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嘈雜,“有個孩子暈倒了!”
“咦,這個孩子對剛纔掉下去的那個喊媽?她的兒子?”
“哎,瞅着這孩子模樣挺可愛的,怎麼就有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母親?哎,真是可憐啊。”
衆人議論紛紛,一字一句全都落在了顧辛的耳中。聽見那些人說Joe現在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姑娘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塊。
醫院。
顧辛此刻正呆在兒童病房Joe的房間裡,時不時地摸摸Joe的額頭看看高燒退了沒有,時不時地替Joe蓋好被子,她的視線,一直都在小Joe身上。
沒過多久,一名護士匆匆趕來,神色緊張地看着顧辛,“顧小姐?”
“嗯?”顧辛轉過頭,看到正是負責翟少卿的小護士,衝她微微一笑,“他醒了?”
不提‘他’還好,誰知一提到翟少卿,小護士一副魂兒都丟了的模樣,頭如搗蒜,眼看着就要掉眼淚了,委屈地說道,“顧小姐還是去翟先生那兒吧,先生的麻醉藥雖然過了,可是醫生已經囑咐過他現在不能亂動,也只能吃一些濃稠米湯這樣容易消化的食物,可是翟先生怎麼也不聽,顧小姐快快阻止翟少,勸一下他吧。”
聞言,顧辛點了點頭,站起身,欲要朝着門外走去,走到那名小護士身邊的時候,顧辛對護士說道,“你幫我留在這兒照顧一下他,
如果孩子醒了,務必要及時告訴我。”
叮囑完護士這些,顧辛這才放心地去了翟少卿的病房。
兩個小時前她跟着急救車趕到醫院的時候,私自做了決定,要收養Joe。她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相反,她覺得這冥冥之中可能就是上天的安排,如果她日後生下來的是個女兒,Joe可以當哥哥,來照顧妹妹,如果是男孩,他們可以做兄弟。
但往翟少卿病房走的那幾分鐘,顧辛越來越覺得,男人之所以生氣,多半的原因恐怕就在她收留Joe。
還未來到他的房門,便是赫然看到門外站着一排排本院的醫生及護士,一臉的爲難。裡面還時不時地傳來乒乒乓乓,類似砸東西的聲音。
顧辛輕輕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走到房門前,她客客氣氣地請那些醫生離開。
待所有人都離開後,顧辛站在房門前,做了深呼吸,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場暴風雨。
敲敲門,裡面沒有迴應,她索性開門走了進去。
“少卿。”進去之後,顧辛便習慣性地搜尋着男人的蹤影,可是視線轉了一圈,沒有發現。
他應該是像個孩子一樣耍着脾氣,躲起來了。
恩,應該是這樣。
既然,是她自作主張,不跟他商量就做了決定,就私自將Joe留下來……
恩,嚴格來講,是她有錯在先,她應該態度好一些。男人受了傷,脾氣躁,需要哄。
這麼想着,她就這麼做了,一邊順手攏了攏耳後的長髮,一邊甜甜地換了個暱稱,“卿卿?小卿卿?”
叫了兩次還是沒有迴應,她心裡正奇怪男人去哪兒藏起來了,卻並未發現門後一直站着一個面容緊繃的男人。
她前腳剛進門,喊了幾聲他的名字,男人便如同一隻迅猛的捷豹,朝那隻小綿羊狠狠地撲了上去。
動作迅猛,令人咂舌,硬生生地把顧辛嚇了一跳。
她轉過身,下意識地朝後退去,眼看着後腦勺就要撞在身後的牆上,男人及時伸出手,撐在了她的腦後。
女人睜大了美眸,看到面前站着的,是她口中唸叨着的‘小卿卿’,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拍着胸脯說道,“嚇死寶寶了。”
男人
的臉色更黑了。
沒看見他在生氣麼?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顧辛撅了下嘴巴,伸手指了指小腹,“喏,偶說的是……”
沒等她說完,男人赫然打斷她的話,擡手攫住了她的下巴,眉目微擰,“Joe不能留在翟家。”
“爲什麼?”
“你說爲什麼?”
男人不由地提高了一個聲調,“女人,你這是養虎爲患。”
除非她時時刻刻都跟在他的身邊,在他的保護範圍內,Joe現在小,可以管的了,但是如果他長大了,仇恨的種子在他的心中萌芽,到時候他若在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到頭來傷心的只怕會是顧辛。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爲一隻白眼狼流淚。
“少卿……”聽到他的回答,顧辛微微蹙了下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別把Joe想的跟她的母親一樣,他還是個孩子,還是一張白紙,只要我們給他塗了正確的顏色,他接下來的一生都是五顏六色,五彩繽紛的。”
“你以爲生活真的就是童話故事那麼簡單?”男人不悅地眯起眸子,他赫然俯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突然的舉動,近在咫尺的容顏。
壁咚、專注、魂不守舍。這幾個詞瞬間構成姑娘此時的處境和心情。
顧辛仰着頭,應着他那迫人十足的視線,只覺得耳根子越來越熱,臉蛋兒情不自禁地就紅了。
哎呀呀!先別顧着害羞,正事兒要緊啊!
“是你想的太複雜了嘛!”她迅速拉回自己的思緒,做着最後的努力。她甚至還在天真地想着,要不要再用回美色。她想起了之前慣用的招數,小嘴巴一撅,總是愛跟他說,“別說話!吻我!”
習慣這個東西很奇妙,用了久了,便就很難改掉,連顧辛都察覺不到,在她考慮的時候,就已經自然而然地嘟起小嘴兒。
望着那誘人的粉色脣瓣,男人的眸色沉了沉,隱隱敞露在襯衫外的喉結滑動了兩下,他壓低了聲音回了句‘這招沒用’,卻還是挑起她的下巴,細細品嚐着她的芳香。
直到姑娘被吻得透不過氣來,咿咿呀呀地喊着憋死寶寶了,男人這才鬆開了她。
卻還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本章完)